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拿起他的拷机,看着号码,用她的大哥大拨起来。
向志荣没想到她会这样,害怕极了,想抢她手里的拷机。
可是,林芙蓉却一闪,避开,继续拨,拨通了,交给他说:“通了,快接吧。”
向志荣这才惊慌失措地跳开去接听,可是卧室就那么小,他能躲到哪里去呢?他转了一下,没有躲的地方,只得又坐回到沙发上。
大哥大里的声音特别响:“喂,是个清脆的女人的声音,”向志荣吗?我是倪丽红啊,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你在哪儿啊?生意做得怎么样?从老家回来了没有?“他尴尬得额头上汗珠直滚,不敢出声。
“喂,喂,你说话呀,”话筒里的声音越来越响,“你听得见吗?”
他见林芙蓉竖着耳朵,听得脸色铁青,赶紧将大哥大关了。然后不安地低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卧室里鸦雀无声,只有两个人紧张的呼吸声和怦怦的心跳声。
林芙蓉的脸扭曲着,难看极了。沉默了好一会,她才轻声问:“她是谁?”
“她。”向志荣结结巴巴地说,“她是,一个进修生。”
“是你女朋友?”她目光如锥地朝他眼里刺来。
“哪里?我们只是,一般朋友。”向志荣的头越垂越低,身子也瑟瑟发抖起来。
林芙蓉被一股强烈的嫉妒之火烧得脸色焦黄,两眼喷火。她憋了好一会,才终于爆发出来,气愤地提高声说:“不对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也是个过来人呢,你们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向志荣的头几乎要低到裤裆里去了。
“你是不是问我借了钱,去讨好她?”林芙蓉用最厉害的话刺激他。
“不。”向志荣猛地抬起头,争辩说,“不是的,我,真是做生意。”
说着,连忙从包里拿出鲁兴旺写的那张三万元借条给她看。
林芙蓉对这个已经不感兴趣了。她冷冷地说:“我不用看,你做不做生意,关我什么事?”
向志荣愣愣地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林芙蓉呼地站起来,胸脯急剧起伏着,狠狠地说:“对不起,我下面还有事,你最好在一个星期之内,将另外的一万钱还给我,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向志荣呆呆地跟着她走出家门,心里既难过,又矛盾。他眼前发黑,地皮起伏,脚步也有些踉跄,却一句哄女人的谎话都说不出来。
实际上这时候,他只要态度坚决地否定一切,或者抱住她用哪怕是虚情假意的激情哄骗她,感动她,她都会相信,都不会那么决绝地与他断交。其实,这也是林芙蓉所希望的,可他就是做不出来。
回去后,向志荣马上赶到南区去哄骗倪丽红。哄骗她是出于他的真心,发自他的肺腑。所以他认为这不是真正的欺骗,而是求爱的一种策略和方法。
不爱而说爱才是欺骗。他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他刚才宁愿被爱他的富姐赶走,也不说违心的情话。宁愿继续过穷困潦倒的生活,也不肯暂时委屈一下自己。
可是,他能哄住这个心性高傲的美女吗?
晚上,他两手空空地走进倪丽红的宿舍,涎着笑脸说:“你们好。”
倪丽红乌着脸,噘着嘴坐在那,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一个脸蛋丽红丽,但个子矮小的女同学半开玩半埋怨地对他说:“喂,下午你是怎么回事啊?害得我们的郭大美女回来就甩书本,气得连晚饭都没吃。还不快去请她出去吃饭,向她赔礼道歉啊?”
向志荣紧张不安地走到她跟前,轻声说:“真生气啦?你,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倪丽红没吱声,但耳朵却竖了起来。
向志荣只得编着谎言说:“下午,我正在一个朋友处谈生意,接到你的拷机,我,我就借他的大哥大回过来。没想到他的大哥大信号不好,我那边,一点声音都听不出。”
倪丽红听他这样一说,脸色才慢慢放晴,但依然没搭他的腔。
向志荣只得硬着头皮说:“走,出去吃饭吧。”
倪丽红僵持了一会,才站起来跟他走了出去。
“这次,你做得怎么样?”一走出宿舍楼,她就关心地问。
他只得说谎:“做得不错,但钱还没有收到,只拿到了一张欠条。过一阵,我还要去讨钱。”
为了取信于她,他将那张三万元的欠条拿给倪丽红看。倪丽红接过,认真地看了看,说:“那你还做下去吗?”
他煞有介事地说:“当然做喽,坚持下去,才能成功嘛。”
他嘴上说得很硬,心里却空虚得象个漏气的风箱,不停地丝丝往外冒气。
找饭店时,向志荣底气不足地说:“我已经吃过了,你看,你想吃点什么?我陪你去。”
倪丽红听他说这种小气巴拉的话,就说:“那就去吃一碗面条吧。”
向志荣的心暗暗松了一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很随便地跟她走进了一家兰州拉面店。倪丽红只要了二两拉面,别的什么也不要。
向志荣静静地看着她嗦嗦地吃着,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觉得太亏待她了。你真无能啊,怎么只请心上人吃一碗拉面呢?
他心里责怪着自己,羞愧地埋怨着自己,还是什么狗屁总经理呢?总经理怎么只请自己的漂亮女友吃一碗两元钱的拉面呢?这样下去,你是迟早要失去她的呀。
吃完出来,他们沿着那条街道往回走,默默地走着,谁也不吱声。他心虚地不敢拉她的手,倪丽红也保持着与他的一拳距离。
走着走着,眼看要到拐弯处了,拐上进入南区大门的那条光秃秃的通道,就不能拥抱接吻了。向志荣有些着急,不吻一下她,怎么能安心?也不好对她交待啊。
走到一棵大树下,向志荣停下来,咳了一声。
倪丽红有感应似的停住,站在那里不动。向志荣走上去,从前面抱住她,可是不知怎么搞的,他手软软的,没有以前那么坚强有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