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芒!”“居然真是刀芒!”陈奏庭、梁成周、余勇骇然惊呼,三人初时听那唐锦说起这侍卫练成了刀芒,都是不敢相信,待见恒山众弟子都是担心无比,不由得将信将疑,此刻见刀芒乍现,心中震撼异常,看向余承恩的目光已经是艳羡无比。
唐锦微一惊讶,有些不信的看了余承恩一眼,却又深深地吸了口气,一直憋到了丹田之下,一张威武的脸庞憋得通红,大喝一声,全力一刀向着刀芒劈来,劲风席卷而出,一丝滚雷更如脱缰野马一般挣脱出刀风,带着轰鸣之声瞬间撞击在刀芒之上,滚雷炸散开来迅速消融在半空之中,那刀芒晃了两晃,光芒淡弱了许多,却仍是向唐锦飞去,唐锦劈出的那股劲风却又撞击上来,轰的一声与刀芒同时消散淡没。
唐锦可是听郑吴二人说起过,这余承恩可是能激发出五寸长的刀芒,刚才刀芒不过寸许,分明有相让之意,不由深深看了余承恩一眼,余承恩呵呵笑道:“再接一刀试试!”说着又是一刀劈出,一道两寸刀芒破空而出,速度比起刚才那寸芒却是快了一些。
唐锦再度吸气,却又咬破舌尖,一道血箭直喷出去,同时借着气血翻涌之际聚集全身气力向已经快要到了近前的刀芒猛然劈出,迸发出的刀风竟然带着股略显得狂暴的气息,裹挟着一丝滚雷,猛地撞击在刀芒之上,那丝滚雷一声炸响爆裂开来,与狂暴的刀风同时四溢飞散,那刀芒缩成一寸左右,光华减去大半,却仍是飞了过来,唐锦凝眉憋气,用出全力狠狠一刀劈到刀芒之上,钢刀霎间变成了数百枚碎片四散飞溅,那刀芒却是又缩小了一半,颤动着到了唐锦身前,唐锦急急大喝一声:“不要过来,快走……”却已来不及闪身避开,眼看着刀芒到了胸前,一咬牙挺直了身躯直面刀芒,旁边响起数声急切的呼喊,郑吴二人与叶秀清同时到了身边,三道刀风嘶吼着砸向那已经到了唐锦胸前的刀芒。
那刀芒却是先接触到了唐锦胸前衣襟,三人嘶声大叫:“大师兄!”那刀芒却是轰的一声先行炸散开来瞬间消失无踪,唐锦愣了一下,其余三人见唐锦无碍都是一喜,四人愕然看向余承恩,余承恩哈哈一笑:“你们走吧!”恒山众弟子更是惊讶,唐锦奇道:“你居然要放我们走?”对面躲在人群后的钱平正可惜唐锦没有死在余承恩刀下,见状急忙叫道:“世子殿下,不能放他们走啊!”朱由菘跟着道:“余护卫,他们辱及先王,你不能放他们走的。”恒山众弟子都是怒目瞪向那钱平与世子朱由菘,余承恩笑着回首对朱由菘道:“世子殿下,他们可都是恒山弟子,他们的师傅可是那‘恒山三老’,余某也是惹不起的,世子殿下真要留下他们,与恒山派结成死仇吗?”
