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江湖风波不断,这一栋屹立在江南山水中的百花楼却像是隔绝在人世之外, 享受独有的安宁平静。
今日早上, 花满楼最先起床,老仆们已经不需要吩咐, 自动的为小主人的客人准备好洗漱用的清水, 而花满楼自己也在打理整齐后出门, 先去给牡丹准备好的房间为她松土。
虽说至今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株国色倾城的“牡丹花”,每日前去伺弄花的过程中也不知道开门之后蹦出来的会是一个大活人, 还是安安静静呆在盆里展现娇妍之态的魏紫姚黄。
但是花满楼意外的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渴了有清茶, 饿了有佳肴, 平日有花卉相伴,无趣了还有好友相伴, 日子就这样如水一般过去。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提起季闲珺搬进来之后不知不觉改变的习惯。
以花满楼的心胸定然大方承认, 只有自己和老仆的百花楼还是寂静了点儿, 现在季闲珺抱着他的花加入进来。
百花楼顿时热闹的不可思议。
公鸡在太阳升起时打出第一声啼鸣,在花满楼起来之后, 因为有同族在楼里,迎接花满楼的牡丹用人形出现的次数直线上升。
每次花满楼都要苦笑着挣脱心思单纯,举止却过于热情的牡丹花精的怀抱。
然后等他走出专门为牡丹准备好的客房,身后还跟着一只牡丹花精,隔壁屋子里就会有一位衣衫不整的大男人打开大门,倒影投到前方地面,正冲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天光。
细小的光尘跳跃在他散开的发间, 发尾随意的扎进,还有几缕掖进领口……
季闲珺就这样打着哈欠,肩上不怎么在意的披着外衣,随随便便的走出来。
“花满楼,你起来的还是这么早啊。”
背后桌面上那盆君子兰诡异的呈现出扎刺的状态。
“衣服!头发!季闲珺你给我乖乖回来!”
“……”
花满楼突然想笑,不用看他都能想象的出来“太子长琴”先生此时会是何种模样。
平时因为对方状态特殊,接触终归是受到限制,但是以花满楼的品性若想和人相处,那么一定不会有讨厌他的人。
跟欧阳少恭那种上善若水任方圆,实则秉性疯狂,性烈如火比起来,花满楼才是真正的水利万物而不争。
故而,在和太子长琴多交流几次后,发现对方实在是一位博学多才,穆如清风的人物,花满楼自是主角掌握了和对方交谈的方式。
也因此,花满楼自然之道太子长琴看似温和,实则心性骄傲,若不是在意之人,他岂会做出这般气急败坏的言行。
再想到季闲珺偶尔好对方交流时时不时流露出的几丝意思,花满楼不禁感到满足。
在他眼中,季闲珺和太子长琴无疑是可比自己跟陆小凤一般交情的挚友,再往深了……请恕他的思路还不至于那么清奇。
在季闲珺被太子长琴强硬的唤进房,大门一关,门上出现数条残影,之后,“啪嗒”,大门被从里面抽开,着装整齐,焕然一新的季闲珺走出来,神清气爽的说道:“天气这么好,咱们干脆去泛舟品茶吧?”
但也许是被季闲珺跟太子长琴二人勾起有关陆小凤的回忆,花满楼同意后不久,风尘仆仆赶过来的陆小凤直接扑了个空。
看着空空荡荡的百花楼,万紫千红摇曳生姿,陆小凤一张脸蛋皱吧的像是包子上面的褶儿,怨气泛滥。
“人呢!”
里面收拾东西的老仆走出来看到来人正是小主人的江湖朋友,顿时高兴的说道:“陆大侠是特意来找小主人的吗?”
一件有人,陆小凤张口便道:“老伯,我来找花满楼和那个最近住在百花楼里的朋友的!”
老仆一脸我懂的笑道:“公子们今儿兴致好,吃完茶就去泛舟了……”
“谢谢啦,老伯!”
