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了保持在新书榜上,这每天七八千字的更新可能略微放慢一点。
周六有事,更新有点够呛。看rp吧…………
特此声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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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一凡再没有想到,在东局子自己的公馆,竟然是如此的富丽堂皇。他带着他一大队人马,闷着一肚子鸟气在督府巡捕官儿的带领下,直奔那里。
才转到巷口,就看见一个好大的公馆门脸儿,贴着徐道台公馆的条子。门口还有青衣小帽儿,打扫尘除的家人。看见他们过来了,都一个个赶紧打千行礼。
门口迎出一个满面春风的中年人,笑吟吟的抱拳行礼。徐一凡从马车里面出来,还没动问,那人就已经双手递上一个折子。打开一看,房契屋契。几十个奴仆丫头的身契,加上厨子花匠成衣匠车夫的佣工年契,整整齐齐,完完好好。
这不是临时的公馆,而是李鸿章的私赠!用这个还了他在京城风波里面的恩惠。怪不得他官面儿上面的事情,一步也不让!
不过说起来,这真是好大件儿的手笔……不知道又是在那笔公款里面开销的。
来人笑嘻嘻的只是看着徐一凡在那里发怔,跟在徐一凡身后的杜鹃更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富贵景象。
徐一凡收起折子,微笑抱拳:“不敢动问……”
那中年人也微笑:“在下张幼樵,中堂正是家岳。这宅子正是家岳安置的,不方便督府衙门经手,所以在下在这儿恭候了。”
张幼樵……李鸿章的女婿……这两个词儿在徐一凡心里拐了几个弯才想明白。这家伙可是近代史上相当有名的人物啊!光绪前几年的清流领袖,文章词翰名动天下。攻击李鸿章也不遗余力。一时被认为负天下之望的人才!中法战事将起的时候派去福建,整顿那里的水陆师。结果就是一个赵括马谡,南洋水师灰飞烟灭,他也掉头就跑。充军新疆,好容易回了都城,也没人待见,还是李鸿章收留,将女儿许配给了他。
这当初风节最厉,目无余子的张佩纶张幼樵,现在却是满面春风,一脸和衷的站在他面前。
徐一凡的反应就是啊呀一声,长揖到地:“原来是张幼樵先生!在下怎么当得起你亲自迎接?这不,这不乱了套吗?”
张佩纶笑得和蔼,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当年一年上了一百二十七封弹劾奏折,拿掉顶子无数的酷厉样子。
他的一声惊呼,也惊得杜鹃歪过头来,好奇的打量着他。张佩纶看着杜鹃,笑得完全就像一个邻家大叔,赞赏的点点头。转头朝徐一凡笑道:“那点名声,还不是浮云?张某早就是劫后余生的人物,闲暇无事,也曾读过先生的欧游心影录。思量良多……”
他一笑收口,很四海的拉起徐一凡的手:“来,看看,你的宅子如何?还有一位人物,是先生所托,现在就在宅子里面。张某今天在这儿,也是等着结交先生。徐兄在津门的日子长着呢,在下少不了做一个恶客,经常抵门拜访……”
徐一凡只是笑着点头,跟他并肩进了自己的产业。张佩纶这人,才气十足。充军之后灰心功名,一直藏在李鸿章的幕中。甲午事变当中,他和李鸿章提起放弃朝鲜以示弱,集结主力,依托东北,再图决战。在徐一凡看来,也是当时极精当的见识。庚子事变更是陪着李鸿章周旋左右,赞画各国之间互相牵制的计策,结果让李鸿章死也没有签署割让东北给俄国的条约,丈人累死,他吐血升余。一场磨练之后,风liu才子竟然隐隐国士无双。
作为李鸿章的女婿,他就是只等在这里巴巴的送宅子?论起当初的声名地位,自己差他是天上地下呢。
他满心思的闷葫芦,可是身边张佩纶就是笑吟吟的不说话,一一给他指点房子布局。徐一凡也只好放开怀抱,打量自己的这份儿产业。
靠,好大!想起一百一十几年后,在京师帝都买套房子的代价,徐一凡就泪流满面。他现在这个宅子,青砖磨缝墙,临清砖的底,一草一木都极见心思。院子套院子,一个又一个的小园子。到处都是仆人在洒扫,后面还隐隐有马骡嘶鸣的声音。眼见着马房都给他准备好了。仆人丫头都显得精精干干的,看着他们过来都是行礼打千。各处陈设齐全,没有什么想不到的。
一处偏厢房里,还传来了吊嗓子的声音。李鸿章居然还送了一个家戏班子!
对于这些大人物笼络人的手面儿,徐一凡算是见识到了。不像翁老头子和鬼子六,让人卖命,连对萝莉双胞胎都舍不得送……
养这份家当,自己要挣多少钱才得够哇……
一行人逶迤进了内堂,张佩纶笑着拍了拍手。就看见内堂帘子一掀,两个管事模样的仆人架着扶着一个长大汉子走了出来。
那长大汉子满脸的伤痕未曾痊愈,神情坦坦荡荡,胡子虽然剃了,但是下巴腮帮子,仍然是青黝黝的粗豪模样。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绥远草原一遇的好汉爷杜麒麟!
身边儿的杜鹃啊的发出一声惊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爹。身后咕咚一声儿响,是姜军师已经软了脚跪了下来。麒麟寨的这几口子人都心神激荡,都不能相信,现在看到的是真的!
