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揉着有些青肿的脸看着眼前的大宅子问老道:“老头,你喊我们来山城不就是为了帮你老情人办事的吗,怎么等了这么久,今天才带我们过来,我都还以为你自己已经解决了,不用来了。”在山城住了三天,张老道才重提帮忙之事,带着唐笑和方得善还有小安童一起来到山城的一处别墅区。
“什么老情人,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是。”张老道连忙捂住唐笑的嘴巴,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小声说道:“别让人听到,误会了就糟了。”后又说道:“翠芳她儿子很抵触这些神神鬼鬼的,一直都以为他女儿是精神出了问题,就想着找精神医生先看着。我想小芳她还要十几天才十五岁生日,也就不着急,让翠芳先劝劝他儿子。”
张老道一边解释一边上前按响了门铃:“这不,拖了这么久还没解决问题,他儿子才同意让我们试试。”
唐笑颇为理解地点点头,“换成我,要是有人跟我说有个老色鬼看上你女儿了,要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娶她过门,我也不信,没把你打出来算不错的了。”他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过,也是不会信世上有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东西竟然是真的。
没过一会就有佣人帮忙打开了大门,引着四人进了别墅,唐笑一路打量下来,感叹道:“不过你这老情人果然够有钱的呀,这么大栋别墅。”
“他儿子是外科医生,听说挺有名的。儿媳妇是律师。”张老道逐一给唐笑说道:“她去世的老伴以前是支教的老师还是个博士,两人是在他教书的时候好上的。”
“都是知识分子呀,难怪嫌弃你这个搞封建迷信的。”瞧着张老道一身骚包的明黄法袍,打个幡就是张半仙的扮相,唐笑故意慢了些脚步,让自己离他远些,感觉还是不要表现的太熟好些,一身便装的方得善和小安童也学着唐笑落下好好一段距离。
张老道不知身后动静,仍旧自顾自说:“所以一会你进去不要乱说话。不要横生枝节。”
唐笑吊着老远,喊道:“安啦安啦知道了,只要有钱拿就好了。”他来纯属兴趣,当然能赚些零花钱自然更好,作为一个半人半鬼的活死人,唐笑觉得自己应该要适当的脱离一些低级趣味,寻找一些高级趣味,比如跟着猥琐老道扮扮神棍,抓抓鬼啥的。
别墅客厅里,已经有一男两女在候着,年纪稍长的应该就是张老道念叨的故人翠芳,见几人进来也只有她先站起身做介绍。张翠芳早年与张老道是同村好友,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玩起了,玩过家家的时候从来都是夫妻档。后来老道父母早逝,被路过的天青观观主收养,就上山做了道士。二人也因此暂时断了联系。直到孙女令小芳暑期旅游回来,带了个奇怪的铜镜,像是着魔中邪了一样,她从小在村里长大,见多了道士神婆驱邪除魔的事情,所以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如今的天青观观主张
老道。于是就瞒着儿子媳妇偷偷托人联系了老道前来帮忙。孙女的状况一连拖了数月也不见好转,张翠芳这才说服束手无策的儿子儿媳夫妻两人。
张翠芳拉着张道长和两人介绍,“这是你张叔叔。这是我儿子令余,儿媳妇孙媛。”见自己母亲热情,不想驳了老人家的难得好心情,令余才拉着媳妇孙媛站起身来点头示意。只是一见张老道一身法袍,令余不喜之情就表于脸上,反感之余眉头紧皱。他年轻时在国外留学,回国就跻身一流外科医生的行列,最反感的就是这些封建迷信神神道道,只不过如今宝贝女儿整日不吃也不喝,疯疯癫癫,找了许多精神科的名医也没有用,拗不过母亲的念叨只好答应让她请道士来试试。不过对这些装神弄鬼的道士还是没有好感,觉得他们都是转身弄鬼,骗钱的神棍,连带着对老道一行人态度也多是冷淡,点过头就算打了招呼,又坐下去了。
张翠芳夹在两方中间有些尴尬,满是歉意地对张老道解释:“不好意思,孩子他从国外回来有些不习惯。哦对了,我特意叫人准备了饭菜,你们先用一点吧,这几位是?”