陆小凤不等听完,整个人已经原地窜出去,老仆习以为常的放下翘起来的嘴角。
“这安宁日子又要没了。”
哪怕不是江湖人,但是老仆从小服侍花家再到小公子搬出来一直是他在打理俗务,这么多年来早已养成惯性,纵使他老眼昏花,但年纪大的人定然比年轻人多些经验,少些岁月历练出来的机敏。
所以陆小凤一到,老仆差不多就知道,小主人又不会再百花楼停驻太久了。
不过也好,年轻人就是要出去闯一闯。
在老鹰眼中,幼崽不推出窝经历风雨,那么它们永远无法顶天立地,面对广阔无边的碧蓝高空。
陆小凤这厢往最近的泛舟地点赶去,江南多水汽,许多靠河而建的镇子里有不少水道,像是季闲珺之前途径的那处镇子,雨水蒙蒙,油纸伞摩肩接踵,像是一朵朵开在雨中的花丛。
乌篷船拴在岸边儿,或停泊在水道河心,买卖人大声叫卖着,有人听见想要的东西,只需要招招手,自然会有精通水性的好手泛一叶“寸舟”送来,到时只需付些铜板即可。
季闲珺他们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典型的江南水家的风情。
呼吸一口空气中的湿气,只觉得身心都受到滋润。
花满楼可能是这里的常客,招招手就有一船自动送上门,季闲珺抱着兰花转过身,花公子已经牵着船绳笑意吟吟的看着他“们”。
季闲珺一手托起花盆,一手摇着扇子,配上他今天这身青葱色的上衣,淡绿色的外纱,好看的青竹玉骨,清俊神奇。
旁边不少年纪正好的少女偷偷从船篷里小心看他,逐渐被他风姿所迷,眼底闪烁爱慕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花满楼大感吃不消的道:“季公子快请,船上桌案已经备好,只差入席了。”
季闲珺好笑的看他一眼,上船时突然回身道:“你大可唤我闲珺……哎,小心!”
岸边停舟船终究也是在水里的,上下是定然会有几分不稳,何况花满楼在季闲珺之后上船松了绳子,他这时一个转身,两人可不就装上了吗?
兰花花叶一阵晃动,还是稳稳的立在掌心,季闲珺充分展现出何为高手的下盘功夫,愣是将船舶立出大地的坚实沉稳。
花满楼撞入他怀中,耳尖微红,不好意思的退出来,无神的眼睛扫过一旁,他立刻想起在季闲珺手中的君子兰,神情羞愧道:“长琴公子可有恙?”
“他没事。”季闲珺扶着花满楼站稳。
花满楼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听见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但还是在得到季闲珺肯定的答复后安下心。
“那就好。”
轻轻一拂衣摆,花满楼镇定下来的非常快。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雅兴不小,船舟顺着河道掠过两岸人家,冲入栽满莲花的湖塘之中,案牍上水香已经漫了出来,风一吹,自有莲华乱舞,香气扑鼻。
南方比北方冷得晚,可中秋已过,仍有大片荷景仍是稀奇,没想到一时兴起还能赏个新奇的两人心情都非常好。
季闲珺少了逗弄太子长琴的兴致,倒是认真的赏悦起湖光山色。
“都说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我却见红荷掠影满池塘,水天无穷一线间。”
悠悠然的说道,扇子还仿佛应和似的扇了扇,季闲珺放眼远望,这湖塘无比广阔,从他这里压根望不到尽头,所以水天在远处连成一线,连青山的影子都模糊了。
花满楼道:“此水源头出太湖,过九曲明堂,后饶城一周,最后流入腹地多年,方有这一池浓彩。”
“啊,好想画下来啊。”季闲珺遗憾道。
花满楼欣然建议道:“为何不画?”他不觉得找个笔墨纸砚是件麻烦事。
许多围水而居的地方各有各的风俗,但都善于利用丰富的水源。
像是刚刚看见的那些乌篷船,有不少是买东西的,当然也会有人卖文人骚客必不可少的器具。
其实像季闲珺这样游湖到半路突然想作诗一首的情况并不少见,若是兴致大发却发现没纸没墨岂不大煞风景?
