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天打了一记耳光的上尉军官,虽然酒喝得不少,可反应不慢,马上就掂量出这些话里的分量,从司令部来的,那就是钦差大臣的身份,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上尉,芥末籽儿大的官,就是布雷斯特团长,在这些亚历山大司令官亲信的眼里,也是稀松平常,不够看!
虽说在大英帝国的军队里,越是高级的军官,越有绅士风度,绝不会轻易的动手打人,尤其是对下级军官,可并不排除,这位宣称自己,已经接替布雷斯特团长职务的家伙,拿自己立威,而且,自己现在的形象,的确一副欠揍的嘴脸。
上尉甚至都没有往其他方面儿想,这个屁大的西多,兔子不拉屎的穷乡僻壤,疯子才会动脑筋,想明白这些后,上尉赶紧把敞开的军装系好,一个立正,“长官,对不起,打扰您了!请原谅!”
楚天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赶快滚回军营去,再让我看到,你就准备在普拉姆的劳改营里服苦役吧!”上尉二话没说,脚步也不踉跄了,动作敏捷的在楚天的眼前消失,他不是没想过,去布雷斯特团长哪里证实一下。
可转念一想,没这个必要,何况,上校先生的那个臭脾气,最烦别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这个耳光挨得有点儿冤,也只能自认倒霉,幸亏自己机灵,没有报出名字,否则,明天还指不定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呢?
那些准备看好戏的英军下级军官和士兵,见到布雷斯特团长的铁杆儿亲信,都在这队巡逻兵面前,吃了这么大的一个瘪子,虽然没有看清和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可耳光的响声,还是听得真切,那个不开眼的,还敢找别扭,“吱溜”一下,全都没了影子。
分队长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低声对楚天说道:“支队长,可紧张死我了,拿出对付小鬼子的那一套,对付英国佬,也好使啊?英国佬也吃这一套?”
楚天淡然一笑,低声说道:“都一样,军纪不严的部队,心里都发虚,害怕被上司抓住把柄,这个上尉军官,明目张胆的违反军纪,他不敢有任何的过激举动。”分队长暗自点头,“又跟支队长学了一手儿,敢情,小鬼子和英国佬,都差不多是一个德行!”
路过几家灯红酒绿的欢乐场所,那些醉醺醺的英军军官和士兵,一看见楚天他们过来,紧忙钻回里面去,大概,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在这些寻欢作乐的家伙之间,传播开来,又走了几百米,前面是一座独立的院子,在西多小镇上,显得格外的突出。
楚天用手电筒一照,一块儿木头牌子,挂在大门的左侧,一行英文大字,“大英帝国驻印军西多警备司令部,”两座沙袋堆成的工事,把大门紧紧的看护住,看着,防卫甚是森严,不过,工事里的轻机枪,枪口朝天,歪放在沙袋上,他的主人怕是睡得正香甜。
楚天微微一笑,就是这里了,朝着后面,打了一个准备战斗的手势,便带着队员们,大摇大摆的往院子里走去。
楚天的手电筒光,早就惊动了门口的两个哨兵,急忙揉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出了岗亭,用手电筒晃了几下楚天他们,有气无力的问道:“什么人?口令?”
楚天独自上前,语气冰冷的说道:“什么口令,开玩笑,我们大老远的跑了上百公里的山路,刚到西多,怎么会知道你们的口令,马上通知你们的团长,布雷斯特上校,就说,奉亚历山大司令官的命令,师部主任作战参谋斯坦利上校,有紧急军务传达!”