恒山众弟子可是知道恒山三老中只有恒山掌门“风雷一刀”叶远桥修炼出了刀芒,却也不过才长三寸而已,听郑吴二人说这余承恩激发出的刀芒已经长达五寸,功力明显远在恒山掌门之上,其余二老与余承恩相比更是远远不及,这余承恩言称惹不起恒山三老,不过是托辞罢了!钱平见余承恩不肯出力,立时便没了声,世子朱由菘四周望了一眼,陈奏庭、余勇等人都是微微摇头,朱由菘狠狠瞪着恒山众弟子,却又偷偷扫了叶秀清几眼,心中着实不愿就此放过恒山派众人,却也只能应道:“本王念在你们这些恒山弟子野外之民,不懂礼数,辱及父王之罪不予追究。但那钱平已经是统军千户,正经的朝廷官员,又是本王护卫,你们今后不可再纠缠于他。”恒山众弟子纷纷冷哼出声不置可否,唐锦深深地注视了余承恩片刻,拱手道:“阁下承让之情,唐某谨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定相报阁下不杀之恩。”余承恩呵呵一阵低笑,却是没有应声,唐锦一挥手喝了一声“走”,带着恒山众弟子转身大步离去,再不回头,恒山众弟子都神色复杂的看了余承恩一眼,又都怒目瞪视钱平几眼,转身跟随着唐锦而去。
世子朱由菘看着恒山众弟子离去,心中委实的不舒服,更是紧紧盯着叶秀清的背影舍不得移开眼睛,但除了连连咬牙,却是无可奈何,余承恩面带微笑回到了邹王妃身边,沿途王府侍卫、官军乡兵纷纷让开通道,满脸崇拜的看着余承恩,邹王妃带着余承恩来到世子朱由菘身边,朱由菘略带不满的问道:“余护卫,你刚才怎么不将他们拿下?看样子他们应该都不是你的对手的啊。他们辱及父王,就这么放他们走了,本王心中总是不甘。”邹王妃亦道:“是啊!余护卫,本妃可是知道你的身手的,你拿下他们可是根本不费事的,怎么会轻易的放他们离开呢?真像你说的那什么恒山三老的很厉害?连你也惹不起吗?”
余承恩嘿嘿一笑:“恒山三老不可怕,据说他们中只有恒山派掌门练出来了刀芒,即便这样,余某自忖以一敌三仍不在话下,余某顾忌的是他们身后的人。”话语中略微带出来几分不自然,旁边众人闻言愕然,朱由菘哑然道:“那恒山三老后面还有厉害的人物吗?”外面那些官军乡勇丁壮都是普通军士,几乎没有人接触过武林,不知江湖深浅,那些王府侍卫则是多由军中选拔出来的精干彪壮之士,大多练过一些拳脚,却也大多没有接触过江湖武林一道,对武林中江湖上的典故知之不多,陈奏庭、梁成周、余勇等人却是变了脸色,余勇道:“只听闻恒山派近几十年声名鹊起,除了恒山掌门叶远桥,他的几个师兄弟身手亦是不弱,其中杨进忠与史靖二人更是出类拔萃,与叶远桥并称‘恒山三杰’,现在又变成了‘恒山三老’,如今便是那‘恒山三老’支撑着整个恒山派,怎么恒山掌门已经修炼出刀芒了?他们后面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吗?”
余承恩呵呵一笑:“‘雷神’欧阳空听说过吗?”众人纷纷摇头,陈奏庭却是脸色大变,余承恩目光转过来,笑吟吟的对陈奏庭说道:“这位是?”陈奏庭通报过名号,余承恩不置可否却又继续笑问道:“你听过那雷神欧阳空的名号?”陈奏庭见身边梁成周、余勇以及外面世子朱由菘一众人等都满怀希冀的看着自己,向众人点了下头面向余承恩道:“在下幼年时曾随父亲到山西以拳会友,偶尔听人提起过那雷神欧阳空,据说其得到了四川唐门的传承,一身技艺惊人之极,几乎能激发出九寸剑芒,据说那京师第一高手宋希濂也只能发出六寸剑芒而已,那欧阳空甚至不用在剑气中夹杂滚雷,直接用手就可以打出小指粗细的惊雷,天下无敌,天下无敌啊!”说到最后已经声音微微发颤。余承恩看着陈奏庭摇了摇头笑了笑:“看来你也只是听过那雷神的名号而已,并不清楚那雷神欧阳空与恒山掌门叶远桥的关系了。我说不敢惹那恒山三老,实际上是不敢惹那唐锦,只是怕把那雷神欧阳空引出来而已。”
众人愕然看着余承恩,余勇忍不住问道:“怎么?那唐锦与那什么雷神欧阳空有关系?”余承恩连连苦笑道:“唐锦,唐锦!唐锦啊!!!”众人惊愕异常,还没有明白过来余承恩话里是什么意思,余承恩便转向世子朱由菘道:“世子殿下,现在您该明白属下为什么不敢动那恒山弟子了吧,其实刚才世子殿下应该好好考虑那个叫什么姜旭的话,不说他父亲那一千镇宣铁骑,那可是丝毫不弱于关宁铁骑的天下劲旅,单单是恒山派肯出手帮助世子殿下,就是那李自成身边有上千的护卫,诛杀李自成也是易如反掌,世子殿下不应该讥讽那姜旭,更不应该与恒山派交恶的。”
世子朱由菘脸色一黑,又满脸通红,心中却不服气,待要说话,邹王妃叹了口气道:“余护卫,再怎么说那叫什么姜旭的辱及先王,我等岂能与之交好,再说都已经与那什么恒山派交恶了,还是等着巡抚李仙风或是杨嗣昌杨大人派兵前来为先王报仇吧。”转向余承恩道:“余护卫,你身手这么好,本妃现已脱险,你就随身保护世子吧。”余承恩求之不得,连忙叩谢,想起刚才那陈奏庭所言,却又暗自嗤笑一声:“九寸剑芒就天下无敌了么?!”
