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无法理解,为什么女孩儿可以叫的那么刺耳?
但他没时间想太多,因为泰勒的尖叫引来了那些疯狂的家伙,杰克之前还计划着怎么离开这里,从时间上来看,楼内那些疯狂的家伙应该不多。
因为精神病人的房间是锁上的,能在早上七点多自由活动的除了几个护士、值班医生,以及警卫外,没有其他人。
但现在情况似乎变糟糕了。
“哗。”
杰克猛然将窗户拉开了,冷风吹在脸上,他将头探了出去,对着下方喊了一声:“嗨!别叫了!”
泰勒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转而变为了哭泣,杰克并不能看到泰勒站在窗边是什么样子,但隐约能看到泰勒将窗户开了一些。
杰克又不理解了,此时费城的气温不过零上几摄氏度而已,全天最高温不过十度,夜里气温会达到零度,可以说还是很冷的,泰勒为什么要开窗?
看着那些满身是血的身影一个个走入精神科大楼内,杰克收回了脑袋,“哗”的又将窗户关死了。
“泰勒还活着,还有谁?”杰克揉了揉脸想着。
显然这是一个概率问题,从杰克自己能了解到的信息来开,假设美国遭遇了生化攻击,那么应该是绝大部分人变成了“疯子”,小部分没有成疯子,却被疯子们吃掉了,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还活着。
但看起来活不了多久了。
杰克又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没有任何提醒。走到冰箱前打开门,冰箱里并没有太多的食物,杰克平常吃的是医院提供的三餐,冰箱主要放一些零食。
冰淇淋、小蛋糕、麦片、牛奶、薯片,还有苹果汁。
杰克记得自己上次补充零食是一周前,只有小蛋糕是昨天上午托人带来的,因此冰箱里的食物,真的不太多。
看了几眼,杰克拿了两个小蛋糕出来。
小蛋糕,也就是纸杯蛋糕,哪怕是放在冰箱里保质期也不是很长,隔夜后奶油已经不新鲜了,杰克打算先吃小蛋糕。
“啊!”
杰克手抖了一下,刚咬了一口的小蛋糕险些掉在地上。
又是尖叫,依旧是泰勒。
杰克将小蛋糕随手刚在桌子上,冲到了窗边,拉开窗对下面大叫道:“嗨,泰勒,别叫,他们会撞破你的门!”
杰克能想象发生了什么,泰勒之前的尖叫就吸引了那些疯子,现在再叫,显然就是那些疯子到了她的门外,并在撞她的门,这是最有可能的。
泰勒是真的有精神病,她不叫才怪。
这一次,杰克的警告没起到任何作用,泰勒尖叫着,嘶喊着,哭着。
“该死!”杰克双手捂了一下嘴,探头向外看了看,左右扫了扫,紧接着跨上了窗台,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冷风吹着,杰克微微眯上了眼睛。
“噢上帝。”
杰克又缩了回去,深呼吸了两次,他本来想要爬下去,寻找落脚点,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泰勒,该死该死!”
杰克跳下了窗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急切的转身看了看房间中的摆设,最终目光停在了窗帘上。
“哗……啪啪……”
疯狂的将窗帘从上面扯了下来,两张窗帘长度要有两米五,宽度也在两米,杰克尝试了用牙咬,但窗帘布太厚了,完全不是牙齿能撕的开。
杰克有些气恼,因为他知道自己房间中没有任何尖锐可以用来切割的东西。
再次看向左右,杰克急切的身体都在颤抖,终于发现了可用的东西。
嘭~哗啦~~
玻璃杯被杰克摔碎,杰克抓起了其中最大的一块儿,用锋锐的角将窗帘切出了一个口子,紧接着用力拉扯,“哧啦”声中,窗帘很快被杰克分成了两份儿。
宽一米,长两米五,两份。
将另一个窗帘也这样撕开,而后杰克开始将窗帘打结连在一起,最终成型的绳子长度在八米左右,而一层楼的标准高度是三米。
将绳子绑在沙发椅腿上,将沙发椅推到了窗下,而后拉着绳子登上了窗户,用力拉了拉,确定卡死了,杰克这才深吸了口气,双腿夹着绳子,手抓着,以最笨拙的动作,向下爬去。
实际上泰勒的叫声已经停了下来,但杰克依旧打算下去。
杰克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泰勒,帮助她,因为她可能是这栋楼里除了自己外唯一还活着且不咬人的人。
从五楼到四楼,杰克的脸色完成了由红到白的转变。
天气冷是一方面,主要的是,杰克不善于爬绳子,很吃力的感觉,而且一不小心掉下去不死也残废。
四楼,泰勒的房间。
面积如杰克的一般大,布置的很女孩子,色调是粉红色,床上放着‘哈喽凯蒂’的抱枕。
当杰克脚踩在四楼窗沿上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这个房间的房门在震动,从门上那小窗户能看到,外面隐约有几个人影在晃动,带血的人影。
可能是因为泰勒不叫了的原因,外面撞击的力度也在逐渐降低。
啪嗒!
