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关雎宫内,皇太极坐在椅子上气息不稳,海兰珠接过乌玛准备的茶水,递了上去,然后按摩着皇太极的肩头,嗔怪道“我又不是不会走路,非要你抱着才成?”
皇太极压了一口茶水,眉头不服输的一挑“你是嫌弃朕抱不动你?还是觉得朕老了?”
“都五十岁的人了,还逞强——”没等海兰珠说完,皇太极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意味深长的开口“用不用朕现在就向皇后证明,朕不止能抱得动你,更——”
“你抱着我是一种情谊,而我们相扶相携而行同样也很好。”海兰珠坐在他怀中,轻轻擦拭皇太极额头上的汗水,指尖扫过皇太极眼角的皱纹,柔声说道“哪怕保养的再好,人总有老的一日,我们已经相守这么多年,就是不用天下的盛赞,我也知晓你待我的好。”
“海兰珠,我的海兰珠。”皇太极将头海兰珠的肩窝,其实刚刚他就是想要让所有人明白,他就是要宠着海兰珠。
皇太极已经五十了,可是怀中的人儿虽然年过三十,可是却娇艳欲滴,年岁上的差距,始终横亘在他们中间,皇太极扣紧了海兰珠的腰肢,低声的保证道“朕不会留下你一人。”
海兰珠环住皇太极的脖子,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轻轻的嗯了一声,二人相拥在一起,只想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微风卷起淡淡的菊花香味透过半敞的玻璃窗传了进来,更多了几分的静溢芬芳。
“海兰珠,陪朕下盘棋可好?”不知过了多久,皇太极缓缓的说道,他最近的棋瘾可是相当的大,而且棋力进步的很快,同海兰珠对弈,彻底扭转了输多赢少的劣势,海兰珠若是不赖皮的话,很少讨到皇太极的便宜。
海兰珠知道他还是在意睿亲王多尔衮违抗圣命的事情,俏皮的一笑“这次有什么彩头?”
“难道你还没输够?”皇太极嘴角勾起,舔了一下海兰珠的耳垂,见她脖子羞红,低沉的笑道“是谁向朕求饶来着?说是再也不同朕打赌?”
海兰珠一下子从皇太极的怀里跳了起来,脸颊羞红,恼羞成怒的说道“才不是我,哼,这次我一定会赢的,皇太极,你等着我的报复好了。”
皇太极摩挲着嘴唇,身子向后靠在了椅子上,深邃的目光透着一丝的期待,“朕等着,海兰珠,朕一定等着你的报酬。”
皇太极的故意曲解让海兰珠更加的生气,嗔怪的撇了他一眼,转身去准备棋盘,其实她更想知道,皇太极会不会因为法不责众,对多尔衮的处罚就高高抬起,轻轻的放下,毕竟单以智谋用兵来说,豪格他们还是差着多尔衮一筹,不得不用多尔衮的时候,皇太极会不会有所顾虑呢?
就是拿捏住这一点,看清眼前的局势,布木布泰才会出这主意的吧,而其中是不是还有旁人的手笔?
海兰珠在摆着棋盘的时候,眉头微蹙,扫了一脸悠闲的皇太极一眼,带着一丝的愧疚说道“若不是我身上懒散,也不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让睿亲王串联旗主亲王,给你难堪,我猜想在你那碰壁而等待处罚的睿亲王必不会亲自出面联络王爷们,出面的恐怕就是——”
‘啪’的一声皇太极将棋子放在棋盘上,向对面的座位一指,淡笑“你也坐,陪朕下棋。”
海兰珠坐了下来,捻起一颗棋子,略略沉思一会,放在了棋盘上,随后二人在棋盘上布局厮杀起来,皇太极一改往日稳重的风格,步步紧逼,海兰珠一时之间,只能被动防御,虽不至于手忙脚乱,但也有点迎接不暇,额头布上了一层细汗来,不敢有任何大意。
“海兰珠,你还不认输?”皇太极捻着棋子好笑的看着皱眉深思的海兰珠,那分苦思的模样倒也让他泛起了几分的怜意,也觉得在棋盘上逼得太紧了一些,缓和了僵硬的表情,“朕让你一步如何?”
