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不夜离开后,傅生才发觉背后一直有道目光,转身看向在床上直盯着她的阿亚,“你在看什么?”
“只是觉得羡慕傅姐姐!”
“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他只是在照顾病人而已!如果你看不见,他对你也会一样!”
阿亚只笑不语。
傅生也没和她多辩,因为昨夜没睡好,她今日一直很困倦,此时也无暇多顾便坐在桌边撑着头睡去了。
傅生睡得正熟时候忽然被撞门声惊醒,睁眼一看还未到入夜,而闯入的人是一脸焦急的柳意。
“怎么了?”傅生忍耐着要发火的冲动问到。
柳意语气明显焦急道,“傅姑娘,刚刚看到藏金洞府的护卫和官府联手在城内四处搜捕,估计是冲着我们来的,少门主让我们先行一步!”
“先行一步是什么意思?他人呢?”
“少门主去找安姑娘了!安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出了门,现在还没回来!”
“那个女人不见了?”不见了就不见了他还去找什么?傅生的火气全部转移到了这件事上,拍桌而起,瞬间桌子就化为了碎片。
柳意目光微湛,阿亚吸了一口气!
他最好安然无恙地回来,不然……
傅生和卫道一行人先驾车离开了客栈,在卫道的安排下巧妙地避过了搜查出了城,行了约莫十里路,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卫道让众人停下稍事歇息,也是等待荆不夜追赶上。
马车一停,傅生这辆驾车的苏姚和车内的云袖、珠儿都下了车,只有无法自己移动的阿亚还陪着傅生在车内。
傅生一直闷声不语,阿亚小心地问,“傅姐姐在生荆公子的气吗?”
“多余的事不要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傅生在黑暗中盯向阿亚的方向,“你很聪明,但有些事你即便聪明地知道了也最好不要说出来!”
“好。”阿亚讷讷地闭了嘴。
傅生一直没下车,直到听到马蹄声接近了,之后是卫道的高喊,“荆兄弟!”让她知道荆不夜来了,她有心下车去问下情况,但接着听到卫道再问。
“荆兄弟,你和安姑娘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
傅生立刻放弃了下车的冲动,往车壁上一靠,闭上眼作势要睡。
“傅姐姐?”
“别吵,我想休息了!”
“哦。”
之后,荆不夜问了卫道其余人的情况,卫道回答了都好,其实傅生都没听进耳朵了。
为防藏金洞府的人会追上来,马车很快就披星戴月再度上路了。
行了近十日,一路风餐露宿,就算路过某座城镇也基本绕道而行,需要补给也是分出几个人去办,这样过了好几个城镇后藏金洞府的人都没再追上来,一行人稍稍安心了,这才进了一座城落脚,因为这一路劳累,大家打算停下来休整两天。
进城后,马车停在了客栈前,车内的人都先后下了车,傅生也从车里出来了。
“傅姑娘——”
荆不夜靠近出手要扶她,傅生看也不看他冷冷道,“不必!”
这一路傅生都几乎不和他说话,他招呼她她也不搭理,荆不夜知道她又是在生气,却想不透她在气什么,而且她从没有这么久都没消气。
“珠儿,过来帮个忙!”傅生叫道。
“哦……好!”珠儿乖巧地走过来,傅生让珠儿扶着她下了车。
珠儿在荆不夜的同意下照做,之后进了客栈,珠儿一路把傅生扶进了她的房间,
傅生要求了一个人一间房,荆不夜自然答应了她。
将傅生扶进屋到床边坐下后,珠儿小声问到,“傅姐姐,你还在生哥哥的气吗?”
傅生没回答,珠儿接着很关切地问,“傅姐姐,哥哥他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傅生不想和珠儿多说,因为对荆不夜有怨气连带对珠儿也嫌她吵,便道,“没事就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傅姑娘——”
珠儿将要走,荆不夜却来了,一听他的声音她就更来了气,脸色登时一沉,“我不想见你。”
“我有些话和你说。”荆不夜并不愿意和她继续这样不和去。
“珠儿,能麻烦你先出去吗?”荆不夜对珠儿恳求道。
“好啊!”珠儿蹦蹦跳跳地很快地走了。
荆不夜关上门走近,诚恳地问,“傅姑娘,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何必要知道?”
“我想知道!”
“好,那我告诉你,我不想看见你带着你那位安姑娘!”
