见其他部队指挥官都走了,苏联外高加索军区司令员兼收复外蒙古战役指挥部司令员、政治委员库雷金大将,低声对参谋长吩咐几句,然后,异常和蔼的向空军的几个师长说道:“空军的同志们,请坐!”
这是个小范围的会议,而且,会议的地点,也挪到了库雷金大将的临时办公室,同时,办公室的门口,还有两名全副武装的中尉军官在站岗,显然,会议的内容是绝密的。
一名少校副官,给几个人倒上一杯香浓的咖啡,然后,退出去,将门紧紧的带上。
库雷金大将沉吟一下,郑重的说道:“空军的同志们,单独留下你们,是想谈谈关于空军的任务,你们知道,我的时间很紧,马上就要出发到前线指挥部队作战,咱们简单点儿说。”
“此次空军方面的任务非常艰巨,根据军区情报部获得的情报,独立师北方飞行集团,最近几天之内,往外蒙古地区,增派了大批的作战飞机,具体数量不详,这个北方飞行集团,实力非常雄厚,一直在中国的满洲地区,担负着与日本关东军航空队的作战任务,我们军区空军的同志,对其并不陌生。”
外高加索军区空军部队的几个师长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司令员同志的话,库雷金大将接着说道:“你们的任务,在明天黎明时分,能见度许可的情况下,派出轰炸机,猛烈轰炸色愣格河南岸的中**队阵地,包括至库伦一线的中**队后勤补给线,而唐秋离的航空兵,显然会做拼死的反扑,所以,我希望同志们有心理准备,这是一场大仗、恶仗!”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秘密任务,就是你们在与唐秋离的北方飞行集团机群作战的同时,要保存相当的实力,战损率不要过高,秘密任务的具体内容是,在九月二十二日夜间十一时三十分,派出大批的轰炸机和战斗机,轰炸库伦,这是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因为我刚刚接到总参谋部转来的,斯大林同志亲自签发的命令,蒙古人民革命党的同志,将会在九月二十二日零点整,为配合我苏联红军,解放外蒙古全境,举行全外蒙古地区的武装暴动,我们的轰炸,就是要在库伦制造混乱,掩护他们的暴动!”
几个苏联空军师的师长们,没有做声,从其他军区调来的两个战斗机师师长,因为不在边境线地区驻防,也就没有听说过独立师航空兵,北方飞行集团的赫赫威名,更不知道,在不久前结束的辽东湾空战之中,打得日本关东军第三航空队,几乎全军覆没的战绩,也就没有多大心理负担,本来要一口应承下来,就是打仗来了吗!
可外高加索军区空军的几个同行,一脸凝重的神色,把他们的话,堵回肚子里,察言观色,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干的活儿,否则,几位坐地虎同行,脸色不会像死鱼一般的难看。
苏联外高加索军区空军的几个战斗机师和轰炸机师师长们,对于这个独立师航空兵北方飞行集团,可谓是知之甚详,第一次外蒙古战争,自己在苏联前远东军区空军,担任着飞行团团长或者是大队长的职务,也曾经亲身参加了几次大规模的空战,外蒙古上空的几次惨烈搏杀,留给自己的,是无法磨灭的记忆。
中国独立师飞行员的飞行技术,作战意志,战术水平,对于自己来说,是一场恐怖的记忆,尤其是库伦大空战,是远东军区空军折翼的开始,战争的结果,以苏联惨败而告终,正因为有了这次让斯大林震怒的失败,远东军区被撤销了建制,从苏军战略军区的行列里消失,划归到外高加索军区。
而那个独立师航空兵北方飞行集团指挥官刘粹刚,他们也不陌生,虽然几年的时间里,没有与独立师的飞行员交过手,但与关东军航空队的战绩,却在远东地区广为流传,这几个师长,也曾经指挥所属的部队,参加过朱可夫的远东方面军,对日本关东军的战役,对于日军飞行员的素质以及战斗作风,有着切身的体会。
平心而论,那是一群凶悍、嗜血、悍不畏死的对手,而刘粹刚指挥部下,能把这样的对手,打得屡次大败,怎能不让外高加索军区空军的几个战斗机师师长,内心胆寒。
见到几个战斗机师和轰炸机师师长,默不作声,脸上露出为难的情绪,库雷金大将不高兴了,脸色阴沉下来,语气带着压力,问道:“怎么,空军的同志们,对于自己的任务,有为难情绪?提醒同志们注意,这可是斯大林同志亲自签发的命令,要考虑后果!”
