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圣菲尔德路八十四号,独立师调查处上海中心站秘密据点,处长沈俊上校,正在细致的翻阅几几份情报,沈俊是在几天前,从昆明赶到上海的。
独立师航空兵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想要瞒过日本人的眼睛和耳朵,那是不现实的,沈俊此来,主要是确保这次行动的顺利进行,防止日本特务暗中破坏,以及保护主要指挥官的人身安全,乐一琴和刘粹刚,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两位。
沈俊自己还有一个更深的想法,借此机会,将潜伏在上海的日本特务组织,一网打尽,沈俊坚信,这么大的动作,一千六七百架飞机,日本特务肯定会浮出水面,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另外,他也要摸摸各国在上海情报网的底儿,尤其涉及到美国人。
“砰砰”是敲门声,“进来!”沈俊头也没抬的说道,上海站站长神色紧张的进来,“处长,接到保护乐、刘两位指挥官的特工报告,两个人失踪了!”
“什么?”沈俊吃惊的站起身,脸色都变了,接着问道:“发现失踪多长时间了?那个部门负责保卫工作?”上海中心站站长,是沈俊的老部下,对于自己的顶头上司,十分的了解,要说处长的处变不惊,大概只有情报处的那位于处长可以比肩了。
现在,一听这个消息,吃惊的脸色都变了,是他第一次见到,站长脑门儿上的汗,都下来了,羞愧的不敢看着沈俊,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大概有四十分钟左右,是本站特别保卫科负责,一个行动组八人,二十四小时在两位指挥官的身边。”
沈俊慢慢的坐下,一边急剧的思考可能发生的一切,一边对站长说道:“详细经过!”发现乐一琴和刘粹刚,不在虹桥机场指挥部,纯属偶然,驻防上海的淞沪守备兵团司令官姜雁鸣少将,是两人的老熟人,到了自己的地头,安排吃顿饭是应该的。
兵团参谋长亲自到虹桥机场指挥部邀请,乐一琴和刘粹刚的警卫,敲了半天门,没有回音,四下一找,也不见踪影,这两位可是肩负着特殊的使命,现在,人不见了,这还得了,虹桥机场指挥部当时就忙乱起来。
上海情报站的八个特工,羞愧得差点儿一头撞死,都是老手了,一直钉在指挥部门口,两个少将凭空消失,愣是没发现,严格来说,保卫对象失踪,是他们严重失职,调查处有严格的纪律和规定,什么事情都不能隐瞒,马上打电话,报告给了特别保卫科。
沈俊已经冷静下来,既然这两位闲心不小的指挥官,连自己的警卫都瞒着,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去那,通过破获的日本特务组织,沈俊知道,日本人已经得知了乐一琴和刘粹刚,到达上海这个消息,也就不排除对两人下黑手的可能。
好在,上海是自己部队控制的地盘儿,淞沪警备兵团的巡逻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在大街小巷巡逻,日本特务即便是想动手,在大街上也没有机会,那只能在两人去的地方动手,沈俊接着问道:“乐、刘两位指挥官,今天下午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没有?”
他想从中得出点线索,站长急忙简洁的回答道:“接到报告之后,我立即派特别保卫科科长,赶到虹桥机场指挥部了解情况,根据他询问今天下午值班参谋们了解到的情况,两位指挥官似乎在谈论一个酒吧,而且是五六年前经常去的地方。”
沈俊一下子明白了,他了解乐一琴和刘粹刚,原来出身于国民政府杭州笕桥中央航校,杭州离上海不远,这俩人是出去散散心,顺便找回过去的感觉,沈俊简直有些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闲心,他可以断定,日本特务已经盯上了两人。
沈俊说道:“立即发动所有人手,不管是明线还是暗线都启用起来,监控市区内的每一家酒吧,同时,将两位指挥官的照片,下发到每个特工的手里,便于辨认,得到消息,立即通知我。”
情报处在上海的情报网,以不为人知的高速度运转起来,不到十五分钟,就接到消息,乐一琴和刘粹刚,已经到了霞飞路地段,那里有一家很有名的叫“蓝玫瑰”的酒吧,并且,发现三辆可以的轿车,沈俊满头乌云,一下子散开了。