这一路她又观察了一下安君,越发觉得她不能留。安君确实有几分惹人怜的可人,眉目清丽,较小桃、柳意等都更出色,身姿纤细窈窕、手指细白纤长,平时吃喝举动看得出颇有些讲究,她原本的衣服也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她明显是富足之家的千金出身,跟他们这些江湖人本来就合不来,何况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人带在身边原本就只会是负担。
荆不夜不由得皱眉,衡量了半晌后辩道,“傅姑娘,安姑娘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让她独身一人我实在不放心,而且她和我们在一起过,若让藏金洞府发觉,我担心对她不利!”
“你觉得你把她待在身边就安全吗?”
荆不夜一时竟无言以对。
还有,傅生继续问,“她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不知道。”
“她一介弱女子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山里?”如果那夜,没有荆不夜,她早就命丧野兽之口。
“她说是和朋友走散了!”荆不夜解释道。
“走散了走进深山了?她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一个大家闺秀,出门走的也该是官道,和朋友失散了,她也该沿着官道走,就算她着急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该往山里钻。
“其实我觉得安姑娘她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没有说!”
“呵……”傅生一声冷笑,“既然知道她瞒着你你还那么相信她护着她?你是又见到漂亮女人就昏头了吧!”
荆不夜面色登时一沉,心头也被堵住了,盯着傅生半晌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傅生只当荆不夜是无言以答,便再度追问,“之前客栈入住时,她在要入夜前失踪是你去找她的,又是怎么回事?”
“安姑娘说她去找她的朋友了!”
“那找到了吗?”
“没有!”
“她有没有跟你说她的朋友是什么人?”
“没有!”
“她出门前又跟你打招呼了吗?”
“没有!”
“好!”傅生长长地叹了一声,“你知道当时情况,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被抓住了会如何?所有人都会被牵累!”
“我并没有被抓住!”
傅生一声嗤笑“那是你运气好!我直白说,你带着这个女人就是个拖累!”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是师傅也好,朋友也要,她都不允许安君这个女人留在荆不夜身边。
“我并没有觉得安姑娘拖累我!”
傅生看着荆不夜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嘲讽一笑,“一个不会武功甚至脑子都拎不清的女人,你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她在做的什么事,你就随便带在身边却说不会拖累?”她最气的不是安君那个女人会带来多大的麻烦,而是眼前这个不曾考虑这些明显问题的榆木!
“傅姑娘,你说得太过了!”荆不夜微露严厉道,“说来,我也并不很清楚傅姑娘是什么来历!”
傅生一愣,半晌后怒瞪着荆不夜道,“你……再说一遍!”
“我……”荆不夜虽知自己说的是实情,但这话确实会伤了她的心,但一时越急越想不到说辞。
他们在一起算起来有好几个月了,出生入死都不为过,他为她做的事她记得,但她也帮他做过不少事,她甚至救过他的命,但在他心里,她和那个才出现十来天的安君是相提并论的!
“好!”傅生袖下握紧了拳,呵呵一笑,“荆不夜,我告诉你,安君这个女人,我不管她什么来历要干什么,有她……没我!你不嫌事多,我可不想多个累赘!”
“傅姑娘,安姑娘她孤身一人我确实不能放心,而你如今的状况我也不能不照顾,所以……”
“好!”傅生大喝一声打断了荆不夜的为难,“你那么在意她那你去照顾她好了!出去!”他以为她这些考虑是为了谁?
“傅姑娘——”
傅生已经不想听他多说,手一挥,一掌将荆不夜扫出了门!
分隔门内外,傅生并不看他,只大声说到,“从今日起,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只当从没认识过你荆不夜!”有这样的徒弟还不如没有!
“傅姑娘!”
傅生再一拂袖,隔空关上门并落下了门闩。
“滚!”这一声傅生用尽了力气,嗓音已经破了音!
傅生气得胸口有些疼,为摈除杂念,她盘膝而坐,打算练功。她知道屋外的荆不夜还在门口没走开,但她不打算理会他。
深吸一口气,傅生强令自己将眉头舒展开之际,忽然听到门外有轻盈的脚步声走近了。
“荆公子,你受伤了?”那女子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就是安君。
“我没事。”荆不夜咳了两声。他想傅生应该是真气到了,那一掌出手没有留情。
傅生眉头的结又紧了。她没想到自己出手过重竟伤到了他!
“都出血了。我帮你包扎吧!”
“不必,只是一点皮肉伤。”
傅生实在没料到自己方才那一下就给荆不夜内伤添外伤,一时胸口更气闷了,分不清气自己还是气荆不夜。
荆不夜和安君争执了一会儿,终究坳不过安君和她走开了。
“好,荆不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傅生挥出一掌,将窗边的凳子拍得粉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