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着的军警没有干涉个别人开车先行离去。已经被盯上了的家伙反正也走不了多远。而院子里的紧张和忙碌多多少少干扰了走私贩子们关注周围情况的警觉性。
看到几个身手相当好的特种兵借着夜色,借着阴影悄悄逼近的时候,左林引开了弦,搭上了箭。
两只昏睡着没有知觉的熊猫被费力地装进了车厢,同时塞进去地还有一桶5加仑的纯净水和一个装满了食物的编织袋。随后车厢就被关上了。虽然熊猫是他们最珍贵的商品,十分可爱,但长途运输的颠簸和狭小空间里可想而知的异味仍然让人敬而远之,不愿意和熊猫呆在一起。
车门被锁上的一刹那。已经靠近了的那几名特种兵动手了。装着消音器的突击步枪发出的清脆的咻咻声连成一片,院子里的人群被刈倒了一片。远处的狙击步枪肆无忌惮地开着激光辅助瞄准,红色光点如催命的音符般跳荡着,让一张张惊恐的脸失去了血色。
“散开!散开!”這一刻,作为一个领导者,小肖还真显出了几分气势。冲锋枪冲着特种兵靠近的方向狠狠打光了一个弹夹,他缩在一辆车后面——成堆的厢形货车成了最好的掩护——等他再次闪身而出的时候,飞向特种兵们进攻方向的不仅仅是一梭子子弹,还有一枚手榴弹。
投鼠忌器,铝合金的货柜外壳可不是什么防弹材料,能够挡住跳弹、弹片什么的這些攻击的特种兵和警察就该偷笑了。压制的火力怎么也猛烈不起来。而歹徒们则没有這种担心,看着逐渐靠近的警察,稍微一露头就是一梭子子弹。
以火力对抗的强度来说,哪怕没有破国内警匪对抗的纪录,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左林至今还记得某次缉毒行动,双方打了100多子弹结果新闻里就浓墨重彩渲染了好久,而现在,几千子弹都已经出去了。
看着突袭没有成功,似乎有陷入僵局的趋势,左林动手了。
箭矢尾翼振动着,低沉绵长的破空声相比于枪声是那么微不足道,但那极为特殊的调子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啊——”一声凄厉的嚎叫让人们确定了箭矢的落点,一个歹徒胸口被箭穿透,被钉在了车门上。
左林暗自诅咒了一下。這些从运动用品商店买来的箭就是不好用,虽然箭簇是金属的,但设计上没有血槽,没有倒刺,基本上是用来射靶的穿透型箭矢,虽然能把人钉穿,但造成的伤害倒是不大,除非命中要害,不然,很难致命。可是,在夜间,又是射击运动目标,要箭箭命中要害哪里那么容易啊?
左林一边诅咒着,一边连续射出了几箭。
虽然箭矢的杀伤力有限,但对于那些本来就紧张、焦虑、心惊胆战的歹徒们来说,這种引起巨大痛苦的杀伤比死在子弹下还要难受。
6箭解决5个,在這种条件下算是个不错的成绩吧。左林悠闲地吹了个口哨,将弓重新背在了背上。他从栖身的树干上轻轻折下一小段枝条,就跳下了树。等他落地的时候,這一小段枝条已经变成了极为恐怖武器,一柄有着1米多长绿油油的刀刃的双手长刀。
无视警察大声喝问他的身份,只是一纵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歹徒的人群中间。挥舞着长刀轻轻巧巧地转了个***,周围就倒下了好几个。左林没有留手,长刀毫不留情得将人体斩断,轻松得像是在切刚出炉的蛋糕。
血腥的场面震慑着在场的所有人,只需要這一愣神的功夫,左林的长刀已经递到了小肖的面前。
刚才勇气十足的小肖面对這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再也无法凝聚起任何勇气来了。他似乎想要喊“不”,但左林的长刀已经切开了他的喉管,斩碎了他的颈椎,小肖的头颅飞在半空,像是还能看到听到周围发生的一切……空气里妖异地回响着小肖吐出的最后呼喊的沉闷的辅音,从失去头颅的脖子上如同喷泉一般冲天而起的一蓬鲜血的“噗呲”声……当這一蓬鲜血溅落地面的时候,左林已经高高跃起,跳上了仓库顶端,随即朝着另一个方向飞速离开了。
之后,失去了领袖和勇气的歹徒们崩溃了,在特种兵战士和警方精锐力量的合围下,所有的负隅顽抗都被揉碎,而两只昏昏沉沉的大熊猫安然无恙。
