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的脸上既有胸有成竹的沉着,又有傲视一切的冷峻;既有富贵之人的福相,又有春风得意的神气。
眼睛里则既有城府不浅的精明,又有坦率粗粝的侠气;既有高深莫测的神秘,又有警惕防范的阴沉。反正,他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富豪。
你来给他打工,肯定不会一帆风顺的。向志荣在心里判断着。
刘学贵也在细致地观察着他,见他不吱声,就直截了当地问:“向志荣,你今天来找我,想说什么,就说吧?”
向志荣听他说得那么随便和亲切,就不能把想好的一套应聘词拿出来说了,而是用诚恳的口语说:“刘总,你昨天在路上说了以后,我回去想了一夜。虽然我们过去有过矛盾,但我还是希望能到你这里来发展。”
“好啊。”刘学贵愉快地说,“你想来做什么呢?”
向志荣说:“象以前一样,跑业务也行。不过,这次,希望刘总不要象以前那样对我。”
“不会的。”刘学贵做出诚恳的样子,脸上还露出一丝内疚的神情,“以前,有些地方,我是做得不对,有负于你。有时想想,是感觉很内疚的。唉,真的有点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我。呃,所以现在,我真心请你来跟我一起发展,目的就是想弥补我以前的过错,也补偿你的一些损失。”
“哦?”向志荣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一箭双雕地说,“这样,我们就都有希望了。”
刘学贵沉吟了一下说:“昨天,你在路上说,你能搞预算?”
向志荣说:“我下海后,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预算,现基本上能单独搞了。”
刘学贵高兴地说,“那你就先到建筑公司的经营部去,当预算员,兼做一些资料。过一段时间,根据你的特长,再作调整好不好?”
向志荣点点头说:“好的。”
刘学贵想了想说:“第一个月作为试用期,我给你八百元的生活费。第二个月,要是你表现不错,能够胜任这个工作,我决定用你,就跟你签订正式用工合同,替你交三金。工资第一年为两千元,第二年起,根据你的情况再定,另外还有奖金。我们这里最高的,年薪有十万呢。”
“这么多?”向志荣瞪大眼睛,露出了向往高工资的急切之情。
“要是你愿意,就从下星期一起,正式来这里上班。”刘学贵鼓励他说,“向志荣,你在这里好好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天兴是一个不错的平台,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向志荣有些感激地说:“谢谢刘总,那下星期一,我就来上班吧。”
刘学贵盯着他说:“呃,但我也要提醒你一句,你到了这里,一定要老实本份,安心工作,忠于天兴,不能给我玩小聪明,耍小滑头。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多打听;不该过问的事情,也不要多过问,还要懂得保守秘密。”
向志荣点点头:“那当然,我一定能做到。”
刘学贵又说:“每个公司都有一些不能为外人所知的商业秘密,所以你口风要紧,明白吗?这一条,对我们从事建筑和房产行业的公司来说,尤为重要。你要真正与天兴一条心,多替天兴着想。否则,对天兴不利,对你也不好。”
向志荣不知道他说的秘密是指什么,但只得先应诺说:“我知道了,刘总,我一定全心全意为天兴效力,也会注意保密的。”
刘学贵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另外,这里的漂亮女孩比较多,你又长得一表人才,风流潇洒,所以你要注意,我只允许你谈一个女朋友,不允许你乱花,也不要不识事务,存什么非份之想,知道吗?”
刘学贵的这几句话,说得既霸道,又露骨,缺乏一个现在企业家所应有的文明修养。虽然给他敲响的,是情爱方面的警钟,却露出了他的流氓本性。
他的意思就是说,这里的漂亮女孩都是属于他的,要他不要存非份之想。那么,王红香是不是他的呢?跟他发生了那种关系吗?
容不得他多想,刘学贵就*视着他问:“你还有话要说吗?有,就说出来。我喜欢干脆,有话就说,象你昨天在路上那样,不要忸怩。”
向志荣这才壮起胆子,迎视着他的目光说:“刘总,你的话,我都记住了,这些方面,我都会注意的。”
刘学贵沉吟了一下,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有一点,非常重要,我要特别提醒你一下,从今以后,我们大家都要把以前不愉快的事忘掉,要放下包袱,重新开始,做真正的朋友,好不好?”
“好。”向志荣爽快地回答,“我保证能做到。”言下之意是,你能不能做到呢?
现在,他脑子里考虑最多的,是自己的处境,也就是迫在眉睫的住宿问题。要是刘学贵不给他解决的话,那他每天就要有三四个小时在路上赶了,也承担不起这每天近十元的路费。
怎么办?必须向刘总开口,否则,实在是太艰难了。
于是,他鼓起勇气说:“刘总,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下住宿?只要一张床铺就行。我租在郊区,路太远,每天要有四个多小时在路上。”
刘学贵别过脸,想了想,转回来说:“在上海找工作,一般单位都不安排住宿的。呃,这样吧,试用期间,你就自己克服一下吧,你也可以搬近一点嘛。第二个月开始,我正式录用你,就给你安排住宿,你看好不好?”
向志荣不好再说什么了,站起来说:“好的,刘总。那我回去了。下星期一,我正式来上班。”
“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刘学贵主动向他伸出手,“星期一来了以后,你直接到人事处报到好了。”
向志荣跟他握别:“谢谢刘总。我会努力的。”
走出董事长室,他想去跟王红香打个招呼,可又觉得不妥,在王红香的办公室门前犹豫了一下,就径直往电梯口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