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森,多准备一些水给他们喝。”道格边往印染厂里走,边对保安说道。
“老板您放心,我这就去弄。”内森小步快走去提水了。
克莱登印染厂目前用于生产《大富翁》的装置还很简陋,唯一能算作是秘密地也就只有正在改造中的传送带。
道格看着数百人鱼贯而入,寻找阴凉地地方休息,他挥手召唤其他的保安。
“帮我传达一下,蒸汽机有故障,很危险,正在维修,让他们不要靠近动力室和它侧边的车间。”道格语速很慢地说道,说完又对几个保安说道,“你们一个个复述一遍。从你先开始。”
被道格叫道的保安有些紧张,他们这些人虽然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几个人聚在一起可劲的吹。
但是真要到了需要说话的时候,反而木讷了起来。
“您刚才说……蒸汽机坏了,有危险,不要靠近动力室……”保安不太确定地抬起头,看到道格平静地眼神却觉得心中一凛,情急之下又蹦出小半句话,“和车间……”
“你说。”道格直接走到了下一个人的面前说道。
第二只保安也战战兢兢地复述出来了。
人都是逼出来的。
这几个保安严格意义上并不算全文盲,大抵算得上半文盲。与那些完全听不懂话,连左右都分不清的人相比,他们强上不少。
“好了,你们去传达吧。记住称呼和语气要客气,意思也要传达到位,不要像他一样有的话忘了说。如果真的出了危险,那就是大事儿。”道格不太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
“是!”
“好!”
……
几只保安四散开去传达道格的想法。
道格有心组织一次参观,但是时间却很不充裕。
现在已经下午了,如果想要尽早扩大生产,现在就要招工。
他走上楼,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重新写好一份招工启事。
如果在一个分工足够细化的年代,无论是培训员工,还是拟招工启事,甚至是员工的培训和企业日常运营及销售,都不需要老板关心,都会有专业的人处理的更好。
但是,在现在这个大规模工业生产在没有还没有普及开来,除了钢铁、铁路运输、远洋运输等需要大量人力协同的行业。其它还是家庭作坊式的生产和运营。
克莱登印染厂的前身史密斯印染厂也是如此。
没有什么标准化,也没有什么效率优化,只要能够糊弄出产品,就算是成功。
相比于进入工业时代更早的英国,不说实实在在的技术差距,就是管理差距都不知道差了多少。
道格心中虽然也有些着急,但是面包要一口口吃,事情要一件件做。
没有相应的流程,就整理优化出相应的流程。
没有相应的人才,就培养出相应的人才。
如果时间充裕,道格也许很有兴趣搞实业这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只可惜,他没有。
他搞印染厂,与其说是在搞实业,还不如说是在炒《大富翁》的概念。
《大富翁》的销售只要达到一般意义上“畅销”的及格线,道格就有心将克莱登印染厂运作纽交所上市。
这个年代美国的证券交易市场同样很简陋,道格有足够的信心操作股票牟取超额的收益。
到了那个时候,从股市上获得的收益将远远超过克莱登印染厂和《大富翁》本身。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编织出一副美好的股市。
道格仔细检查了一遍新的招工启事,解决一两个微小的疏漏,重新誊写一遍。就带着它下楼,准备贴在厂再子的门口。
厂子里唯一进行生产的六名女工,此时在她们数倍人的注视下,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工作。
每个人的动作都一丝不苟恰到好处,特殊的韵律感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尽管绝大多数的耶鲁学生,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他们对于这些女工下意识感觉到两个字专业!
女工们的专业,从侧面印证了道格的靠谱。虽然现在的工人人数过少,但是依旧大幅度提振了他们的信心。
正如一个人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他。
耶鲁的学子们在观察女工的时候,女工也在观察这些他们。
不过女工们手中还有工作,观察起耶鲁的学生,自然不可能像是耶鲁的学生一样肆无忌惮。
罗斯用视野的余光,看着一位位衣着华丽的耶鲁学子。
他们身上一件衣服的昂贵价格,甚至就可能超过罗斯十年的工作收入。
她原本对道格这个几乎整日不在工厂,“不务正业”的老板的靠谱程度十分的怀疑。
毕竟,现如今哪个靠谱的工厂主,不是每天都泡在自己的工厂中呢?
然而现在以罗斯为首的女工,提心吊胆生怕印染厂哪天破产的心情回落了下去。
如果说上次来的那几个耶鲁学生,只是老板的朋友来捧场的。
那现在这至少有三位数的参观学生,总不可能都是老板的朋友吧。
在上次的时候,曾经见识过耶鲁学子手中蕴含力量的女工们,此刻对于老板道格的感觉就是深不可测。
拥有这样人脉的人做什么不会成功呢?
这个老板靠谱!
六个女工尽管没有交流,但是都几乎在同一时刻,对道格产生了同样的印象,手中几乎已经化作下意识的动作,也变得更加规范了起来。
正在前往工厂门口张贴招工启事的道格,远没有想到一个突发的参观事件。不光让耶鲁的学生,增强了对于他的认同,还提高了女工们对他和工厂的归属感。
如果他知道了这一切,一定会将这次事件发生的全过程进行归纳,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套路。
他这次贴的招工启事,不光要招绘画女工和搬运杂工以及库房看守等基础职位。
还要找诸如会计出纳等资金管理方面的“高端职位”。
他的招工启事刚刚贴上,最先看到的不是那些饿狼般的工人,而是耶鲁的学子们。
一位别着耶鲁校徽的金发年轻男子说道,“我是约翰,我会会计工作。每月五美元,我为你工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