小于猜到了這是谁,饶是如此,先前已经看到过左林在宋陶那里炫技似的战斗方式的他还是矫舌难下。在宋陶那里,左林展示的还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极限,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多强,但好歹那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而现在,除了超人,恐怕没什么别的词汇可以形容了。
从左林开始射箭,一直到他消失,一共不到半分钟,但正是這半分钟,让原本可能变成警匪双方长时间对峙的局面急转直下,成为一次干净利落的胜利。可是,在场所有军警方面的人似乎都不怎么兴奋。一边默默做着收尾的工作,一边东张西望,或者和同伴小声交流着什么。最头痛的应该就是這次行动的指挥了,站在远处,揉着脑袋,他需要仔细思量,這次行动的报告该怎么写。
进入国家机关之后,尤其是公安系统、军队、国安,到了一定级别之后都会开始了解一些不对普通人公布的情况。说是怪力乱神也好,说是怕影响社会安定团结也罢,他们开始了解,這个世界上的确有超越科学理论的力量的存在,形式多种多样。对于倚仗這种力量为非作歹的,国家有专门的机构负责处理,而对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些愿意为国家提供关键时刻的助力却不愿意显露身份的人,采取的政策是“无视”。按照比较流行的说法,叫做选择性失明。能够核实身份的,事后可能会登门拜访,表示感谢什么的,更大可能则是大家心知肚明,都不说破,直到有不得不请出這些人协助的紧急情况。(如此开明的政策并不是因为政府不想管理,而是因为无法管理。据说,這种相对开明的政策是因为以前有过不服管的家伙狠狠闹过一次,几乎拆掉了半个中南海。)
遇到這类人這种情况,如何管制言论,如何将情况解释得四平八稳,一向是所有人都头痛的事情。
在仓库那里正在处理善后的时候,左林已经背着两个熊猫幼仔上路了。左思右想,不敢坐火车飞机,不敢搭乘长途汽车,也没驾照可以弄辆车开回去,左林只好选择最原始的旅行方式——跑。
找了个荒郊野岭,左林又一次变形为狼。已经熟悉了左林身上气息的两个熊猫幼仔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好奇地上来蹭蹭摸摸,还亲热地咬上几口。四条腿的形象显然和它们更类似,也更有亲近感。
逗弄着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会,用鼻子拱着它们进了背包,将背包挂在背上,左林就开始朝着东边急速奔跑。狼虽然并不是动物界最能跑的物种,但身体的结构和运动能力仍然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毕竟也是食肉动物、掠食者、在食物链里相当高层。德鲁依变形的狼,這方面的能力就更加惊人,轻轻松松就能以超过150公里的时速翻山越岭。稍微加一把劲,跑上00公里也不是很难。在某些有人活动的地区,左林懒得绕道,索性以更快的冲刺距离冲过。当他冲刺的时候,整个身体几乎化为一道虚影,每个步子都好像踏在虚空之中。
除了停下来购买食物喂两个熊猫幼仔的时间可以稍稍休息,吃点东西,补充大量的水份,左林几乎一直在跑。从当年迁到上海到现在,快4年的时间,左林还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爽快过。和之前变形的时候不同,這一次仅仅是赶路而已,心里没有任何压力,也可以不考虑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
穿行在林间,从一个山头跳荡到另一个山头,在田埂上拖起一路烟尘,一路000公里的自然冲耳而来。不仅仅是风声,还有自然界的各种声音,花语鸟鸣,虫嘶叶吼,都被疾驰着的脚步拖长成一丝一丝长长的线,在左林的周围编织成绚丽的声音的网。除了自然的绚丽,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干扰,没有机器的轰鸣,没有引擎变速箱的不同调门,没有轮胎压碾摩擦路面,這才是最纯粹的速度感。男人的确是容易被速度征服的生物,虽然很疲劳,但精神却越来越亢奋。当太累的时候,也可以稍稍停憩,找一处山间的清泉冲刷去身上的尘砾,然后,以极为潇洒的动作抖搂下多余的水珠。
两个熊猫幼仔一点都不害怕,不时扒开背包的口,探头出来看看周围的风景,它们从来没有进行过這样的旅行。而左林,则有些恶意地揣测,這两个小家伙会不会变成最喜欢飚车的熊猫呢?
