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爷爷依然带着呼吸机,被林子耽握着的手,软趴趴的,毫无生机的样子,看到林子耽,也并没有林子耽想象的那么激动,反而看起来一脸的平和。
“他现在说不了话,他的这种醒,并不是现实意义上的清醒,只有左手手指微微能动了,能不能清楚的认出人来,并不一定。”
女护士一边帮老人家调节各种仪器,一边跟林子耽解释道。
“那他这种情况会维持多长时间?什么时候会完全清醒?”
林子耽握着爷爷的手激动地道。
“你爷爷这是脑出血,俗称脑溢血,属于常说的“脑中风”,最常见的病因是由高血压、脑动脉硬化等疾病造成的,常因用力过度、情绪激动等因素诱发。
临床上脑出血发病十分迅速,主要表现为意识障碍、肢体偏瘫、失语等神经系统的损害,他能在这么快的时间苏醒已经是个奇迹了,但是如果达到完全清醒,并恢复到正常人的情况就很难了。
别说老人家都已经90来岁了,就算是年轻人,得了这种病也不可能恢复到跟正常人完全一样,何况老人家还有高血压和冠心病,这些对老人家来说都是致命的因素。”
这时候一个中年医生正好推门进来,听见林子耽的疑问之后,立即口吻平淡地解释道。
“那现在怎么办?请你们一定要帮忙给他做最好的治疗,花多少钱没关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的!”
林子耽斩钉截铁地道。
“现在我不能给你任何保证,老人家的很多器官都有衰竭退化的迹象,我们得马上再去给他做个脑CT,再看看现在颅内的出血情况,但是你们家属也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中年医生似乎并没有被林子耽的情绪所影响,说话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地,像是一幅看惯了生死的样子。
林子耽无奈地回头,再次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爷爷身上,发现爷爷正一幅懵懂地样子在看着他,面容祥和,嘴角微微蠕动着。
林子耽将耳朵贴在老人的唇边,却只能听到他支支吾吾地却怎么都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爷爷,我是耽耽啊,我回来看您了,你一定要好起来啊!您的重孙子也回来了,您记得么?一对双胞胎,天一亮我就让Emma把他们带过来给您看看。”
林子耽害怕老爷子听不见,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要大上许多。
“唔~唔~”
林爷爷发出一阵轻微的呜呜声之后便裂开嘴,露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
“医生,我觉得他能听懂我说话!”林子耽惊喜地道。
“这是好事啊,现在我们先去做CT,不过你们家属放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医生都不会放弃的!”
说完医生便招呼着女护士一起推着林爷爷往CT室走去。
林子耽一路上都握着林爷爷的手,直到快到CT室的门口才松开。
在CT室外等待的时候,林慕森和林奶奶终于也到了,林奶奶一来便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地念着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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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CT室推回ICU的时候,林奶奶和林慕森都以为老爷子真的醒了过来,还走上去跟他说话,结果刚回到ICU,就听医生说老人家的情况很不稳定。
而且林爷爷从这次昏迷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直到第二天早上,Emma一早带着孩子们来到医院。
林奶奶看到两个小孙子十分欢喜,但因为林爷爷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一家人谁都高兴不起来。
“爸爸,老爷爷怎么样了?”
林大宝透过玻璃使劲儿地探着身子想看一眼,但是看不到,林子耽只好将他抱起来看着里面。
“老爷爷身体不好,在看医生呢!”林子耽叹口气道。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看完医生啊?我好想看看他呢~”
或许是天生的血缘,两个小孩子都十分亲近老爷子。
“再等等,看医生怎么安排,如果能进去看了我们才能看到他。”
所有人都期待着奇迹再次发生,毕竟半夜老爷子已经醒了一次。
孩子们陪着在医院守了半天,直到下午两点多依然不见老爷子有任何苏醒的迹象,林子耽便决定先带着Emma和孩子们回去休息一下。
原想回去换身衣服小睡一下,晚上再过来接替林慕森,谁知道刚到家没多久就又被林奶奶的电话叫回了医院。
林爷爷的CT结果显示颅内出血已有好转但致死的原因是心肺功能衰竭迅速,导致了心脏猝死,尽管医院第一时间进行了抢救,最后还是无力回天!
林爷爷就这样突然地走了,除了半夜的那次清醒,他老人家从突发脑溢血到死亡只在医院坚持了不到三天的时间。
医生说老人去的并不算痛苦,他们也尽了全力抢救,但因为林爷爷的年纪这种情况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林子耽赶到的时候,林奶奶哭得几乎晕厥,林慕森傻傻地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个劲儿地说着“爸,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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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林爷爷的葬礼在温泉墓园举行,通知了老爷子生前所有的同僚好友,以及能够联系上的学生后辈,因为来的人比较多,整个葬礼显得肃穆又温馨。
张教授在葬礼结束后将林家子孙集中在一起,宣读了一份经过公证的遗嘱,因为老人已经没有了任何房产,所以仅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和有价股票留给了林奶奶。
林爷爷除了把四合院里满书房的书籍留给了林子耽,还给他留了几份保单,有终身寿险、重疾险和附加意外险,保额多达千万之多,受益人全是林子耽。
“这里还有一张纸,老林跟我商量了很久,给你们的双胞胎取了名字,他说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前段时间还拿给我看呢!
男孩子叫林敬轩,女孩子叫林敬夏~老林说了,你们喜欢就用,不喜欢就算了,反正也不挂在户口本上。”张教授慈爱地看着两个懵懂的孩子,淡笑着道。
“林敬轩,林敬夏,这两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林子耽抬头问张教授。
“这是你爷爷专门找人测算之后选定的名字,说是敬有敬爱之意,轩有高大飞扬,气宇轩昂之意。
至于夏,则有华夏之意,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健康成长,飞黄腾达,但无论身在何方都莫忘出处。”
“这名字起的非常好!”林子耽哽咽着道。
“孩子,别难过,你爷爷说了,他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是苍天赐福了,他让你们不要悲伤,不管他什么时候撒手人寰,都让你们看作是一桩喜丧。
说到这里,慕森啊!如果不是你做了那最后一桩糊涂事,老爷子怎么着也算是全福,全寿了,现在却因为你,让他没能全终。
你也老大不小了,往后的日子,自己掂量着过吧!”
说完这些之后,张教授站在这蓝天白云之下深深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又跟众人点了点头,情绪低落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