杜麒麟目光一转,看着自己女儿站在徐一凡身边儿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明白了。神情黯然的朝徐一凡抱抱拳头。杜鹃早一声儿:“爹!”就一头扎进了杜麒麟怀里。
张佩纶在身边淡淡道:“这位杜先生,是中堂行文从热河要过来的,接过来的时候脚筋已经是被挑掉了的了……现下璧交徐兄,也算是中堂的一点心意……这两个管事,熟悉宅内一切大小事宜,交接的事情,就请徐兄带来的贵管和他们交代吧。在下是拍手就走,改日再来奉扰先生。”
果然那里杜鹃看着他爹站也站不稳的样子,已经痛哭起来。杜麒麟只是神色坦然的摸着女儿的头发。
徐一凡瞄了一眼就赶紧转身送张佩纶,到了内堂门口终于忍不住问道:“张先生特地在这个等候,莫不是就是想看看我徐某人?”
张佩纶哈哈大笑:“正是想看看你这位新起国士,翻动京华风云的人才。至于要看多久,还望徐兄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徐一凡也是大笑,两人对望一揖,张佩纶转身就摇摇摆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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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麒麟的脚筋,果然是给挑掉的。
他投奔的那个弟兄,最后不仅出卖了他。而且怕他那一身功夫发难逃走,当时就废了他的双腿。他义气之名动于口内外,结果落这个下场,倒也讽刺得很。
屋子当中,杜麒麟坐在椅子上面儿,杜鹃抱着他的腿嘤嘤哭泣。低一声儿高一声儿。姜军师按着腰间的靠皮红,咬着牙齿阴沉着脸。
只有章渝,还是神色不动的恭谨立着。
说来可怜,这就是徐一凡现在的全部心腹人物了。章渝到底身份如何,还大大的值得推敲。不过对于人才,他倒不着急,马上也许就是大把。唯一麻烦的就是怎么养,怎么笼络!
杜麒麟等他女儿哭够了,看着徐一凡沉声道:“徐大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到底准备如何安顿我们?当兵吃粮,我们多少弟兄死在这个朝廷手里,留在这儿,让您好吃好喝的养着,对不起咱们良心。”
徐一凡挑起一根眉毛,不动声色。倒是杜鹃,止住了哭声。抬起小脸儿眼巴巴的看了一眼自己落魄的父亲,又看看徐一凡。眼神哀怨,明显担上了心思。
杜麒麟指指自己:“我的身世就不说了,总之和官老爷和朝廷说做定了对头的来历。至于我这位姜军师,你也可以问问。原来是热河联庄的教书先生,也练了一身武功。光绪初年最后一次边墙之内清流人。说是把咱们汉人全赶出什么鞑子***老家。姜师爷家大的给杀死,媳妇儿给糟蹋,就一个小女儿还给饿死。他在山里面拉套准备过冬烧的,回来发现村子给关外驻防的旗兵糟蹋得干净,脚一跺牙一咬落了草。要不是为着我这个该死不死的当家的,他能在官兵堆里面儿忍那么久?徐先生,要咱们的命现成,要咱们给皇帝老子卖命可不成!”
果然有点儿养不熟啊……不过也早有这个心理准备……关外清流人一直清到光绪初年?这个自己当年可没注意到啊。看来满清的顽固保守,旗汉之分的疆域,远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
徐一凡挑起了另外一根眉毛。
杜麒麟拍着胸脯:“腿子残了,可是麒麟寨的家业要重整起来,一天没死,一天和贼老天顶着干!徐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就交代了吧。”
杜鹃小脸上哀怨的色彩更浓,徐一凡不看她,冷冷的道:“就这么回去?百多条汉子从死里面逃出来,你难道忍心让这些兄弟们再陪着你送死?更不用说你这闺女了。她才多大?十五,十六?跟着你一个大字儿不认识,除了打架不会别的。她有朋友么?有女伴儿么?和你撒过娇么?你忍心让她陪着你一块儿死?”
杜麒麟如何不知道他回去只是一条死路?看看女儿,这些天养尊处优的养着,徐一凡宠着。小脸水灵灵的,眸子扫过徐一凡,那点心思,藏也藏不住。
英雄顿时气短,他喃喃道:“那要如何是好?”
徐一凡断然道:“路,我已经为你想好了!杜鹃留在我这儿,我照顾他。你那百来个弟兄,愿意走的你可以带走,我会源源不断支持你们饷械。少和官府作对,替我招揽热河口外的马贼胡子,将来一日,你就知道用处!”
一语既出,连不动声色的章渝都悄悄的瞪大了眼睛,这位爷居然要招揽马贼胡子,还要以饷械支持,先不说这些东西在哪儿,他到底藏的是什么心思?留杜鹃在这里当个抵押,这倒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徐一凡想得之远,却不是他们能料到的。如果说他有什么长处,就是在每发生一件事情,他都能利用到了极处。这大概是天生的吧,以前的生活,让他没有机会施展这个天赋。到了这个时代,却是如鱼得水。京城本来想捐官儿,再走一步看一步,翁老头子和鬼子六想利用他,反而被他借用这个机会覆雨翻云的将自己推到了眼前这个位置!
李鸿章对他不阴不阳,大家也走着看好了。
既然这些江湖汉子留不住,不如就利用他们,为将来做准备吧。准备了,不一定用上,可是万一事到临头,就是一步厉害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