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沮丧和绝望的伊藤,从沉重的打击之中,逐渐恢复过来,炮兵被敌人摧毁的结果,无法改变,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是什么?伊藤开始反推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
毫无征兆和准备,炮弹突然落下来,精确、准确,在近百万人口的仰光,密集的居民区里,点穴似的,找到了皇军的炮兵阵地,而对周边的民宅和高楼,几乎没有波及,就像精确捕捉到靶位一样,很不幸,皇军的炮兵阵地,成了靶标。
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发生,要知道,川岛精心设置的炮兵阵地,几乎遍布仰光城内的各个角落,那么,独立师的炮兵,是如何找到并予以摧毁的呢?忽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倏忽的闪电一般,划过伊藤的脑海,他不禁一哆嗦,浑身发紧。
伊藤猛地转身,问川岛:“川岛君,如果要达到独立师炮兵,这样精确的炮击效果,需要有什么条件?”川岛不清楚,都这样糟糕的结果了,伊藤总司令官还有闲心探讨无关问题,他是不是在这样严重的打击面前,神经有些错乱?
难道想要以同样的手段,报复独立师的炮兵,就算条件具备,可哪里去找火炮啊?恐怕等炮击结束之后,遍地找零件儿,也拼凑不出一个炮兵大队,看着川岛直眉楞眼的看着自己,伊藤大怒,怒气冲冲的吼道,“快说,快回答我的问题!”
川岛吓了一大跳,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于是,以专家的身份回答道:“要想达到这样的效果,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预先确定敌方炮兵阵地的方位,和周边的建筑物等要素,二是,有炮兵观察员,就近观察炮击效果,随时提供修正后的方位和角度。”
“八嘎,原来如此,我全都明白了!”伊藤咬牙切齿的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句话,脸色狰狞得跟恶鬼似的,川岛茫然的看着脸部扭曲变形的总司令官,真担心他心脏病突发,当场嗝屁。
“混蛋,还不明白,独立师的奸细,潜入了仰光城内,找到了我们的炮兵阵地,为他们的炮兵提供了炮击目标,并就地观察,修正弹着点,该死的支那人,”看着川岛跟个二百五似的,一脸的茫然,伊藤忍不住怒骂起来。
在这一点上,川岛的经验和判断力,就照伊藤差得远了,一语惊醒梦中人,川岛猛地哆嗦一下,毛骨悚然,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到了屁股沟,并扩散到全身,可不是吗,要想达到这样的精确效果,自己说出的两条,都符合今晚遭到炮击的要素。
看着自己的参谋长,脸色忽然如同死人一般难看,伊藤知道,自己的判断完全正确,川岛几乎结巴似的问道:“总司令官,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此时此地,川岛没有了一点儿主意。
伊藤脸色铁青,挥舞着双手,声嘶力竭的喊道:“在各个炮兵阵地附近的部队,立即包围该地区,炮击还在继续,独立师的探子,还没有离开,然后,进行全城大搜捕,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些该死的支那探子给我找出来!快去!”
看着呆若木鸡的川岛和参谋们,伊藤大喝到,喊完,发泄怒气似的,“嘭”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劲头儿够大的,桌子上的茶杯和其他东西,蹦起老高,一阵噼里啪啦乱响,看着总司令官都能吃人的眼神儿,川岛和十几个参谋,赶紧拿起电话,“莫西、莫西”的喊起来。
仰光西北,央东小镇,独立师仰光战役指挥部,唐秋离、唐秋生、常风几个人,在聚精会神的倾听着“轰隆隆”的炮声,参谋和通讯员们,也都凝神屏气的看着几个大佬,指挥部里的气氛,宁静之中,透着紧张。
刘心兰到了一杯茶水,轻轻的递到唐秋离的手里,唐秋离给她一个温和的微笑,然后,看看手表,对常风说道:“参谋长,炮击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火候差不多了,该打烂的,也剩不下什么,命令郑勇停止吧,今晚,我们能睡个好觉,伊藤该失眠了!”
