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经过九个多小时的失魂落魄之后,终于还记起,除了丢了三分之二以上人马的中路军之外,还有其他的四路部队,在往缅北的其他方向猛攻,唐秋离把他的主力兵团,都用在对付自己的部队上了,打完了梅思开岭战役,腾出手来,下一步就是全力对付他们,因此,亚历山大非常的焦急。
亚历山大下达完命令,看亚当斯参谋长没有什么反应,那些参谋军官们,也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当时就火了,怒吼道:“还不快去执行命令!错过了最佳时机,我枪毙你们!你们以为,对面的中国人,反应比我们慢吗?”
参谋们面面相觑,心里暗叫,“完喽,司令官阁下神志不清了,还最佳时机呢,已经过去九个多小时了,敢情,司令官阁下一直处于梦游状态!大概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梅思开岭战场上?”
亚当斯参谋长,脸色一暗,随即苦笑一声,看着处于不正常亢奋状态下的亚历山大,尽量以最温柔的语气说道:“司令官阁下,已经晚了,在九个小时前,我就接到了他们的电报,在现在的区域,我四个师的部队,已经被超过他们兵力三倍以上,火力五倍以上的独立师主力部队,包围在现在的位置。”
“五个小时前,我接到他们指挥官的最后来电,力战不敌,部队陷入重围,突围无望,伤亡惨重,我已经命令部队,向中国人投降!您在休息,就没有打扰您!”
还有几句话,亚当斯没好意思当面儿说,“就您当时那精神状态,把这雪上加霜的坏消息告诉了您,还不得当场就疯了啊?”
“什么?”亚历山大瞪着凝固般的眼神儿,脑袋“嗡嗡”作响,死死的盯着亚当斯参谋长,脸色一阵病态的潮红,耳朵里似乎有万千个蜜蜂在振翅飞舞,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看到亚当斯的嘴唇,在上下煽动,心口一热,“扑”的一口鲜血,喷溅在胡康河谷的晨雾之中,随即,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
凌晨两点,沉寂了五个多小时的梅思开岭,开始喧闹起来,坦克、装甲车、卡车启动时,发动机的轰鸣声,指挥官们低声的喝令声,战士们响亮的报数声,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凌晨的宁静,被夜风吹散硝烟的大地,开始苏醒起来,组成一组雄浑的战地交响曲。
唐秋离走出帐篷,山虎赶紧上前,给他披上了风衣,唐秋离诧异的看着山虎,说道:“哎呦,没想到啊,咱们的黄大队长,竟然这么有眼力见儿,不容易啊,学会拍马屁了?”
山虎尴尬的一乐,鄙视的看着一脸陶醉状的唐秋离,瓮声瓮气的小声回答道:“别臭美了,谁想拍你的马屁,是刘心兰临走时,特意嘱咐我的,害怕你生病,我说小秋,你这身子骨儿就这么差?在东北老家的时候,大冬天的,咱俩不带帽子,照样可树林子里跑,咋还官儿越做越大,毛病也越来越多呢?”
被山虎的一番话,狠狠的打击到了,貌似自己最近这几年,锻炼的的确少啊哈,唐秋离彻底无语,想不出更犀利的话,反过来打击一下得意洋洋的山虎。
参谋长赵玉和,正好过来报告情况,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忍住笑,对唐秋离说道:“师长,一个小时前,第九旅和第十旅的先头部队各一个团,已经出发了。”
唐秋离不假思索的说道:“肖金山和方远山,肯定是带着先头部队吧?”赵玉和点点头,其实,唐秋离不赞成高级军官们这样做,他们应该留在指挥的位置上,而不是担任先头团的团长,本来,他想命令肖、方两人回来,可旋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唐秋离又问道:“其他部队的情况怎么样?尤其是四个战场和西多方向。”
赵玉和回答道:“师长,接到莱多、苏吉亚、加迈、新泰吉方向部队的报告,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四个师的英印军部队,小部分被歼灭,大部分投降,目前,部队正在打扫战场,预计两个小时候,可以按照原计划,往西多方向穿插。”
“西多方向的部队,目前没有报告,负责夺取西多的特战支队楚天支队长,在两个小时前来电,一个小时后,对西多之英印军发起攻击,估计,现在战斗尚未结束,正在激战之中,师长,是否去电,追问一下战况?”