当终于踏足长三角沉积平原的时候,又是深夜了。左林又累又饿,精神头却很好。想着反正没有多少路了,索性一路赶回去。哪怕跑进上海市区,左林都没有变回人形。对城市的了解让他明白了城市里的人无论好奇心还是胆量,都不怎么样,而像上海這样的大城市,反而有更多阴暗的角落可以让他穿梭。终于,在决定跑回上海差不多4小时的时候,左林来到了燕家宅邸,轻轻翻进了院墙。
虽然已经是凌晨,但燕家宅邸的庭院里仍然有生机。住在院子里的小狐狸和那些野猫没有觉得任何威胁,只感觉到那两个熊猫幼仔陌生的气息而聚集了过来。或许是察觉到了庭院里的异动,一个保镖从别墅里小楼里走了出来。而這个时候,左林已经跳上门廊的顶,伏身在燕映雪的房间的窗外。等保镖回到小楼里,左林用爪子挠了挠窗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弄了几次以后,燕映雪终于醒了。可爱的小姑娘揉着眼睛朝着窗口一看,巨大的狼头和闪着绿色光芒的眼睛没有吓到她——实际上,任何动物都不会吓到她,她和动物之间天然的亲近感让她可以完全无视别人给动物划分的危险不危险的标准。
轻轻推开了窗,左林立刻跳进了房间,用湿润的鼻子顶了顶燕映雪的胳膊,引起燕映雪一阵欢乐的笑声。
“左林哥哥?是你吗?”熟悉的气味立刻提醒了燕映雪,站在她面前的這个生物是谁。
为了表示奖励,巨大的、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小姑娘的脸,而燕映雪开心地抱住了左林。轻轻挣开燕映雪的怀抱,左林把背上的大背包轻轻放在了地面,价值好几千块的始祖鸟背包现在看起来惨不忍睹。
看到可爱的熊猫幼仔,燕映雪的眼睛瞪得老大。趁着燕映雪搂着熊猫幼仔的热乎劲,左林连忙找了个角落变回了人形,飞快地穿上衣服。
“雪雪,两个小家伙交给你了哦。陪着它们玩几天,还要还给人家研究中心的。”左林慈爱地摸着燕映雪的头说。
“好耶!”燕映雪喜出望外地欢呼。
燕映雪的房间门立刻被打开了,金晓华诧异地看着奇迹一般出现在房间里的左林,看着用力抱着熊猫不舍得放开的燕映雪,随后将目光聚焦在那两个欢奔乱跳的熊猫幼仔身上。
“左林,你……你……”可能是从来没想过左林会用這种方式出现,金晓华居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燕家宅邸比平时早了好几个小时活跃了起来。两个熊猫幼仔喝饱了牛奶吃够了水果泥,餍足地躺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而一帮保镖乐呵呵地围在周围看。金晓华更是和燕映雪一次坐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两个小家伙,又怕弄醒了它们。
“报告不是说只有两只熊猫被盗,后来追回了?”一个保镖问道。
“那是盗猎加走私的两只,這两只是研究中心的无间道弄出来的。”现在,左林的用词也越来越时尚了。“大概是不好意思说吧。不过还是要还给人家的,家里养這两个家伙不好办啊。”
燕北斋已经被叫醒,正在来這里的车上。其他几个相关的人也陆续从床上被叫起来,左林回到上海的消息在很短时间内就在一定范围内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