大家一阵轻笑,常风征询似的问道:“师长,我们是否给楚天支队长,发去电报,命令各鹰眼小组报告炮击效果,交给郑指挥官做个评估,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唐秋离笑着摇摇头,说道:“不必了,这功夫,楚天他们正忙着东躲西藏的逃命呢,伊藤也该反应过来了,毁了人家的命根子,不找他拼命,不符合常理,等安全之后,楚天自然会有报告过来,对了,告诉前沿部队,注意从仰光出来的第三鹰眼小组,他们身上,有重要的情报,必要时,可派出部队接应,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全。”
还真给唐秋离说着了,八日当晚九时许,各鹰眼小组,每两人为一组,携带电台,潜入到日军炮兵阵地附近,预先选择好的观察点儿,楚天和一名叫高志强的特战队员为一组,他这个组里,多了一个人,就是慕容雪,本来,楚天不打算带着慕容雪,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去。
因为是就近观察,谁知道那颗炮弹偏离目标,落到自己的身上,怎奈,这丫头死活不答应,楚天又一考虑,一旦炮击开始之后,就等于是告诉日军指挥官,独立师有炮兵观察员,潜伏在仰光城内,为炮兵指示目标,炮击开始,就意味着鹰眼小组全面暴露,接下来,就该应付日军的疯狂搜捕了。
把慕容雪一个人,留在秘密据点,再加上这丫头一点儿战斗经验都没有,遇到日军搜查,怎么应对,楚天着实不放心,只好把慕容雪带在身边,临走前,楚天一再叮嘱,应该是警告,“慕容,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我的指挥,千万不要冲动,遇到什么事情,没有我的命令,你一句话都不要说,记住了?”
慕容雪气鼓鼓的回答道:“人家都记住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真啰嗦,”高志强在一旁窃笑不已,楚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无计可施的摇摇头。
借着夜色的掩护,三个人乔装成日军模样,钻出密道,楚天还是那身大佐打扮,一路上,应付日军巡逻队,倒是没什么惊险的事情发生,慕容雪表现的也很乖,到了观察点儿,三个人悄悄的潜伏在矮树和花草之间,这一段,恰好没有路灯,很适合隐蔽。
楚天负责的这个目标,地形条件有些难度。这是个挺大的广场,地势开阔,偏偏在三面,是几座高楼,挡在炮兵射击的路线上,如果报出的方位和高度不准确,炮弹飞过来,正好落在大楼上,因此,楚天亲自负责这个目标,仰光的深秋夜,露水开始浓重起来,人趴在草地上,不一会儿,身上就潮乎乎的。
这样的情况,对于特战支队的队员来说,太稀松平常不过了,比这更恶劣的条件和环境都经历过,可慕容雪不行啊,刚开始的时候,这丫头还规规矩矩的,不一会儿,就开始不安分的乱动起来,楚天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用手制止她。
可是,男人的大手,总在人家姑娘的身上动作,楚天都感到别扭,慕容雪倒是没什么,连着急带不好意思,楚天倒是出了一身大汗,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就跟过了几年似的,慕容雪似乎很喜欢楚天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不时的伸出舌头做鬼脸儿,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九点四十分左右,麻烦来了,一队日军巡逻兵,刚从眼前趾高气扬的走过去,一个日军士兵,大概是灌多了猫尿,忽然离开大队,急匆匆的奔着楚天他们隐蔽的地方而来,一边走还一边解这裤腰带,楚天和高志强,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日军士兵要干什么。
纹丝不动的趴着,只是慢慢的把身体,更贴近地面,这个日军士兵,奔到矮树前面,掏出发育不健全的家伙,酣畅淋漓的尿起来,一边尿,还舒服的哼着日本小调,全然不知道,再过二十几分钟,就会有铺天盖地的炮弹,砸在他的警卫的目标上。
浑浊的尿液,偏巧不巧,正对着慕容雪的身上浇过来,本来,人家姑娘,就被这突发情况,羞得面红耳赤,更糟糕的情况又来了,本能的,慕容雪闪身躲避这个小鬼子的废弃物,刚要翻身,楚天一把将慕容雪抱在怀里,可倒好,小鬼子的一泼尿,一点儿都没浪费,全都浇到楚天的身上。
近在咫尺的距离,一丁点儿动静,都逃不过日军士兵的耳朵,吓得这个日军士兵,裤子都没提,顺手操起三八枪,喝问道:“什么人的干活,出来!”
楚天一闭眼,完了,只要小鬼子的枪声一响,自己小组就会暴露目标,死了到不要紧,可完不成任务是大事儿,他可以在三秒钟之内,让这个尿得不是地方的鬼子兵,变成一具尸体,而且,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可结果是一样的。
日军巡逻队发现少了一个人,肯定回来寻找,炮击就要开始,自己不可能擅自撤离观察点,楚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要往前搜索的日军士兵,他的心里,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危急时刻,高志强忽然惟妙惟肖的学了两声猫叫,“喵喵”,并且,还带着猫儿见到了人,穿过矮树丛和草地,远远跑开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