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带着池璋出了府,二老爷坐立不安。
二夫人看他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头都晕了:“你坐下来行不行?被劫的又不是你女儿,至于吗?”
二老爷道:“可她也是池家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阿妤同样会被人笑话。”
“那有什么办法?人都已经出事了,我们能做什么?”二夫人理直气壮,“再说了,阿妤嫁的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谁敢笑话?”
说到池妤的婚事,二夫人心里就不得劲。
和池韫和解后,俞家那边松了口,俞大夫人帮着牵了线,终于说定了池妤的亲事。
对方是俞家的远房亲戚,家产颇丰,祖辈也曾中过进士,官位虽然不高,但底子不错。
二夫人初时是满意的,先前连连碰壁,她一再放低要求,想着能有个正经人家就行。
可说定之后,渐渐贪心不足。
自家是不比以前,可好歹出过相爷啊!对方虽然品级比自家老爷高一些,但不是京官,这就差了一等。
再说那孩子,十八岁了也就是个秀才。
他家说得好听,年纪太轻了,再苦读三年,下一科必中的。
呵呵,这考试的事,说中就能中?自家阿琰,那么好的学问,这科不也没中吗?
也不知道阿妤嫁过去要熬多久,才能被人叫一句夫人。
这些话,二夫人只放在心里嘀咕,再不敢作妖闹出退亲的事。女儿嫁得低还罢,嫁不出去那才真头疼。
“我说你就是瞎担心。那丘家,还能找着比咱们更好的人家吗?再说,这是意外,又不是主动做出丑事,说出去不好听罢了,还能连累到姐妹身上?”
二老爷琢磨了一下,这话挺有道理。
“这么说,对咱们其实没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二夫人嗤笑一声,“左右不过被别人背后说几句,这日子咱们又不是没过过。何况这回,丢脸的又不是咱们。”
说到这里,二夫人带着几分得意:“倒是大丫头,看她以后还敢在咱们面前端着不!”
想到这半年多来,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子,二夫人就暗爽。
“有道理!”二老爷被说服了,心下稍安,只是想到大长公主,又觉得可惜,“大长公主会把她送回来吧?以后想登门可不容易了。”
二夫人不以为然:“就算她攀上了大长公主,咱家又有什么好处?有好处也是三房的,轮不着我们。”
也是。二老爷释然了,坐下来安心等消息。
待池琰池妤兄妹过来,一家人有说有笑。
“母亲,以后我们出门做客,是不是会被人笑话?”
“这是免不了的。你就当没听到,反正跟你没关系。”
“那她以后怎么办?大长公主会不会把她送回来啊?这个样子,不会有正经人家肯娶她了吧?难道要在家里留一辈子,让大哥养着她?”
二夫人不以为意:“朝芳宫不要,那就再找个宫观,或者建个家庙也行,左右不过花点钱养着……”
闲话说到一半,外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二弟妹好生厉害,我这个当母亲的还没说什么,你就想把我女儿送庙里去?”
这声音是……二老爷二夫人都是一愣,就见大夫人身后跟着个妙龄少女,款款走进来。
这少女,不是池韫又是谁?
池妤大吃一惊,指着池韫:“你你、你不是被盗匪抓走了吗?”
池韫一扬眉,一脸莫名:“二妹在说什么?盗匪?哪来的盗匪?”
大夫人不乐意了,脸一拉,不阴不阳地道:“二弟,二弟妹,你们就是这么管教女儿的?阿韫好端端在这,哪有什么盗匪?她这是诅咒自己的姐姐吗?”
打从嫁进池家,大夫人就乖得像个小媳妇,大老爷去世后,更是半点声音也无,如今说话这般强硬,二老爷和二夫人十分不适,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时,三夫人得了消息赶过来,看到池韫完好无损,大喜:“阿韫!你没事吧?”
池韫屈了屈膝,笑道:“三婶娘,我没事啊!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出事了?”
三夫人道:“刚才二哥火急火燎地跑回来,说你没按时回去,外头都传是被盗匪抓走了,大长公主已经出门找你去了……”
池韫惊讶:“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我没有遇到什么盗匪啊!京城里怎么会有盗匪?”
“那你刚才在哪?他们都快把京城翻遍了,也没找到你的行踪。”
大夫人道:“这事怪我。今天正好回娘家,路上遇到阿韫,就叫她一起去了趟光明寺。我们想着,顶多个把时辰就回,便没特意传信,竟让大长公主误会了?真是该死。”
“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家老爷和阿璋听说,赶去找你们了。”
大夫人一脸歉意:“让三弟白白奔波了一回,三弟妹,你赶紧派人把他们喊回来吧。”
三夫人高兴地喊人:“快!去城门报信,告诉老爷和二公子,大小姐没走失,是跟大夫人去光明寺了。记得声音大点,要让大家都听到。”
省得你们这些人瞎传,败坏阿韫的名声。
陪母亲上香,这可是正经事!
池韫加了句:“顺便告诉大长公主一声,稍后我便回朝芳宫。”
三夫人:“听到没有?”
下仆连声应是,麻溜地去了。
解决完这件事,池韫转回身,笑眯眯地看着二房四口人。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听二婶娘说,要把我送庙里去?”
二夫人对上她的眼神,打了个哆嗦,忙道:“阿韫,你别多想,我们刚才只是在说惯常的做法。你的话,我们当然不会这样。”
“是吗?”池韫笑得有点人。
“当然了。那些没心肝的,才会这么对家里的女儿。又不是你犯错,当然要尽力护着了。”
“呵呵,二婶娘可要说到做到啊!不止是我,万一哪天二妹发生这样的事,岂不是太可怜了?”
听着这句话,二老爷和二夫人都是后背一寒。
这丫头,是威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