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春,桃花含苞之际,月儿才和卫道、胡依依一行前往寒月宫……三人到达之时,寒月宫正春深,草木苍翠掩残墙断壁,繁花盛放遮破砖碎瓦,鸟鸣蝶舞,一片生机热闹,却偏不见人迹。
“这里有住人吗?”卫道犯疑,“那小子不会是胡说吧?”
“夜哥哥才不会胡说!”月儿对卫道做了个鬼脸,“我自己去找他!”
说完,月儿就用轻功穿过花草丛走远了……
“诶,月儿——”卫道要叫住她也来不及了,感慨地对身旁的胡依依道,“这丫头想男人想疯了!”
胡依依白了卫道一眼,“担心月儿就直白说,别拐弯抹角的!想男人怎么了?她年纪也合适了,不是很正当的事吗?再说了……月儿眼光可比我当年好,朔夜长得可比某人好看多了!”
卫道哼道,“你当年倒是看上了比我好看荆兄弟,可人家看不上你!”
“我当年就是逗逗他好吗?”
“如果他不是找我合谋设计,你不就和他在一起了吗?”
胡依依皱脸到,“陈年老醋你还吃?不嫌酸?”
卫道盯着她道,“你敢说你当年是真对荆兄弟没一点意思?”
“就算有一点,那也只能叫见色起意而已,和对你不一样!”
“见色起意也不行!”
“小气男人!”
“你也不是大气女人,所以我们彼此彼此!”卫道伸手将胡依依拉进怀里抱住,“我俩才是绝配!”
胡依依忍俊不禁,不再多和他计较,换了话题道,“不知道月儿这会儿找到朔夜没有?”她望了眼月儿的去向,“如月儿所言,她和朔夜之间纠葛匪浅,我们找不到的一些东西她也许可以找到!”
“这地方看着就是荒郊野地,那丫头一个人不会遇到危险吧?”
“这里挺安全的,月儿一个人也不会有事。”胡依依十分平静,“她也这么大了,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她。”
“这丫头不算聪明,只勉强学会了轻功,武功始终学不好。”
“月儿说朔夜要教她武功。”
“我没教会月儿他行?”
“若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让朔夜好好保护月儿了!”
“那小子你真放心?”
“他是傅青竹的儿子不是吗?从荆不夜看,她的儿子至少应该不是个废物!”
卫道无言反驳,啧了一声又道,“他最好也和他爹当年一样死心眼!”
“如你所说,他都特地来找月儿了,那自然是有心的!我们月儿可比傅青竹好多了,他不死心塌地就是蠢了!”
“月儿比傅青竹好多了这句倒是千真万确的!”卫道也望了眼月儿的去向,早已经看不见人了,“月儿走得不见人了,那我们怎么办?”
“在这儿等吧!月儿若找到了会回来找我们!”
“好吧!”卫道很快放松下来, “我就等荆不夜亲自来请我!”
胡依依只笑不语。
月儿独自离开后一路往前,越过许多大石后见到一片竹林,绿莹莹的十分喜人,竹叶随风动而沙沙细响,月儿不自禁被吸引般就走了过去。竹林里,清风拂面而来,月儿莫名有种浑身舒畅的感觉……
“小姑娘——”
一个声音传来惊了月儿,她背后一凉,立刻转身望去,见到一个面容苍白的美丽女人坐在她之前经过的一块大石上望着她。那女人满头白发,人也和雪一般,虽含着笑却给人感觉淡淡的冷,一身青衣,仿佛要融入草木。
“这位姐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月儿和气地问。
“这倒没有。”女人淡淡一笑,又问,“小姑娘你叫什么?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叫月儿,我是来找夜哥哥的。”
“月儿?”女人凝视了月儿片刻,而后微笑道,“倒是真长得像一团月亮一般。”
月儿知道她是说她的脸圆,也不知是夸还是别的意思,但她没多深究,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便问,“这位姐姐,你也住这儿吗?你认识夜哥哥吗?他姓傅,叫朔夜。”
女人还未说话,一道身影忽然飞来,落在女人旁边,是一个着青衣一头白发的男人,他似乎并未注意到月儿,低头轻声唤女子,“青儿!”
女子微笑道,“不夜,有客人来了!”
男人瞧了月儿一眼,“她是……”
“是卫道的女儿。”
男人眼眸微亮,“原来是月儿。”
月儿有些奇怪,“你们认识我,还认识我爹?”
就在此时,“爹、娘。”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同时,月儿感觉身旁多了一个人,她扭头一看,正是朔夜。
“夜哥哥!”月儿惊喜不已。
朔夜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终于来了。”
月儿点头,“来得晚了些,夜哥哥别生气。”
“我不气!”朔夜拉着月儿的手再面向男人和女人,“月儿,这就是我爹娘。”
月儿恭敬地对两人行礼,“月儿见过干娘、干爹。”
荆不夜淡淡一笑并未言语,傅青竹含笑点了下头,“你既然叫我们干爹干娘了,那就别多礼了,都不是外人!”
月儿站直了身,甜甜地笑了,“干娘、干爹都和我听说的一样美。”
傅青竹对荆不夜道,“是个甜嘴的丫头,有些像可儿那丫头当年!”荆不夜又是点了点头而已。
朔夜道,“爹、娘,卫伯父和胡姑姑也来了,我去接他们吧!”
“你和夜儿一起去吧!”傅青竹又望向身旁的荆不夜,“我估摸卫道你不去请,他可能不想来!”