张老道理解地点点头,为她介绍道:“这位是先前跟你提过的方得善道长,特意从京城的龙云观赶过来帮忙的。而这位小兄弟……”
“唐笑,老头请来帮忙的。”没等张老道介绍,唐笑就点头招呼道:“吃饭什么就不用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早点解决早点走。”他可没有老道的心性修为,把别人赤裸裸的反感当没看见,拿钱办事替人消灾,当做买卖挺好的。
跟着张翠芳来到女孩的房前,一路上就听孙媛跟令余小声嘀咕:“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学人家装神弄鬼。”
令余在她身旁安慰道:“妈喊来的,就让他们耍耍,就当给妈花钱买个安心好了。只要小芳没事就什么都好。”
一提到自己女儿,孙媛猛地转头对几人冷声说道:“不管你们做什么,我们会全程看着,我警告你们,赚些钱没问题,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做出些伤害小芳的事情,我一定让你们牢底坐穿。”
“不好意思,让让。”唐笑听得是又气又笑,推开门迈步进来,就看见小女孩令小芳被用白布条绑在床上,双目无神,一群人进屋也没引起她注意,依旧呆呆地盯着床头对面梳妆台上的铜镜。“你女儿这状态,不用我们害恐怕都撑不了几天咯。”见床头还挂着点滴瓶,唐笑好奇道:“这是做什么?”
许是看见女儿的样子,孙媛语气也软了许多,说话中甚至带上了哭声,“她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我老公就给她打营养液维持着。”
“不愧是当医生的,这招厉害。”对方没有冷言相对,唐笑也不吝称赞,多少也能理解她爱女心切,令余见他小小年纪,只当他是什么都不懂的江湖骗子,冷声道:“这是科学。”
“科学么,
呵呵,一会看到什么可别吓到。”转身问张老道:“老头,看你的了。”有小鱼在,他已经做好了吃瓜看戏,拿钱走人的打算。
张老道上前伸手搭在女孩额头,翻看她的瞳孔,见她额头冰冷,瞳孔浑而浊内有黑线游动,心知有恶魂俯在女孩身上,随即掏出一张黄符纸,手上点满朱砂,一边画符一边诵念:“急急如律令,祖师爷借神威,恶鬼现真身……”只见符咒画完之际符纸无火自燃,瞬间烧成灰烬,在老道手指上留下黑色印记。令余和孙媛对此嗤之以鼻,把这些看成江湖道士骗人的把戏,双手抱怀继续看老道表演。
却见张老道咒语念完长喝一声,将手上的印记按向床上小女孩的额头画了个符号,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原本还是黑色的印记突然闪出红光,又瞬间没入女孩的额头中。下一秒,女孩突然面色狰狞,在床上剧烈挣扎起来,将布绳崩得紧紧的。
一旁看戏的两夫妻登时紧张起来,“小芳你怎么了!”孙媛见状更是急得大叫就要扑到女孩身上,却被方得善拦下来,“孙女士莫要上前,此刻女爱恶鬼上身,十分危险。”令余抓着方得善的手就要扯开,怒道:“什么恶鬼!你们是不是给小芳下了什么药。要是让我查出来……”话音未落,像是在印证方得善所说,床上的令小芳再生剧变,紧闭的双目猛地睁开来,脸上布满青黑色脉络,乌黑的双唇上下张合,喘了几口粗气,突然发出阴沉的男子声,“老道,本王警告过你不要多管闲事。”
令余与孙媛瞪大着双眼,嘴巴大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显然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吓到了,张翠芳更是大叫道:“你看,真有鬼,我就说芳芳是被鬼上身了。小小,快,快些把它赶跑咯。”张老道严声喝道:“恶鬼,快放了这女孩,不然今日老道我让你魂飞魄散。”
“哈哈哈,臭道士我见多了,杀的更多。你以为靠你这点三脚猫的道法就能抓住我?”恶鬼控制下的小女孩不时伸出舌头舔着嘴唇,发出贪婪的呻吟,“多么美味的少女的味道啊!当她生辰时就是最美好的时刻,嘻嘻,我要在那一天把她的灵魂一点一点的吃掉,让她永远成为本王的妃子,哈哈哈哈。”
“恶鬼,老道今天就替天行道!安童,引魂船!”张老道话音刚落,安童已经将由金箔纸折成的小纸船递上。老道抽出铜钱剑,用剑尖摁在女孩印堂处,将女孩定住,不管恶鬼如何吼叫,却无法再控制女孩的身子。张老道口中念念有词,“印堂魂灯照,引煞入船来……”把纸船放在剑身上,只见纸船顺着剑身缓缓地滑向剑尖,在女孩印堂上停留下来。
“灯亮!”老道一声灯亮,船身之中一截小白烛慢慢泛出幽光,最后自燃起来。
“魂来!”随着老道大吼声起,烛光的愈发明亮,一丝黑气也随着剑尖处从女孩印堂汇聚道纸船上,片刻后,烛火骤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