所以湖上有不少船只,就是专门为了应付这种情况流连不走的。
其实想想,湖光山色一日好,莲卷鱼戏洗笔来也是一种风雅境界。
拿起莲花状的笔洗装起船下的水,然后泼墨挥毫,记下这一日的山水美景,想想都十分符合文人心目中的雅事。
因此花满楼真诚的建议一般人是不会拒绝的,然而像季闲珺这种“草包”就不得不婉言谢绝了。
“琴棋书画略通不精,若因此辜负了此地美景倒是我不解风情了。”
季闲珺微微一笑,气宇不凡,看他这副样子,任谁也不觉得他会是一个能画出“小孩子”涂鸦大作的画师,反而会觉得他是在谦虚。
花满楼当然也是这样想的,尤其以季闲珺风华,相处几日就可令人心折,何况他们两个接触时间不短,在花满楼心中的印象他一直十分之好,是有大能耐的人。
故而,花满楼虽然遗憾未能见到大作,但还是体贴的没在多言。
花满楼确实是一个相处起来十分舒服的人。
船只游荡在湖面,荡开一池清波。
紫砂壶里面的水咕噜咕噜的响着,然后被一只骨节修长如玉的手指捏起,汩汩香气四溢的碧色清汤撞入杯中,发出像是雨滴落入水面的声音,但更加悦耳动听。
装茶的壶肚量不大,仅仅是两杯的容积,但也足够一人一杯。
白色的气体从茶杯中直上云霄,似是就此腾云化雾。
一扁舟,一水色,一蓬莲,本以能入画的景致多出两位仪表非凡的男子,却更多出些粉红的气息,按照正常发展,附近乘船而过的采莲女定然会唱上几首情歌含蓄示爱。
然而……
季闲珺端起茶杯,含混低语:“大煞风景之人来了。”
因为他的声量不高,花满楼一时也没听清,倒是不远处的莲花在某人脚下微微一颤,接着向两侧移开。
今日穿了一身新袍子,可赶路到现在也已经风尘仆仆,和船上这两人比起狼狈的好似乞丐的陆小凤施展江湖上超一流的轻功——凤舞九天,踏莲而来。
之后仿佛赌气,他掉到船上的时候,一口气已经用尽,几乎是直直摔下来,砸的小舟一阵晃荡。
花满楼在飞溅的水花中失笑,季闲珺也玩味的看着他。
桌案茶壶任何易在碰撞中翻倒的东西纹丝不动,仔细看会发现,属于季闲珺衣服的一角总有一点儿搭在上面。
通过内力无形中护住船上众多物什,叫陆小凤撒气的心思落了个空。
千里迢迢赶过来的陆小凤其实半点儿不清闲,掰着手指头数数。
他自从被小皇帝坑进去,可是不远万里赶到长安,然后连口气都没喘匀就被无情拉了壮丁。
残酷的神侯府压根不去管他是不是自己人,确定他是可以“信任”的一方,立马把他派进宫里。
期间虽然认识了不少朋友是不错,可是鱼池子那种鬼地方他是再也不想去了!
陆小凤做梦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喜欢把一个个大活人练成傀儡,还想用他们统治世界?!
统治世界这词不是他说的,是追命后来知晓九幽神君的全部作为后脱口而出骂出的词儿,或许只有他这样性格跳脱的侠士,才能无所顾忌的点明这些胆大妄为之辈的野心。
说真的,陆小凤在鱼池子里看到那么多武林名宿时,他可是万分不敢相信这些人从江湖中消失居然无人察觉,如此手段简直想想就毛骨悚然。
陆小凤抢走花满楼面前的茶杯后,忙把这些天来受得“委屈”吐的一干二净,说道后来还后怕的紧儿。
“你们是没见着鱼池子里的惨相,那些人在江湖上名声都不小,却被下药变成他人手中的刀兵,鬼气森森的活死人模样。我啊,不敢想象有人拿这种手段用在我身上后会怎么样!”
陆小凤其实还有句话没说,那些人多是被自己亲近的人吓得药,所以就连胆大包天的陆小凤都怕了。
一口喝掉杯子里的水,他身上的寒意才稍微被这份暖意敛去。
季闲珺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专门赶过来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说什么呢,这也很重要的好吗?”陆小凤一副为掩饰什么故作理直气壮的模样,“你们可好了,躲在百花楼里万事不管,可怜我这只小凤凰跑断腿还捞不到一句好!”
