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白的车马队伍一路只遇一座城稍歇更换车马,日夜兼程行了半月,一路太平无事,直到这日星繁星无月……
风静雀眠的深林,忽簌簌声响,有暗器飞射而来,骑在马上的随从护卫即刻霸拔刀抵挡,暗器纷纷落地,正当一众人将松一口气,暗器忽然碰地爆裂并射出簌簌如雨又的飞针——
数声惨叫,多人中针且数人跌下了马。
石白从马车内探出身,见状面色不由一凝,“飞蝗针?”
就在此时,忽又有似暗器的东西从黑暗中飞来,众人纷纷闪避,却见那东西载着棺材的灵车飞去,待啪啪落定,见是四根绳钩挂住了棺材板。
“拦下他们!”石白喝道,并率先飞向灵车,落在棺材之上。
石白出手震落了一根绳钩,此时一黑衣人从黑暗中飞出,直奔石白而来,同时从树上飞下来数十黑衣蒙面人,将车马包围。
“你们是什么人?”石白斥问。
黑衣人不应声,挥手又掷出暗器,石白一掌将暗器击碎,接着再问道,“你是千针堡花家什么人?”
黑衣人仍旧无话,极快地出手又是数枚暗器,石白再出手击碎,那暗器却随之爆炸,射出飞针,石白应对不及,只得往后飞身而退。
黑衣人挥了下手,绳钩被拉动,黑衣人飞身而起,待他再落下之时棺材已被打开。
啪地一声,黑衣人手中多了火苗,紧接着他便持火俯下身往棺内查看。
“住手!”石白喝道,言及挥出一掌,黑衣人防之不备被打落地。
黑衣人手中火不及灭,这一摔下烧到了自己,不由发出了一声细弱*。
石白闻声微皱眉头,那声音虽轻,却能分辨出非男子粗声而是尖细柔弱的女声。
“你到底和花家有没有关系?”
黑衣人灭了手中火,翻身而起,仍不答话,但看了石白一眼,紧接着突然转身飞逃——
“站住!”石白着急地追了去。
余下石白的护卫几乎以一当三仍与黑衣人交手,不及防,有人悄然接近了马车,举剑便朝着车厢刺去,察觉的护卫都是一惊,但被黑衣人拖住无暇分身多顾。
剑刃刺入马车后黑衣人很快便想收剑,但用力抽却丝毫不动,他不得不再加了力,此番终于抽出了剑,但人踉跄后退了数步。
收回剑的黑衣人高声道,“车里有人!”跟着举剑再刺向马车。
马车微震,竟将黑衣人的连人带剑逼退,跟着车厢内飞出一个一袭白衣戴着帷帽的人,正是傅生。
原本她不想出手的,但这些人偏要来招惹她。
黑衣人再挥剑杀来,傅生挥袖卷起一阵掌风,瞬间将其与另数名黑衣人打翻在地。
见有高手隐藏,黑衣人一方略有些怯了,而石白手下人却精神一震,提起了几分气势……转眼,黑衣人一方数十人很快伤了一半,眼见要落败,却忽然又来了一黑衣蒙面人——
那人一到便先喝一声,“撤!”
“是!”一众黑衣人望了这人一眼,之后便纷纷要退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石白的人紧抓不放,黑衣人一时难以脱身,便也索性放手一搏,双方一时战得难分难解。
傅生不耐烦看这情势,便要再出一次手帮石白的人,但方举手之际,忽一剑横来拦了她——
什么人?是她一时大意,竟让人接近了她而无所觉。
傅生反应灵敏地反手两指夹住了剑刃,用了巧力往持剑人推送,试图将其先逼开,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剑刃从她眼前缩了几分,可那人并没有离开她稍远,反而趁此机抓住了她的手臂。
傅生对此感到诧异,那人握住她手臂的手,跟着才侧眼看去,见那人一身黑袍蒙了面,黑袍上有她方才出掌留下的白霜,但最吸引她的是那人手中剑刃缩短了的剑!
这把剑?藏刃剑!是……荆不夜!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和这些黑衣人又是什么关系?
震惊又疑惑于荆不夜的出现,傅生略失了神,就此瞬间被觑得间隙而被一把抓住了手臂,“得罪了!”随之,剑刃抵在了傅生脖子前。
是荆不夜!他的声音让她更确定了!
“都住手!”荆不夜大声喝道。
荆不夜这一声呼喝用了几分内劲仿若惊雷,所有人闻声都登时停了手。
“你们马上撤走!”荆不夜道。
黑衣人微疑了一下,有志一同地喝了一声,“撤!”收手要走,石白的人还有些人不愿罢手。
荆不夜再沉声喝道,“我手里这位对你们主子应该很重要吧!”
石白的人只得停手,眼睁睁看着那群黑衣快速撤离,转眼撇除荆不夜只余下一人。
该走了!傅生在心底想到。若石白回来,荆不夜不一定能脱身。
傅生感觉荆不夜抓住她手臂的手稍松了些,同时也感觉到他对她的注视。他认出她了吗?她用了寒风掌他确实很可能认出来。也或者他今夜就是冲着她来的,那他是想问她为什么诈死吗?