唐秋离目光跳动几下,思考着说道:“不必了,我在西多布置了三个旅的兵力,还有楚天的特战支队,没有完不成任务的道理,我相信楚天,走吧,去会会亚历山大!”说完,几步跳上吉普车。
其实,还有几句话,放在心里他没说,“楚天,希望你能领会我的意图,西多,那个部队都能打下来,为什么要动用你的特战支队?”
黑夜里,雪亮的车灯,刺破夜空,一条灯光组成的长龙,翻过梅思开岭,沿着胡康河谷,蜿蜒向西急进,独立师直属兵团共计十二个旅的部队,开始追击仓皇撤退的英印军。
夜里十一时许,距离西多东北三公里处的一片茂密的丛林里,独立师特战支队支队长楚天上校,正在召开战前会议,参加会议的人员,除了十几名特战分队长之外,还有在一天前,穿插到西多附近,率领部队就地隐蔽,等待命令的苏鲁机动兵团第十旅旅长王毅武少将,第十一旅旅长赵寿山少将,第十二旅旅长耿志介少将。
一块巨大的岩石,正好挡住西多英印军哨兵的视线,不过,极有经验的特战支队支队战士们,还是用几十件雨衣,打起了一个临时帐篷,几个拧掉反光罩的手电筒,倒悬在帐篷的木梁上,充作临时照明设备,楚天简短的将师长的命令,宣读了一遍。
然后,楚天说道:“师长的命令,大家都清楚了,我们是特战支队,如果组织兵力采取硬功的方式,不是我们的风格,也体现不出我们的特点,师长为什么将夺取西多的任务,交给我们特战支队,不知道大家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分队长们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心里不禁问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区别吗?”不但特战支队的分队长们这样想,参加会议的三个野战旅旅长,也认为,楚天的话,多此一举,有些故弄玄虚,难道,师长对一个小小的西多,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不成?
夺取西多,是再简单不过的任务了,守备的英印军部队,不过一个团的兵力,又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那个旅,随便拉出一个团的兵力,大炮一顿猛轰,猪圈大的西多,禁不住几百发炮弹,不超过一个小时,准能解决战斗。
不过,他们都了解楚天,作为师长的爱将,统帅独立师最精锐的特战支队,总不会说些没用的废话吧?何况,楚天也不是那样的人啊!
第十旅旅长王毅武说道:“楚支队长,既然师长把夺取西多的任务,交给了特战支队,我们想听听你的想法,到时候,我们三个旅,全力配合就是了。”
楚天说道:“很简单,师长的用意,是在不惊动敌守军的情况下,夺取西多,使他们来不及给撤往这个方向的英印军指挥官示警,以免增加追击部队的困难,还有,苏鲁机动兵团的其他部队,也正在赶来西多,如果从梅思开岭败退的英印军部队,得知后路被切断,会疯狂的赶来。”
“届时,在我们其他部队没有赶到的情况下,最初的一两天之内,我们三个旅和特战支队,机会承受极大的压力,狗急跳墙,为了逃命,英印军士兵会不顾一切的夺回西多,一场血战避免不了,部队的伤亡会大增,师长就是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才把任务交给我们!”
特战分队的分队长们,已经习惯了支队长的妖孽,倒是没太多的惊讶之色,苏鲁机动兵团的三个旅长,却倒吸一口冷气,不简单啊,从师长的一道平常的命令里,推断出这么多的内容,难怪把一个极其容易攻取的西多,交给特战支队这样的精锐。
楚天眼中的火花一闪,继续说道:“夺取西多的作战方式和战术,为偷袭,特战支队潜入西多,先占领英印军守军的指挥部和机要通讯部门,然后,我发出信号,就麻烦三位旅长的部队,从外围猛攻,我们在内部配合,里外开花,预计两个小时之内,就能结束战斗,偷袭行动在一个小时后开始,大家都明白了吗?”
包括三个旅长在内,大家都低低的答应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可其中蕴含的气势,甚是惊人,至于具体的战术问题,楚天更没有废话,特战支队干的就是这一行,分队长们,比这大得多的场面,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何况一个连土围子都没有的西多,东倒西歪的几道铁丝网,在这些分队长的眼里,比纸糊的还不堪,就在楚天说完的功夫,一套完整的偷袭方案,已经在十几个分队长的脑海里形成,不过,就看支队长把这个任务,交给那几个分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