花满楼失笑着将准备当做差点儿的芝麻酥递上桌。
“能者多劳,陆小凤既然能得无情,铁手两位神捕信任,一同突入江湖中神秘莫测的鱼池子,可见在他们心中陆小凤的地位不低,正是传说中的正道栋梁。”
“别别别!!!”陆小凤一副受不了的摆手,“你可别这么说我。”
季闲珺叹气:“你看吧,”折扇像是手指一样在掌心中灵活翻转,“夸你你受不得,不夸你你又这么委屈,有人知道陆小凤这么难伺候吗?”
陆小凤瞪大眼睛,看季闲珺的眼神变得像是看一头恶鬼出现在自己眼前,还高高兴兴的说它打算普渡众生,预备从良了似的。
“你真是季闲珺?”
季闲珺摇摇扇子:“我是啊。”
陆小凤严肃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季闲珺,是能在紫禁之巅放下豪言,并当场让西门吹雪拿不起剑的混世魔王。你、你如此和蔼可亲是有什么阴谋?”
“啪”。
季闲珺收拢手中折扇,淡彩水秀的扇面一闪即逝。
“陆小凤,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陆小凤瑟瑟发抖道:“能不说吗?”
季闲珺宽容的表示:“可以。”接着没等陆小凤松了口气,他便笑得欢快,“那你的来意也不必听了。”
陆小凤一下子哽住,表情委屈的连太子长琴都不忍看了。
君子兰开在陶土的花盆里,枝叶郁翠,花瓣则是玉白向浅黄转变,花蕊含蓄半露,没有别得花枝那般张扬,小小一条倒是格外孤芳自赏,傲骨天成。
陆小凤既然被季闲珺欺负了个够呛,自然要寻别得东西来打发时间。土中生长的兰花分明是野兰却犹胜奇花名种之姿,立时吸引了他的视线。
这一动念,顿时发现这兰花开得不是寻常的娇艳,叶茎花杆,寥寥几笔,却硬是勾勒出大家风骨。
“难得!”
陆小凤意识到之前已经将赞赏说出来,索性他说的也不是坏话,季闲珺和太子长琴都没怎么在意。
紫砂壶不一会儿又发出响动,这次改为花满楼为两人倒茶,他自己倒是省去了那一杯。
扇子在手中摇来摇去,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生长出湖面的莲花在他手上落下道道剪影,季闲珺终于发布最后通牒。
“还不说吗?再不说的话,我就将你扔湖里了。”
陆小凤那张讨喜的脸顿时团到一起,哀嚎着道:“我是不知道怎么说。”
花满楼和季闲珺相处久了,也养出些坏毛病,此时见陆小凤倒霉居然还怡然自得的加补上一句。
“陆小凤,镇定。”
陆小凤幽怨的看他一眼,视线转过来,落到季闲珺身上。
“我估摸着,别人可能不信,但你应该是信的。可是我没信心,因为我把同样的话说给老实和尚,说给司空摘星,说给不少人,他们无一例外的认为我喝多了,或者干脆就是在说梦话!”
季闲珺看起来一点儿不着急道:“你可以自己决定是说还是不说。”
陆小凤眼神愈发幽怨了,叹着气,摇着头,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楚留香失踪了。”
季闲珺神色不变:“在哪儿丢的?”
从这里开始,对话逐渐变得诡异。
陆小凤一时没反应过来,老老实实答道:“黑山。”
季闲珺:“通知原随云没有?”
陆小凤:“没有……哎,楚留香失踪我通知原随云做什么?”
“先别管,”扇子一压,季闲珺扬眉道:“为什么丢的?”
陆小凤还没想明白楚留香失踪和原随云之间的联系,季闲珺下一个问题已经丢过来,他只能压下疑问,专注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
不过他还是要吐槽道:“在你眼里,楚留香那么一个大活人是非常容易丢的吗?”
季闲珺面不改色道:“他这不是丢了吗?”