两个哨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楚天已经到了他们跟前,冷风骤起,两个哨兵的太阳穴,就各自挨了楚天狠狠的一拳,眼前一黑,身体还没有倒在地上之前,上来两名队员,敏捷的接住,然后,拖到一边儿,分队长早就带着几名战士,干掉了沙袋工事里,八个英军士兵。
其中,一名带队的上士,留了一条命,其他的,都是一刀解决,看来,这位西多的警备司令官阁下,还信不过印度籍士兵,用清一色的同胞站岗,最起码,在心理上是安全的。
上士被弄醒,摇摇隐隐作痛又发昏的脑袋,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脖子一寒,一把冷森森的匕首,逼在咽喉上,那冷森森的感觉,刺激得他浑身的肌肉一紧,刚要惊叫,一只大手,紧紧的捂在嘴上,把到了喉咙边儿上的话,憋回肚子里。
楚天低声问道:“说,你们的团部和机要室在那个房间?”上士还没有从惊骇之中,完全清醒过来,他搞不懂,说着一口流利英语的这个人,怎么用这样的粗鲁方式问话,就在他紧张的眨巴眼睛,想要理出个头绪的时候,脖子上的匕首一动,皮肤一凉,热热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
这一下,上士算明白了,敢情,这帮人不是在开玩笑,连忙用手指了指两个亮着灯光的房间,随即,后脑勺挨了狠狠的一击,昏死过去,楚天一挥手,队员们敏捷的进了院子。
英国驻印军西多警备司令官布雷斯特上校,是个很有生活情趣儿、很有品位的人,美酒和女人,还有花花绿绿的钞票,是他的最爱,当然,上校先生,自认为是个很有身份的绅士,西多那些面色黧黑、身材矮小的本地女人,还勾不起他的兴趣儿。
所以,在这无所事事的漫漫长夜,夜浓雾重,陪伴上校先生的,只有美酒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部下的宽容与放纵,人生吗,就是要享受生活,美酒和女人,是上帝为男人准备的礼物,当然,仅限于英国籍的军官和士兵,那些满身咖喱味的印度兵,绝没有这样的待遇。
自从当上了西多的土皇帝,布雷斯特上校一直认为,这是亚历山大司令官的恩典,是上帝的垂青,既不必去缅北前线,经历恐怖的战争,又能血食一方,那些当地的土人头领,要想在西多发财,少不了要孝敬自己这位有一千多条枪的司令官。
上任不到两周,布雷斯特上校的私人小金库,就装得满满登登,比自己在东印度驻地,一年的油水还多,这让上校先生喜出望外,蓝眼睛冒金光,大呼过瘾。
不过,听那些头领们说,这还是发生了战争,通往缅北的交通断绝,否则,来往于东印度和缅北的商队,哪天没有个几十队,油水比现在丰厚十几倍以上,就是常驻西多的商户,也比现在多很多,因为影响了自己的收入,所以,布雷斯特上校,非常痛恨这场战争。
上校的房间,布置得很雅致,几根粗大的蜡烛,把房间照的透亮,精致的桌子上,一台留声机,放着交响乐,餐桌上,是能在西多弄到的最等的美食,少不了野味儿和山珍,布雷斯特上校,端着半杯威士忌,微闭着双眼,手指在餐桌上,轻打着节拍。
两个勤务兵,全副武装,表情肃穆的恭立在餐桌的一侧,上校先生很懂得享受生活,可惜的是,西多没有电,否则,布雷斯特上校,不介意用五彩的灯光,把自己的办公室,装饰的金碧辉煌,如同女王陛下的白金汉宫一样。
“砰砰砰,”几声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来,将上校先生从陶醉之中惊醒,他微皱眉头,不悦的问道:“什么事?不是吩咐过,晚上不要来打扰我吗?”
门外的人回答道:“上校先生,接到司令部急电,缅北的战事吃紧,亚历山大司令官有紧急命令传达,需要你亲自签收!”
布雷斯特上校不满的嘀咕一句,“小题大做!这么晚来打扰我,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然后,声音傲慢的喊道:“进来!”
门一开,一个身影带着雾气闪进来,还没等布雷斯特上校看清来人的模样,两道寒光,从来人的手里射出,两个勤务兵,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猛然栽倒在地,咽喉上,分别插着一把小巧的飞刀,只有系着红绸条的刀尾,露在外面。
事发突然,布雷斯特上校反应也不慢,多年的军人生涯,还是起了作用,猛地暴起,扑向墙上挂着的手枪,又是一把飞刀,直直的插在挂手枪的位置上,刀身还在微微颤抖,距离上校的手指,不过几厘米,上校绝对相信,这把刀子,能射穿自己的咽喉。
楚天脱掉雨衣,露出闪闪发亮的眼睛,嘲讽的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布雷斯特上校,明亮的烛光下,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布雷斯特上校什么都明白了,惊呼一声,“中国人!”
楚天露出洁白的牙齿,在烛光下,脸色显得很温和,说道:“不错,上校先生很聪明,自我介绍一下,独立师特战支队上校支队长楚天,奉我们唐师长的命令,来接收西多的防务,还请布雷斯特团长,好好的配合一下,当然,这样最好,我不想看到流血的场面出现,希望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