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一琴机群返航途中,顺手牵羊,将日本东南亚派遣军航空队海南岛榆林基地,打个稀巴烂,捎带着干掉了日军最后一个大队的十几架侦察机,所有的防空火力阵地,出了一口闷气,得意洋洋的返航,师长唐秋离就找上门来儿。
听着乐一琴不着边际的话,唐秋离换个话题,问道:“乐一琴,你如实汇报,机群伤亡如何?日军的抵抗是否激烈?”
乐一琴一听,劲头儿上来了,那里是在挨着暴训,完全是一副邀功请赏的架势,就差点儿眉飞色舞了,“报告师长,我机群无一伤亡,摧毁日军海南岛野战机场,侦察机十余架,还有,所有的防空火力阵地,小鬼子的抵抗不值得一提,根本没有在海南岛上空,构成有效的防空火力网,我估计,这会野村那个老鬼子,正在欲哭无泪呢!”
唐秋离没有过多说什么,“乐一琴,你私自行动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儿,等打完了仰光战役,咱们再算账,你听好了,返航之后,让飞行员们抓紧休息,明天凌晨还有作战任务,具体命令等你落地之后,马上下达。”
耳机里,就听见乐一琴狼嚎一般的喊道:“伙计们,抓紧回家,明天还有活儿干!”唐秋离一阵无语,实际上,他非常喜欢乐一琴这种积极求战的状态,今天对海南岛日军机场的空袭,误打误撞进行了一次火力侦察,大致摸出了海南岛日军守备情况的底细。
他对使用韩铁的海军陆战队,攻取海南岛的行动,有了新的想法,由此看来,海南岛的日军实力非常薄弱,不堪一击,攻击仰光和攻取海南岛两个战役,是否可以同时进行?而不必等到仰光战役结束之后,舰队俘获日本海军第三舰队之后,就是仰光战役发起之时,不能再拖了,楚天的特战支队已经潜伏在仰光十几天时间,不是长久之计。
海南岛,日军航空兵榆林基地,航空队司令部地下指挥所,航空队参谋长高桥少将,听到警报解除的信号之后,在十几个参谋军官的陪伴下,来到地面,满眼看去,冲天的大火夹杂着滚滚黑烟,“呼呼”作响的直冲上半空,火光照映下,消防车徒劳的喷着水柱,在熊熊大火面前,显得可笑。
机场地面建筑物,损失轻微,可停机坪上,那十几架已经烧成残骸的侦察机,跑道上,空地处,横七竖八的士兵尸体,防空阵地上的斑斑血迹,士兵身上的血窟窿,无一不刺痛高桥的心,大日本帝国东南亚派遣军航空队,真的连一架飞机都没有了,都被支那航空队给打没了。
这个还是在支那机群,没有使用轰炸机的情况下,否则,高桥参谋长看到的,应该是一片废墟,而这支由战斗机组成的独立师机群,为什么会在没有轰炸机的情况下,选择在傍晚进行空袭,是无意的举动,还是蓄谋的空袭?亦或是一场大规模进攻海南岛的前奏?
以高桥现在的心态和脑水,他无法判断出事实的真相,只有报告给野村司令官来定夺,这时候,高桥才发现,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野村司令官了,“你们那个见到野村司令官了吗?”高桥回头问跟在自己身后的一群参谋。
一个参谋低声回答道:“参谋长阁下,在两个小时前,卑职见到野村司令官,独自一人,进入办公室,高桥一下子明白了,两个小时前,正是接到轰炸机群在南沙群岛附近空域,全军覆没消息的时候,高桥的内心,对野村的行为,多少有些不满。
“无论怎么说,你都是航空队最高指挥官,外面被支那人的战斗机打得人仰马翻,不出来也罢,为了安全起见,可打完之后的烂摊子,你总该出来看一眼吧?很多事情,不是我这个参谋长能做得了主的,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高桥带着一大群参谋,朝着野村的办公室走去,到了近前,房门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儿声音,询问了一下惊魂未定的卫兵,得知野村司令官一直没有出来,高桥示意参谋们在门口等着,自己上前轻轻敲门,“砰砰砰”,里面一点儿回音都没有。
高桥再次敲门,还是没有动静,他试着推门,发现房门紧锁,一种不祥的预感,倏然划过高桥的心迹,猛撞了一下,房门纹丝未动,他示意那几个卫兵,过来砸门,大日本帝国武士砸门抄家的本事,那是与生俱来的,娘胎里就带来的暴力倾向。
一个膀大腰圆的卫兵,上去“咣咣”两脚,房门轰然洞开,高桥一眼就看到,野村司令官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一滩血迹已经凝固,屋子里,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儿,他挥手让这些参谋们退出去,以后,关上房门,走到办公桌前。
大日本帝国东南亚派遣军航空队司令官,野村中将自杀了,除了肚子上的一把短刀之外,桌子上,还有一把手枪,司令官的右太阳穴上,一个血窟窿,看来,真正要命的,不是肚子上的短刀,而是太阳穴上那致命的一枪。
对于野村自杀,高桥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整个航空队打得精光,败得很惨,连老巢都被打得稀巴烂,而且,这是第二次老本儿打没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作为航空队最高指挥官,野村司令官都难辞其咎,无法逃脱大本营的严厉处罚。
高桥眼里带着悲哀,看着已经是一具冷冰冰尸体的野村,暗自想到:“也许选择自杀,是最好的办法,能保留大日本帝**人的荣誉,除此之外,别无他途,难道被大本营处以极刑,或者是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渡过余生吗?”