“才不要,我才不要让你让棋。”海兰珠倔强的开口,口中发干,拿起旁边的茶杯时,才发觉已经空了,眼睛盯着棋盘,高声道“来人,添茶水。”
“格格请用。”乌玛端着茶壶进来,续上了茶水,虽然不想打扰自己主子,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凑近她身边轻声说道“您让奴婢打探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成亲王岳托请罪折子是由礼亲王示意的,而在背后鼓动礼亲王的就是囊囊福晋,而英亲王福晋苏泰,仿佛也——听说同布木布泰格格交从甚密。”
海兰珠听见这话,再也无心棋局,刚刚她就有这个想法,没料到真是如此,将棋子扔进棋盒中,低声说道“皇太极,对不起,我此时才知道——”
“海兰珠,朕从来没有怪过你。”皇太极伸手拍了一下棋盘对面的海兰珠肩头,笑道“你生死关头生下韬塞,理应好好的调养,省的坐下病来,那样会让朕更担心,至于布木布泰她们?跳梁小丑而已,你不用忧心。”
“若是重罚睿亲王,到时——”
皇太极用手指堵住了海兰珠的嘴唇,轻滑过她粉嫩的唇瓣,轻声问道“海兰珠,你说朕下令强攻宁远城是对是错?”
海兰珠一愣神,从消息反馈来看,多尔衮做出的撤退决定是正确合理的,保存了八旗的力量,图谋再战,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引得万众一心的上请罪折子,以皇太极的政治军事素养来说,他不可能不晓得其中详情,如今对多尔衮公然抗命,只是面子下不来而已,或者说是对多尔衮的猜忌,海兰珠不厚道的想,换一个人,绝对不会闹得如此严重。
海兰珠一挑眉理直气壮的说道“无论对错,圣命不可违。”
皇太极手掌盖住了海兰珠的眼眸,低声问道“你不觉得朕很任性,是昏君吗?”
海兰珠拉下了皇太极的手腕,目光灼灼的望进他的眼中,轻笑道“昏君当政,苦得是百姓,累及的是江山社稷,但是不可否认任性妄为的昏君是幸福的,想要做什么都成,若是不怕留下骂名,生前吃喝玩乐,哪管身后洪水滔天,恣意放纵一生,其实也是不错的。”
皇太极被海兰珠的话,彻底的镇住了,不由得想到她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总是同别人想得不一样?海兰珠站起了身,从后环住了皇太极的脖子,低声说道“我海兰珠的丈夫不是昏君,也永远成不了昏君,你若是真是昏庸,现在就不会如此的踌躇。”
皇太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海兰珠手臂,轻声说道“法不责众?呵呵,多尔衮抓住了朕的痛脚,旗主亲王是大清的根基,动摇不得。”
“那个,还有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会有机会的。”海兰珠一点都没有同情多尔衮,坚决的站在皇太极这一边,凶悍的说道“将来一定有机会找回场子的,我就不信睿亲王能不犯错?到时重重罚他就是。”
皇太极拿起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目光透着一分的嘲讽,低咛“棋子,棋子,终究不是下棋之人,海兰珠,当初范先生曾经有过一句话,自古江山一局棋,无论对错,朕一步都不会让。”
‘啪’皇太极将手中的棋子狠狠的拍在了棋盘上,由于棋盘上棋子的跳动,整个棋盘仿佛活了一样。
“法不责众?多尔衮想得太简单了,这个天下是朕的,旗主亲王是朕封的,现在朕已经唯我独尊的大清皇帝,而不是需要处处顾虑的大金汗王,他们都不了解朕,从来都没明白过。”
海兰珠看着突然迸发出威严独尊气势的皇太极,眼里透着几许的痴迷,这样的男人有让女人心动的本钱,皇太极将海兰珠拉坐在自己腿上,低声叹息“布布木布泰,不可谓不聪明,善于抓住机会,笼络众人,而囊囊,苏泰等人也很聪明识时务,朕晓得她们不服气,海兰珠,她们对你有羡慕嫉妒甚至有怨恨,但她们永远也不懂,你的一项本事,她们永远也不会有。”
“是什么?”海兰珠心中一紧,难道皇太极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海兰珠一直认为她能有如今的幸福,是因为她敢于争取,在所限的历史空间里步步谋划,当然运气也一直伴随着她,难道皇太极还能看出点别的来?
