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请人把两间七路头瓦房,翻建成楼房,也象在外发了财的小六子那样,神气活现地站在楼上,对着乡亲们傻笑。所以,他非常重视这次机遇,请了几个高素质的技术人员,和一批专业队伍,每一个细小的部位,都严格按照图纸和规范施工。
他想,宁愿少赚一点,也要做做好,给自己树个口碑。也就是说,他要凭质量赢得总包方的好评。可他抓了大事,却疏忽了两个细节,又栽了。
一次是总包方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总包方罗总经理的一名亲戚,很少来工地,全兴权不认识他。他说他姓石,罗总派他来送一份资料。
他来的时候,恰好中午刚过,工地上的饭菜都吃光了。全兴权赶紧让人到街上,买了一客十元钱的客饭给他吃。这是最好的客饭了。
没想到小石回去,却在罗总面前大发雷霆:“他全兴权当我是什么?啊?阿毛阿狗?竟然只给他吃一盒客饭,太小气了。”
罗总说:“这是小事,你就不要计较了。”
小石瞪大眼睛说:“这不是小事,也不只是小气,而是看不起我!罗总,下次验收,我一定要参加,不报复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罗总竟然笑笑,默认了。
那天,全兴权按照规定,要求总包方来验收隐蔽工程。罗总就让小石来了。小石带着报复心理,在路上用一条南京烟,将那名工程师买通。
到了那里,工程师找来找去找不到问题。但小石不罢休,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挑个毛病出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工程师只得昧着良心,说了一句违心话:“通风管的壁厚差了那么一点点。”
小石就抓住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要求全兴权返工重做。这下惨了,起码要损失十多万元钱哪,还要影响施工进度。
全兴权急得满头大汗,东奔西走,求爷爷,告奶奶,到处请人评理。但没用,不重做,就不让干!全兴权知道是小石为了一客盒饭,而从中作梗,悔恨不已。
他连忙请人出面,想请小石吃饭,当面向他赔礼道歉。只要不让他返工,给他几万元钱,甚至给他下跪也行,但小石坚决不肯。
万般无奈,全兴权只好返工。日夜苦干,拼命赶进度,好容易如期完了工。最后请质监站来验收,总共来了三个人。有人提醒他,他们其实只是来拿红包的。
包红包时,全兴权不知包多少好,就问施工员。施工员说:“一般这种红包,三五百一个差不多了。他们一个月要验收很多工地,收入很高的。”
他就包了五百。他们拿了红包,真的只在里面转了一圈就走了。谁知一会儿又回来了。嘴上没说什么,脸上却写满嫌少的意思,然后重新验收起来。
他们在墙上敲敲,说瓷砖有空鼓,要敲掉重贴;在木线条上摸摸,说有色差,要调换;他们开了天面上的灯照照,说乳胶漆做得不平整,要补做……
这是全兴权下海以来,精心打造的第一个工程。用旁人的话说,质量是一流的,但他不懂做人,再好也没用。
其实,他不是不懂做人,而是不懂行规,或者说是他的思想,跟不上已经改变了的形势。事已至此,他能怎么办呢?只得按照他们的意见进行整改,结果这个工程做下来,他白忙了五个月,还亏了十多万。
他们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给他带来了灾难:材料商问他追讨材料款,民工们围着他要工钱。没钱,民工们就群起而攻之,打得他鼻青眼肿……好在他翻围墙逃得快,否则命都没了。
就这样,他从村里出来三四年,化光了所有积蓄,还背了一屁股债,被陶新福不幸而言中。他无脸回老家,只得一直躲在外面。
他还连累了妻子。他出来后的第二年,一天晚上,陶新福突然来到他家里,关心地对亚芳说:“全兴权在外面咋样啊?唉,我说他不行的嘛,实在闯不出名堂,就让他回来吧。”
亚芳信以为真,立马给他打电话,他一口回绝,还提醒她要小心。她当时气得骂了他。但事情却真的如他担心的样子发展了。
陶新福没话说,却依然呆呆地坐在他家里不走,还色迷迷地盯着她。
亚芳脸红心跳,惊慌失措,又不好赶他。陶新福就越发大胆,站起来对她动手动脚起来。
她一下子跳到场院上,气得想喊,又不敢喊,只得躲到毛坑里,一直不出来。陶新福没有得逞,气呼呼地回去了。不久,这个厂被陶新福承包,然后买下,变成了他的私人厂,亚芳就被他辞退了。
过了几个月,陶新福又来了。亚芳一见他,就警惕地走到场院上,生气地说:“你还来干什么?”
陶新福笑了:“别怕,这次,我是来跟你商量事情的。”
亚芳不相信地看着他:“啥事?”
陶新福说:“我想跟你调换一个宅基地。我们的厂太小,要向东发展,正好碰到了你们的宅基地。”
亚芳说:“我们不换。”
陶新福说:“嗳,你别回得太早,我们可以贴钱嘛。你们拆了平房,正好可以到别的地方,盖个小洋楼。”
亚芳说:“他没赚到钱,哪里盖得起楼房?”
陶新福说:“没钱,可以借嘛。你看看,村里多数人家都盖了楼房,就你们家没盖了,多没面子啊。”
亚芳被说动了,打电话跟他商量。他说:“他的厂可以向北砌的,他这纯粹是要看我的好看。”
不久,陶新福又来威胁亚芳,说再不同意,就要来强行拆了。亚芳打电话问他咋办,他说:“他来拆,你就搿了被子睡到乡里去,看他还敢不敢?”
他这块宅基地,正好在两条马路的交叉口上,如果有钱砌楼房,楼下就可以开商铺,绝对是个交通方便,商住两用的好地方,据说以后镇政府还要搬到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