高桥甚至都能想象得出,野村司令官自杀的整个过程,先是用自裁之刀,剖开了腹部,忍受不住剧烈的疼痛,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寻求最快的解脱,免除了利刃割断脏器的痛苦。
高桥看见,野村的左臂下,压着一张信纸,他拿起来,是野村的遗书,“天皇陛下及大本营,野村从军凡二十余年,追随先辈的脚步,恪尽军人职守,为大日本帝国称霸世界,为天皇陛下大东亚圣战殚精竭虑,虽付出生命亦无悔,也为自己是帝**队的一员,而骄傲自豪。”
“然,自进驻中南半岛战区以来,遭遇生平未见之强劲对手,以致屡遭败绩,使帝国航空队精锐之师,尽丧于支那魔鬼唐秋离及其手下悍将乐一琴之手,今孤注一掷,欲以航空队最后军力,给支那舰队以重创,非常不幸,航空队轰炸机群尽皆玉碎于南中国海上空。”
“随即,榆林基地又遭空袭,帝国在海南岛几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念及此,野村万念俱灰,无脸苟活于世,只有一死以谢罪,卑职为帝国罪人,虽死也未能赎罪,支那魔鬼唐秋离和其麾下航空队指挥官乐一琴,实为帝国最危险的敌人,卑职临死进一言,集中帝国全力,消灭独立师唐秋离部,否则,大日本帝国在东南亚乃至南太平洋地区,将无立足之地,野村绝笔。”
看完野村的绝笔信,高桥忍不住泪水连连,心如刀绞,躺在一片血泊之中的,是他的恩人,自己从一个普通的中佐参谋军官,几年之内,擢升为航空队第二号人物,少将参谋长,都是野村君的大力提拔,现在,野村君却无助的躺在这里,让高桥情何以堪?
他走上前去,将办公桌上的血迹清理掉,又把野村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收起手枪,他不想让其他的军官,看见野村开枪自杀的事实,对于帝国武士来说,最好的死法,是剖腹自杀,开枪打死自己,会被看做是懦夫的行为,招人鄙视,也不符合帝**人的传统。
为自己的恩师,尽最后一点儿人事吧!然后,高桥喊进来卫兵,看着蒙上白布,抬出去的野村尸体,高桥的内心,泛起刻骨的仇恨,如果有可能,他会亲手撕碎了支那魔鬼唐秋离,和那个帮凶乐一琴,把他们的脑袋放在野村君的坟前,祭奠自己的恩师。
当然,只是心里发发狠罢了,航空队全胜时候,都被独立师南方飞行集团打得灰飞烟灭,现在,手里连几个飞机轮子都凑不齐,拿什么泄心头之恨?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善后的问题。
回到办公室,高桥命令通讯官,将野村司令官自裁的消息,速报大本营,并随电报附去他的绝笔信,至于伊藤严三郎那个老家伙,高桥采取另外无视的态度,按照作战序列和隶属关系,高桥应该将这个消息,首先报告给派遣军总司令官,航空队的直接上司伊藤严三郎大将。
可高桥就是不想,也不愿意,然后,他又亲自口述电文,发给大本营总参谋部,报告了独立师舰队现在的位置,以及自己判断后,得出的目的和意图。
这支独立师舰队,是压死野村司令官的最后一根稻草,高桥不会放过,自己现在无能为力,但他相信,大本营和总参谋部会有办法,让独立师的舰队,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