杰克跳入了房间中,尽量将动作放轻,泰勒的身影不见了,杰克的目光在前方左右扫了扫,耳朵动了一下,猛然回头,看向了墙边冰箱后的角落。
“嗯……火……血……”
非常低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音。
泰勒穿着睡衣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双眼怔怔的看着地面,嘴里发出一声声喃呢。
“嗨……”杰克将声音压得很低,动作小心的走到了冰箱后的角落,蹲在了泰勒身前,拉起了泰勒的手:“你还好吗?”
泰勒一下子将手收了回去,脑袋有些神经质的晃动着,猛然抬头,发出了尖叫,双手捂住了脑袋。
“啊!……唔!”
杰克死死的捂住了泰勒的嘴,转头紧张的看向了房门,那些疯子对房门的撞击猛然激烈了起来,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病房门真的很结实。
“没事了,没事了!”杰克捂着泰勒的嘴,又将泰勒强搂在怀里,安慰着,目光时不时看向房门的方向,直到撞击停止,泰勒的状态也稳定了下去。
怀抱,给泰勒安全感。
杰克来这里大半年,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泰勒发病,自然知道她的问题。
八年前,泰勒九岁。
她、弟弟、父母四个人出游,父亲驾车,发生车祸。只有泰勒活了下来,她是被母亲从车窗塞出来的,亲眼看着家人被大火活活烧死。
除了她,没有人从车里逃出来。
之后,泰勒便患有了‘超忆症’以及‘创伤后应激障碍’,超忆症自然好解释,被世人熟知,简单的说,就是泰勒·范宁记得车祸发生后人生中的所有事,每一个瞬间,每一个看过的车牌,每一个见过的门牌号,每一个见过的人脸,当然,也记得她父母以及弟弟被烧死在车中的画面。
她永远不会忘记。
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某人在目睹或者经历某些恐怖实物,比如死亡威胁,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患者易怒、胆小、高度警觉、无法集中注意力、难以入眠。
本来创伤后应激障碍就是一种很严重的精神疾病,而泰勒所患的超忆症,更让这一切雪上加霜。
实际上,泰勒的病之所以治不好,甚至医生认为她一辈子都住在医院,就是因为超忆症,她无法忘记,那恐怖的一幕幕永远在她脑海中盘旋,刺激着她。
杰克很同情这个小姑娘,因为杰克觉得自己已经够不幸,亲眼目睹父亲被枪杀,而泰勒比他还不幸,亲眼看着全家被烧死。虽然泰勒获得了天价赔偿,获得了数以百万计的社会捐款,她拥有了可以挥霍一生的钱,人生却是一片黑暗。
“好了泰勒,没事了,没事了。”杰克安慰着泰勒,吃力的将泰勒横抱起,走回了窗边放下,将泰勒塞到了毛毯里。
因为开窗时间太长,泰勒的房间里已经很冷了。
“哈喽凯蒂,她会保护你。”杰克将哈喽凯蒂的抱枕塞到了泰勒怀里,忽然又注意到泰勒左耳朵上还塞着睡眠耳塞,但右耳朵上却没有。
杰克回头找了找,在床下发下的掉在地上的另一个耳塞,回到床边,将那耳塞塞回了泰勒的右耳朵里。
泪眼婆裟的泰勒似乎有些清醒了,双手拉着毯子角,大眼睛随着杰克的移动而移动。
杰克转身向房门走去。
“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
沙哑的女声,泰勒忽然开口,语气怯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