“你了解朕,知晓朕想要的是什么,了结一个皇帝的人,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皇太极手掌伸向了海兰珠的脖子,眸光了透出阴狠的气势,海兰珠心中也是害怕的,可是却没有移动身子,对勒住脖子的手掌,视而不见,信任的看着皇太极,淡淡的微笑着。
皇太极撤回了手掌,哈哈大笑,吻上了海兰珠漆黑的眼眸“朕知道,无论对错,或者天降灾祸,你始终都站在朕的身边,可又不不像别的女人那样视朕为天,如蒲草一样被动的承受朕的怜爱,你是骄傲的,恣意洒脱的,勇敢的面对朕的怒火宠爱,更可贵的是从不曾向朕隐瞒你想要的是什么?任性,骄纵,贪欲,独占,一切的思绪都摆在朕的面前,你就是朕的骨血,朕怎么会处死朕的心。”
“我是你的心吗?”海兰珠眼角渗出泪珠,呜咽的说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没有。”
“我皇太极说你好,谁敢反对?”皇太极吻掉了泪珠,喃喃的说道“海兰珠,从初次相见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此生的劫,躲不开,逃不掉,朕亦不愿。”
一见钟情,海兰珠从没有想过也不相信一见钟情会持续这么久?皇太极,他做的太多太多,心中胀得好疼,泪眼朦胧的看着皇太极,轻声的说道“我——我——海兰珠亦不愿。”
“朕知道,朕知道。”皇太极拥紧海兰珠,哄着她,如今就连她落泪都舍不得了,“好了,不说这些,省得爱哭的海兰珠哭坏了明亮的眼眸,朕会心疼的。”
海兰珠靠近皇太极怀里,将眼泪蹭到他衣服上,眼睛红红的问道“你到底怎么打算处置多尔衮?”
皇太极心中涌起一丝的无力,随即释然,海兰珠就是如此让他意外,拍了拍她好奇的小脑袋,答非所问的说道“叶布舒今年已经十七了,前两次牛刀小试,朕很满意,如今他添了长女,更应该懂事,为朕分忧。”
海兰珠眨眨眼睛,脑中还是不大明白,眼里透着疑惑,轻声问道“这同布布有什么关系?”
“法不责众?呵呵,法不责众。”皇太极笑容越发的深沉,“规矩既然制定了,就要遵守,在朕眼中,没有法不责众一说,他们既然主动向朕请罪,自然随朕处置。”
皇太极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下子扫落在地,指着地上的棋子,霸道的笑道 “他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全然忘记了是谁提拔他们的,海兰珠,你要明白,朕能提拔他们,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封爵萌子,同样能让他们一文不名,棋子终究是棋子,朕完全可以重新布局。”
又过了两日,皇太极没有等到豪格上的请罪折子,满意的对海兰珠说道“朕这个儿子还不算糊涂透顶。”
“满德海,宣京城所有的旗主亲王,文武百官去崇政殿。”皇太极起身,在海兰珠亲自的伺候下更换朝服,戴上象征着皇帝至尊的朝冠,向海兰珠一笑,转身潇洒的离去,远去的身影仿佛世间任何事情都困不住难不倒他。
乌玛扶着倚门站立,凝神望着皇太极背影的海兰珠,低声问道“格格,难道肃亲王真的因为您的劝解才——”
海兰珠不舍留恋的回神,轻轻的摇头“肃亲王可惜了,上请罪折子是错,惹皇上不满,而不上请罪折子——,你让其他跟随睿亲王多尔衮出征的人会如何看他?肃亲王都答应共同进退,但是却突然反悔,有胆小怕事之嫌,再加上他始终是皇上的长子,在旁人眼中,这未尝不是他们父子设下的一局好棋,人无信不立,旗主王爷八旗将领,如何再相信他?甚至——支持他。”
“还是格格想得深远。”乌玛一脸的信服,这根本就是一箭双雕,在皇上面前讨了好处,又让肃亲王有苦说不出。
海兰珠苦笑自嘲的说道“我当时真的只是想不能让皇上因肃亲王而伤心。”
摇摇头向屋子里走去,海兰珠从没料到皇太极会如此的坚决强硬,不肯退让分毫,这是不是就是歪打正着?
Ps这就是夜眼中的皇太极,呵呵,谨代表夜的观点。历史已然不同,所以皇太极也会同历史上不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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