傅生打算如果荆不夜问,她就回答他,但荆不夜却只看着她许久都未出声,直到夜风中有了声响——应该是石白回来了!
就在这瞬间,荆不夜放开了她并飞身而去,拉着最后那个黑衣人飞快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荆不夜最终没有说也没有问,傅生心下一时却更加复杂——是他笨得没认出她,还是他认出了却不愿意与她多说话?
这小子……有点惹人生气!
石白确实回来了,他先至傅生身旁并关切道,“青儿,你没事吧?”
“没事!”傅生莫名有几分烦躁。
“刚刚是什么人?”石白轻声问。
“这不是该问你吗?”傅生轻笑,“你追出去这么久都没弄清楚是谁吗?”
“我……”
“那位花姓姑娘是真如一朵花,把你这只蜜蜂轻易就引走了?”这一群黑衣人身量都比较娇小,应该都是女子,荆不夜出现后傅生便几乎断定她们是不夜门的人。
傅生说完对石白一笑,转身进了马车。马车里有一颗夜明珠安放在一盏琉璃灯里照亮。
“青儿,你误会了!”石白很快跟了进来,在傅生对面坐下,轻叹了一声道,“青儿,你真的不要误会!”
傅生不吭声,石白略急地解释道,“早年我曾结识了一位姑娘,她家姓花,我与她意气相投便结为义兄妹。多年前她家遭难,一家数百口无一幸免。今夜所遇那人所用的是她家独有的暗器,所以……”
“你认为或许是她?”说起花这个姓,她自然想到了不夜门那位花长老。谈起正事,傅生也冷静了下来,不再有情绪。
“不,她武功不高,当时那般情形,只怕她难以豁免。”
“你难道当年没确定她是生是死?”
“我自然去过。但她家家宅被一把火烧尽,尸身全都面目模糊,分不清是谁。”石白有些怅惘,悠然长叹一声,“飞蝗针是她家的独门暗器,只传花家血脉,我不敢想她还活于世,只是希冀那场大难她家或许真有遗珠!”
“那刚刚的人你确定了吗?”
石白怅然摇头。
傅生略有诧异,“你的武功难道还没追上她?”傅生对石白的武功已略有了解,虽她不以为他能胜她,但当世只怕也少有敌手。
“追上了,只是她始终不回声,我不能确定。”
“你既知这门暗器,难道还无应对之法?何况暗器总有用尽的时候,你要是有心难不成还擒不住她?”
“这点说来倒是奇怪!她武功不算高,虽暗器用得极好,但并非毫无破绽,可偏偏我每次有把握能擒住她之时都被她逃脱,最后还是让她逃走了!”
“她很了解你啊!”傅生寻思道,“你真确定她不是你那位义妹?莫不是你当初对你的义妹太用心,把自己的弱处也暴露给她了?”
石白不由得发了好一会儿愣,“真的会是她吗?”
“那得问你,我又不认识你这义妹!”
石白觑了傅生一眼,确定她不是吃醋,这才继续说到,“我那义妹颇有慧根,虽她说因为身体缘故不能多修习武艺,但我看她对武学有着非常的天分,曾经她便看出过我家传武学的破绽!”
如果真是石白的义妹,会就是那位花长老吗?
见傅生默然不语,石白以为她生气,急着解释道,“青儿,我真只把她当妹妹看待,并无其他!”
“我并没有误会!”她没那么小气。
“青儿你没有误会就好!”石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目光微垂又似有些许怅然。
傅生没曾多注意到石白的情绪,却又故意问他,“你以为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我还没想到,但这些人似乎是冲着棺材里的人来的。”
“棺材里那个如你说只是当地一个穷人家病死的女儿,怎么会有人冲着她来?所以她们是冲着我来的。”
石白也默认地点了点头。
“是不夜门吗?”傅生有意挑破。这番动静……不夜门应该是为了确认她的死而前来,看起来她对不夜门似乎有几分重量,但如今到底是否已被识破她还不能确定。
石白神色沉了好几分。
“怎么……你怕了?”
“怎么会是怕?”石白抬眼瞧着傅生,眼中脉脉含情,“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傅生微笑着询问。
“担心你离开我!”
“我不是还在这儿吗?”
石白点了点头,“你还在真是太好了!”
傅生回以微笑。
“青儿,方才那个挟持你的人你真不知道他是谁吗?”石白忽然问。
“难道你觉得我该认识他?”
“以你的武功,没有人能挟持你!”
“不错!就是你也不能!”
“那么……”
“那人武功不弱,如果真和他交手,我必须得用几分真功夫,而如果我的武功被认出,之前你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石白沉思许久,最终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傅生的说辞。
石白让她假死是为了用荆不夜去遮掩不夜门的耳目,不过眼下是否成功还真不好说。她此时也把不准荆不夜的想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