“……”事实胜于雄辩,陆小凤不得不憋屈的道:“是。”
黑山,兰若寺。
以聂小倩为首的一众女鬼聚集在庄严的大殿里面,殿内佛光闪耀又夹杂着一丝属于山神的青气,让她们看起来总算不是鬼影重重,仿佛一纸苍白画影。
但是在场的唯一男性却半点儿顾不得这些称得上尤物的美人们,反而坐在殿内供桌前方凝眉思索,直到被聂小倩叫醒。
“楚公子,结界维持的时间不多了。”聂小倩一身弱柳扶风的气质,身子单薄,穿得也是素气的衣衫,漆黑浓长的发丝上连几朵小花都没有别上,本人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若换做往日,看到这等姿容的美人面带忧愁,他定然会上前好好怜惜,但是此时楚留香却没有丝毫余裕。
正确说,这座古刹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这份闲暇。
全因她们被一只大妖盯上了,这大妖正是树精姥姥口中的黑山老妖!
聂小倩想起姥姥曾和自己说过,此妖每年都要迎娶一房小妾,在妖界之中也是个贪花好色的。
今年姥姥本是想把自己献上去的,但因为中途出了岔子。
如今姥姥没了,兰若寺也变成了女鬼清修所在,却不想,居然还有和传说中的黑山老妖碰上的时候。
聂小倩不由打着颤的说道:“楚公子,可是仍然没有办法?”
“……”静默几秒,楚留香深深叹了口气,“惭愧,明明是被小倩姑娘所救,却将危险带来贵处,事到如今,若对方还不罢手,我便亲自去讨罪,请对方放过寺内女子。”
他本来觉得既然是自己惹怒了黑山老妖那么将自己送上去就是了,何苦连累这么一众苦命女子。
哪里想到,听完他的话聂小倩的脸就白了,匆忙说道:“楚公子可不要想不开啊!”
楚留香摸摸鼻子,苦笑着道:“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若我亲自送上门,几位姑娘也不会被迁怒,何况我也并不一定会死……”
“楚公子,这你可想差了,”聂小倩板起脸,冷静的说道:“若楚公子你还想活下去,就莫要用对人的方法对待妖物。须知,再像人的妖也不是人,妖物心中是不存在手下留情这等想法的,楚公子你若是以为用自己一人就能平息黑山老妖的愤怒,您实在是痴心妄想,只会白白送掉自己的性命。”
楚留香大为吃惊的看向这名外形分外柔弱的女性。
“小倩姑娘……”
聂小倩刚硬的态度不过摆出一瞬,说完之后立马恢复平时弱柳扶风的姿态。
“楚公子,请您好好考虑。黑山老妖既然有将整座兰若寺挪到黑山上的本领,就证明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等,所以冒险行事,也只是冒险而已。”
楚留香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聂小倩说的是对的。
“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楚留香的视线转移到供桌上面,兰若寺虽然是古寺,但供奉的却并非是佛像金身,而是一缕发丝。发丝上缠绕的气息威严凛凛,与天地间的生气融合到一起,具备了接受信仰香火的天赋。聂小倩她们旷日持久的供奉它,早晚有一天会使其生灵,到时山灵显现,对一直以来关照自己的小倩一众当然会另眼相看。
实际上,这原本就是季闲珺给聂小倩她们安排的道路,和红娆那一群截然不同。
可是理当蜕化成山灵的浩瀚气息正在被不断透支成笼罩整座寺庙的结界,结界外属于黑山的土地看不到尽头,就连树林都阴森森的好似鬼手,晚间夜风一起,啪啪的好似无数鬼影环绕寺庙,对庙里面的人虎视眈眈。
楚留香目光凝重道:“季闲珺留下的东西,早晚有耗尽力量的一天,在哪之前我们不得不找到出路!”这个时候他就非常后悔当时没把原随云一起绑票过来,以那人粉季闲珺的程度,在他身上从来不愁找不到和季闲珺有关的零碎。
继上一次和白骨精正面对峙,原随云掏出一缕头发丝就搞定了他们迟迟解决不来,差点儿被反杀的白骨精,楚留香印象中的季闲珺身影就变得无比高大,下凡的仙人也不过如此了。
所以此时此刻,他最后悔其一是没把原随云绑来,其二是没把季闲珺本尊弄过来。
他都想好了,季闲珺要是在此,什么黑山老妖定然如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在自己也尚未察觉的情况下,楚留香不知不觉的成了一个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的有没有特别复杂不容易懂啊?我觉得剧情挺精彩的,你们觉得呢?
感谢昨天投雷的朋友,你们太棒啦!简直想抱在怀里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