众人复又起程,梁成周策马到了陈奏庭身边问道:“奏庭兄,刚才听你说曾随令尊前往山西以武会友,可与那恒山派有过交集么?”余勇等人在一边听梁成周问起,纷纷围上前来侧耳倾听。却是梁成周、余勇等人眼见恒山众弟子身手了得,又刚刚听闻什么“雷神”欧阳空的传闻,但那余承恩语焉不详,又似乎不愿多说,向其询问只怕根本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余承恩又直接跟在世子朱由菘身边,更不好上前询问了,几人心底却又对恒山派起了兴趣,便转而询问陈奏庭。
陈奏庭道:“在下幼时跟着家父前往山西,当时那‘恒山三杰’之名便响彻整个山西,家父曾带着在下去过恒山派,投帖求战恒山派高手,当时与那‘恒山三杰’同辈的师兄弟有五人之多,当时迎战的据说是其中年纪最小武功最弱的一位师弟,家父武功身手在我们河南首屈一指,竟然不是那恒山弟子的对手,被其轻易击败,也因此没有能与‘恒山三杰’交手切磋,此亦为家父平生憾事。”梁成周余勇等人呐呐不言,都是满脸的震撼,陈奏庭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中的某一处,又似乎对着身边的梁成周、余勇等人轻声道:“在下成年后武艺大成,便独自往山西访家父旧友叙旧,虽然身手直追家父昔日成就,却自知与恒山派相差甚远,便没有寻上恒山一较武艺,却在经过恒山派时在恒山山脚下路旁遇见两童子扳跌,旁边有两位须发皆白、不知年龄的老者嬉笑旁观,在下只觉那两童子身手奇特,便站在一边旁观,其中一老者问起在下:‘朋友想要试试吗?’,在下欣然应允,那老者便示意其中一名童子上前与在下切磋,那童子一上来便抱住在下,在下竟然躲避不开,被那童子直接摔倒在地,在下起身再战,不管如何提防招架,又接连被那童子摔倒两次,另一童子跃跃欲试,被另一老者喝止,那老者对在下说了一句在下至今尚不明白的话,便与另外三人一起消失不见了,在下寻找一番未果,当时天色已晚,在下只能怅然而去。”梁成周、余勇等人愣愣的看着陈奏庭,心情震撼之下一时都是无言以对。
陈奏庭低下头看了梁成周、余勇等人一眼,苦笑着道:“自古秦晋多英雄豪杰,更蕴藏着无数世外高人,只是你我无缘相识罢了。”
附:陈鑫在《陈氏家乘》中记载:陈奏庭昔日往山西访友,见两童子扳跌,旁有二老叟观,公亦观之。老者曰:‘客欲扳跌乎?’曰:‘然。’老人命一童子与之扳跌,童子遂搂公腰,亮起用膝膝公,气海者三,将公放下,忽老幼皆不见,天亦晚,公怅然而归。
陈鑫(1894—199),字品三,陈仲甡三子,叔伯排行五,陈氏十六世。前清岁贡生。为近代中国体育史上著名的太极拳理论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