荆不夜点了下头,“那好,我去一趟!青儿你稍稍等我一会儿。”
荆不夜飞身来到朔夜和月儿面前,朔夜交代月儿就留在原地,之后和荆不夜一道走了。
待那两人走远,傅青竹对月儿道,“月儿,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那时候没想过日后的缘分。”
月儿笑颜如花道,“我娘跟我说过。”
傅青竹也淡淡一笑,“夜儿也已经跟我说过你和他的事。”
月儿微羞低头,傅青竹继续说到,“我并没有不喜欢你,但你不是我理想的儿媳妇,可夜儿很喜欢你,他一向很有主见,所以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月儿转忧为喜,“干娘不讨厌我就好,月儿很喜欢干娘!”
“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讨厌你?”傅青竹笑道,“月儿,我和不夜不久就会离开你们,以后你和夜儿要互相照应。夫妻要互相扶持。”
月儿拧眉问,“干娘你和干爹要去哪儿?”
“你干爹有个心病,是我害的,他这病这一生都好不了了。我要带她出去转转,至少让他有些事做,兴许能让他活得快活些。”
月儿有些懵懂,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干娘你和干爹要常回来。”
“有空当然会回来看你们的,我们是一家人!”
月儿甜甜地笑着又点了下头。
傅青竹和月儿又闲聊了几句,直到朔夜回来了。
“娘、月儿——”
“你爹呢?”傅青竹疑惑地问。
“卫伯父拉着爹数落,爹抽不开身,就让我先来接娘回家。”
“我爹?”月儿有些惭愧的样子。
“你爹还是老样子啊!”傅青竹笑着说完,转而对朔夜调皮地嬉笑道,“夜儿,你这么急回来到底是来接我回家,还是来带你的小月儿回家?”
“当然都是!”朔夜一本正经。
“你偶尔还挺像你爹当年的!不过对你,我比当年对你爹要放心得多,不然我也不会认同这样几乎不会武功的月儿做我儿媳妇!”傅青竹看着月儿淡淡一笑,“月儿,我和他爹走后,夜儿就托付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他,他也会保护好你!”
朔夜望着傅青竹,神情微肃,“娘你和爹要去哪儿?我和月儿都可以陪你们。”
“对啊对啊!”月儿至今仍旧并不太明白,但直觉就附和朔夜。
傅青竹不领情道,“你们小两口不想过自己的日子,我还想和你爹过点两个人的日子呢!”
朔夜凝眉道,“娘你的病没有完全治好,不适合外出奔波!”
“夜儿,你是知道的,我若彻底好了,你爹一安心反而不好。你爹是个需要人拖累的人,我已经拖了他这些年了,接下来还是让我继续拖累他活着吧!你的药很有效,我已经好多了,能走能动了!”说完话,傅青竹从大石上飞落下来,立在花丛里又道,“你说过,我的性命已经无虞,只是不要轻易和人动武。”
朔夜默了好片刻,又问,“你跟爹商议好了?”
“还没告诉他!嘛,老夫老妻了,偶尔要给点惊喜才有趣!”
朔夜只能默默无言。
傅青竹冲着绷着脸的朔夜笑道,“别跟个老头子似的!就算你活了千万年,你也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是我儿子,我儿子才十三岁呢!”
朔夜扯了个笑。
“算了!”傅青竹摇头,“你还是顺其自然吧!”
傅青竹从花丛里走出来,手里杵着一根金拐杖。
“我要是出门,得另外换一根拐杖才行,这根容易拐杖遭贼人惦记。”傅青竹说得很认真。
朔夜点了点头,“我给娘做一根。”
“有你爹,轮不上你!”
朔夜默默无言了。
“对了,你和月儿婚礼要不要先办了啊?我和你爹要是一走三五年,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不急。”月儿轻声说到。
傅青竹瞧了她一眼,“你不急,有人急。”
月儿偷偷望了朔夜一眼。
朔夜面上很平静,“你愿意嫁我们就成亲,不愿意就慢慢来。”
“我没有不愿意。”月儿着急道。
朔夜淡淡笑了一下,月儿羞红了脸颊,立刻双手捧住脸遮挡。
“既然你们没什么意见,那我之后就和月儿爹娘提。趁着可儿和武修罗也都在,让他们凑活当当媒人好了!”傅青竹一面往竹林走一面认真盘算起来,“不过婚礼还得等雅言先过来,她是夜儿的重要长辈。其余有些人应该也得通知一声……我一向认为我没什么朋友,但喜事临头却感觉要知会的人也不少?你们的婚事看来不能在这里办,得出去办……”
朔夜只点了点头,并不多言,月儿更加没有搭话,只默默地听。
“你们的婚事肯定不能随便,一时半会儿匆匆忙忙是办不好的,这样瞧着我短时间内是走不掉了……”傅青竹轻叹了一声。
朔夜浅浅地含着笑,月儿也不禁抿嘴笑了……
微风吹过竹林,飒飒作响,仿若乐见于喜事的来临……
“青儿!”半路上,荆不夜迎面而来。
“你还是来接我了啊!”傅青竹停下脚步,金拐杖迅速变成手镯套在纤细的手腕上,她双臂一张,“来,不夜,抱我回家!”
“好!”荆不夜微微一笑,大步走过来,将她抱起,然后转身大步往前走。
朔夜牵起月儿的手,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每个人都走过一趟旅程,在这趟旅程之中,遇见爱、遇见新生……然后生命渊远,岁月流长,你我永不停歇……
我们相遇,是为爱或是为了罪孽,但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为偿还或为救赎,彼此生不离、死不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