没事儿就好,同时,他对上海站的工作,相当满意,要知道,在几百万人口的大上海,找到两个人的行踪,无异于大海捞针,可不到十五分钟,就有准确的消息,由此可见,上海站的情报网络,已经覆盖了整个市区。
沈俊间短的下达命令:“立即在蓝玫瑰酒吧布控,抓活的,我亲自到现场指挥,”站长迟疑一下,说道:“处长,太危险,您还是留在据点,我去就可以了,”沈俊没有搭腔,可动作却表明了他的态度,转身出门,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往蓝玫瑰酒吧方向疾驰而去。
一边坐着黄包车,一边闲聊的乐一琴和刘粹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日本特务要干掉的目标,他俩非常放心,大上海既然是独立师的地盘儿,那就没有什么危险,甚至,两人还为能骗过警卫的眼睛,而沾沾自喜。
他们不知道,素有东方小巴黎之称的大上海,这座远东地区最大的城市,不但是冒险家的乐园,还是各国情报机构落脚远东地区的首先地点,他们还以为,这里像定边一样,是一块儿净土,故地重游,想到的是往日的记忆,以及年少时的轻狂。
此时,正是蓝玫瑰酒吧,生意最兴隆的时候,两人找了个包间,要了酒水,浅斟慢饮,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为了叙叙友情,回忆一下过去,放松自己的心情。
喝了不大一会儿,外面似乎很嘈杂,伴随着酒瓶子粉碎的声音,乐一琴和刘粹刚邪邪一笑,在上海的酒吧里,争风吃醋的事情多去了,要是搁在从前,两人也不是安分的主儿,冲突说不定由自己挑起来,就是不动手,也要出去看看热闹,可现在吗?一句话,没兴趣,懒得去。
不一会儿,外面安静下来,“砰砰”的敲门声,两人诧异的对视一眼,已经吩咐过女招待,不叫她们不要来打扰,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来了这里,多年的战争生涯,锻炼出了本能的警觉,乐一琴和刘粹刚,抽出腰间的手枪,顶上子弹,然后,乐一琴喊道:“进来!”
包房的门一开,两人又是大吃一惊,沈俊笑吟吟的走进来,都是老熟人了,乐一琴和刘粹刚暗自感叹,“不愧是独立师的大特务头子,就是牛,自己刚刚失踪了不到一个小时,手脚够利索的,就从大上海被挖了出来,还摸得这样准,难道师长有什么紧急命令?”
看着两个喝着小酒儿,已经面色微红,现在,嘴巴张的跟河马似的两个航空兵指挥官,沈俊“扑哧”
一笑,打趣到:“两位指挥官好兴致啊,喝酒也不说喊我一声,人家姜司令官,已经备下酒菜,找不着人了,只好找到我的头上,没办法,我只能帮着找人。”
乐一琴和刘粹刚,急忙拉着沈俊坐下,乐一琴没心没肺的问道:“沈处长,你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快说说,是怎么找到我和粹刚的?我们两个出来的时候,可是连自己的贴身警卫都骗过去了,你们调查处,就是厉害!是不是师长有什么紧急命令,才劳动你沈处长的大驾,满上海的找我们?”
刘纯粹刚也是一脸的不解,看着沈俊,沈俊心里暗说:“怎么找到的,是日本特务领着我们来的,要是再晚来几分钟,你们两个,就成了死人了,日本特务的枪,子弹都上膛了,我倒是急的满头大汗,你们倒好,在这逍遥自在,要是你们两个出了事儿,师长还不扒了我的皮?”
当然,这话不能说,他笑着回答道:“按照师长的命令,对你们两个飞将军,在上海期间的人身安全,由我们调查处负责,我就在你们的指挥部,安排了几个人,你们可以骗过自己的警卫,却瞒不过我的特工,这不,知道你们两个在这里逍遥的喝着小酒儿,我就来凑个热闹,走吧,姜司令官还在等着咱们呢!”
乐一琴和刘粹刚大为紧张,搂着沈俊的肩膀,说道:“沈处长,咱们是兄弟不?”沈俊不解,这事儿怎么扯到兄弟上了,“怎么,难道你们两个还叫了陪酒的小姐?”沈俊问道。
“切!”乐一琴和刘粹刚,不约而同的给了沈俊一个鄙视的眼神儿,把哥们儿当什么人了,好歹咱也是独立师的高级将领不是,有军纪约束着呢,怎么能干那事儿呢?
还是乐一琴直接,说道:“沈处长,我和粹刚几年没见,出来找个地方叙叙旧,不瞒你说,在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笕桥航校那会儿,这里可是我们俩经常光顾的地方,今天这事儿,到此打住,你沈老弟可别往上面捅出去!”
乐一琴说着,畏惧的用手指头往上指了指,沈俊无语,他明白了,乐一琴所说的上面儿,是指师长唐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