峪市。凤凰山公园。
望海阁。
这个山顶公园一般不对外开放的。漫山浓荫密布,鸟语花香。
山上的制高点是一座清末时期修建的望海阁。翟士伟双肘撑在望海阁内侧花岗石的雕栏上,托着下巴,遥望着远处的波光粼粼的海面。
他在苦思冥想。
他感觉自己已经被一张无形的网给罩住了。就像昨夜他做的那个可怕的噩梦。梦里,他从码头的一个塔吊上摔了下去,身体在空中飘飘荡荡。他惊醒以后,心里不住的狂跳……
前些天,他刚从银行里取了五十万现金,准备给嫣红家送去。严总忽然打手机让他去一趟东区分局,説是去把因玩女人被抓的厉海明办个取保候审。
翟士伟一听差点儿乐晕了,一阵夜猫子似的狂笑后,他对司机小于説:“先去趟东区公安分局。厉胖子‘踩鸡’出事儿了!我早説过,这头老色猪早晚要在这上面出事儿,怎么样?应验了吧?!哈哈哈……”
可如今回想起这些,翟士伟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去保释厉胖子,应该派保卫部的人去。怎么会派自己去呀?
更没想到的是,厉胖子被保释出来后,不守诚信,公然在集团里四处打听他的三奶嫣红的事情,这让他怒不可遏。
他已经让集团仓储部主任孙卜正根据司机小于提供的证据,向检察院写了一封实名举报信,把厉海明收受花园市斯特犹尔公司十万美金商业贿赂的事给举报了。孙卜正是他在集团里的“十八罗汉”之一,这十八个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铁杆亲信”。
这一切看上去像是顺理成章。可是,自己却很像是被谁推进了一个怪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该不会是那个善于幕后操纵的老狐狸……
翟士伟刚刚找出了一点儿头绪,就被表弟的电话打断了。
他不耐烦地问:“喂,怎么啦?又出什么事啦?!”
“表哥,今天上午厉胖子被检院的人给抓走了。他从银行里取出的那几万美金,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呢,就当场给捉了个现形!嘿嘿嘿。”表弟幸灾乐祸地笑着。
“活该!他是自己找死。跟我玩三邪?也不想想,我是谁?!”翟士伟冷冷地説。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厉胖子在法庭上痛哭流涕的窝囊相。
“严老大快要出国去洽谈合资了。你那边赶快给我准备几件古董,总价嘛够一百万就行,我要出去打点打点。争取让他这次回来后,直接去‘养老院’。”翟士伟轻声地説。
“哥!不是刚给你提了五十万嘛?”
“那五十万是给嫣红家的。是为她三哥。我跟她承诺过,赶快火化别再搞什么鉴定折腾死去的人了。给她家五十万把那个欠债的矿场再搞起来……你他娘的!跟我也小算计?!”
“我不是这个意思。哥你多心了!我马上去操办这事儿。”
“你呀,哪儿都好,就是鼠目寸光。等我坐上了严老大的位置,还能亏待了你吗?!”
“我明白,哥!”
…………
翟士伟的算盘向来打得很精。近年来,他和表弟从启天集团的房地产上至少捞了一千多万。自己搞进了六百万左右,可往外吐自个儿的钱他是真心疼。
…………
龚县。县医院。
院长办公室。
赵院长的眼珠子在带着圈儿的眼镜片后,叽里咕噜打着转儿:“我们建议他们到峪市的市级医院再确定一下,可屈小森的家属不同意,非要我们出病亡报告,然后,就签了字运回去火化了。症状嘛,像刚才李主任讲的,极似突发性心机梗塞。也真的没有查出别的问题,要知道,我们只是个县级医院,医疗设备、医疗水平都有限啊!”
赵院长説罢,摘下眼镜用一块小绒布擦了擦。旁边坐着的胸外李主任跟着频频点头,鼻尖上泛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刘科不便再追问下去。他把柱子在医院的资料复印件装进了包里,站起身来告辞……
县医院楼办公楼。楼梯口。
“请留步、留步。”刘科向一直将他们送下楼的院长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县医院停车场。
上车后,刘科先给市局户籍处打了电话,落实了一遍翟士伟的老家鲁县的情况。
“小成,咱们马上去鲁县。”
“刘科,咱们还没有吃午饭呢。我是真饿了!”小成摸了摸肚子。
刘科低头看了看手表:“在路上找个食品店买些饼干。咱们一刻也不能耽搁呀。这个案子要破了。”
小成很想问问刘科,到底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可他又忍住了。
…………
峪市。启天集团。
严总办公室。
阿晶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推门走进来。
“严总,我把这对金虎包装好了。”説着,她把礼盒放在老板台上。
“到了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严总轻轻点着头,又説:“过几天,我要去加国商谈合资的事情。阿晶,我出国期间,集团的事情你要多打国际长途汇报给我。有事多跟斌斌商议。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相信人家嘛!你总是一个人出国,从来不想着带上人家出去见世面。”阿晶嗲嗲地説着,绕过老板台一下子坐进他的怀里,把粉面紧贴在他冷峻的脸上……
亲吻蹭摩了一会儿。
阿晶向那个精美的小礼盒努努嘴:“这个你要怎么办?”
“先放在这吧,我自有安排。阿晶,以后在集团里不要这个样子。下一步我要让你担当重任的,要学会成熟老练。昂?”严总温和地望着她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