一个战斗机师大校师长站起来,说道:“司令员同志,不是我们有为难情绪,轰炸色愣格河一线的独立师部队阵地,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关键是这个秘密任务,涉及到太多因素的制约,首先,我们的飞行员,还没有夜间空袭作战的经历,其次,长途奔袭库伦,如何能躲过独立师航空兵的拦截,安全到达目标上空,这都是要解决的问题。”
对于空军的那套战术,以及飞机性能等方面知识,库雷金大将了解的并不多,他也相信,这个大校师长的话,说的是实情,但是,即便有一万条理由,完不成斯大林同志亲自交代的任务,耽误了收复外蒙古大计,漫说这几个师长,就算是自己这个军区司令员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至于下场如何,各自可能性都有。
因此,库雷金大将脸色一沉,不容置疑的说道:“我理解你们的实际困难,但是,无论有什么困难,夜袭库伦的任务,必须完成,具体的措施和计划,你们空军方面自行研究,我要的,就是在九月二十二日午夜,听见库伦城内的爆炸声,好了,会议到此结束,我要马上赶往前线!”
说完,库雷金大将,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留下几个空军师长,在那面面相觑,一脸的苦笑,从其他军区调来的两个战斗机师师长,急忙向同行打听,那个独立师北方飞行集团指挥官刘粹刚,为何许人也?
夜色愈浓,强劲的风,吹过空旷的草原,带来刺骨的寒意,渐趋枯黄的牧草,在风中瑟瑟摇曳,天空之中,一层铅云笼罩了繁星,使大地愈发的沉浸在黑暗之中,这样的夜里,能见度极低。
色愣格河北岸地区,一个不高的漫岗上,几丛低矮的灌木下面,独立师外蒙古边防军第三步兵旅,旅属侦察营一连二排二十多名战士,就潜伏在这里,泛着寒意的夜风,吹透了尚未穿上冬装的战士,让人从心里往外的凉,平心而论,在外蒙古深秋之夜,野外潜伏,真是不个好差事。
排长斯日古冷少尉,紧了紧身上的皮带,站起身,举着望远镜,看向夜色茫茫的北方,镜头里,除了无边的夜色,还是无边的夜色,一连二排,在色愣格河北岸一带,已经活动了四五天的时间,最近的一次,已经摸到了距离伊尔库茨克城,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要不是接到指挥部的命令,排长斯日古冷少尉,说不定带着自己的弟兄们,混进城去,随便抓个舌头带回来。
对于这些侦察兵们来说,野外露宿是家常便饭,可九月下旬的外蒙古草原夜晚,的确难熬,放下望远镜,没有发现什么情况,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斯日古冷低声命令道:“一班值班,注意观察动静,二班和三班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我们继续扩大侦察范围!”
通讯兵刘锁柱,背着电台,跟在排长后面,忍不住嘀咕道:“排长,咱们都在这一带侦察了四五天,连个老毛子的影儿都没看到,今天下午,连长还来电报询问呢,要不,咱们排还是往北摸,运气好的话,兴许能抓个舌头,什么情况不都搞清楚了,排长你说,我的办法咋样?”
斯日古冷轻轻的拍了一下刘锁柱的钢盔,低声笑骂道:“就你小子鬼心眼儿多,指挥部的命令是有道理的,几十万苏军集结在贝加尔湖地区,咱们要是情况不明,冒然的摸上去,万一撞到大队苏军的堆里儿怎么办,就咱们这二十几个人,还不被苏军包了饺子,到时候,想跑都来不及,好了柱子,你把电台放下,也去睡觉吧!”
刘锁柱嘟囔着,解下身上的电台,轻轻的放在一处牧草茂密的地方,又摸索着检查了一遍装着电台的帆布袋,然后,把钢盔扣在脸上,冲锋枪抱在怀里,不一会儿,就发出香甜的呼吸声。
斯日古冷微微一笑,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儿草绿色的军毯,盖在刘锁柱的身上,自己就近找了棵矮树靠着,舒服的伸直双腿,默默的在想着心事。
不一会儿,困倦劲儿上来,眼皮干涩,不断的打架,朦朦胧胧间,斯日古冷进入浅睡眠状态,右手,还紧紧的握着冲锋枪,右手,靠近手枪套的地方。
就在距离二排潜伏地点不过两公里处,漆黑的夜色里,三十多个黑影,忽然从一片小树林里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