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以什么标准来判断敌人呢,那就是事先没有打过招呼,没有知会过边将,就出现在边军视野之中的人马。
所谓孩童拿着利刃在闹市中,行人都会闪避惊惶,这莫名其妙出来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宁夏后卫的军将一干人也都是惊慌起来。
在烽火台上虽然可以望远,但能视野的距离毕竟是有限,瞭望的士兵是从盐池周围驻扎部落的异动发现的。
先是有远处的骑士惊慌失措的跑入部落之中,接下来整个部落就好像是沸腾了一样,混乱起来,人喊马嘶,吆喝着上马。
经过那一夜的厮杀和混乱之后,盐池周围的各个部落彼此都是提防的很,一家异动,其余的部落都是严阵以待,生怕被人钻了空子,可最先异动的那家部落乱起来,这混乱就好像是传染一样,边关之前都是大乱起来。
边关上的大明官兵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有心下去问问,但宁夏后卫的一干人其实也不敢轻出,生怕被那夜的突袭者钻了空子。
时间其实过得很慢,等边关前的部落做了鸟兽散之后,高处的瞭望兵卒总算是知道了混乱的原因,在天际那边出现了一条黑线,经验丰富的瞭望士卒自然明白,这是有大队人马过来了。
但那些部落为什么要跑,草原上鞑虏部落的心态他们明白的很,要真是有什么草原上的大势力过来攻打,这些部落跑是不会跑的,十有八九会跟在后面一同进攻,盐池的情份谁也不会记得。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般的害怕,草原万里,已经没有俺答部那样的庞然大物了,谁还有这样的威慑。
黑线逐渐变成了大队的人马,远处过来的队伍行动并不快,越走越近,能看到前面有轻骑游弋,两翼有大队骑兵护卫,在中间的部队似乎不是骑兵,但也不是步卒,很是奇怪。
终于到了足够近的距离,瞭望的兵卒终于看清了,那是大车队,几百辆大车的大车队......
边关这边是哱家的义子哱云在镇守,尽管这大车队一般都是来自归化城,归化城也是大明属地,可他看到这大车队之后,比看到草原上的大股部落来袭还要惊慌,他手中虽然有两千余哱家家丁亲卫,但和城下的这差不多五千骑兵,四千余步卒,几百辆大车的队伍对抗,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哱云也算是久经战阵,他能判断出没有胜算,还知道自己即便是凭借边墙关隘,对方想要拿下也是简单的很。
可既然同是大明子民,又何必攻打,看着部分骑兵和大车就地扎营,又看到有人到了边墙跟前递上了文书。
文书上说的很简单,归化城商行运来货物请求入关,宁夏镇城本就有归化城商行的分号,从草原上运来货物也是正常的很,理由冠冕堂皇,可看着一队队散发着肃然之气的“伙计”,谁还不知道这是干什么。
但到了此时,强弱悬殊,不是能挡在外面的,如果真的阻挡,外面的人闹将起来自己这边还是挡不住,而且归化商团背后是何等的势力,哱家在本地是豪强,比起那位来,又算得了什么,反倒是给自家遭祸。
看到这么大的力量,哱云思前想后也是明白,搞不好哱家的一切打算,就都成了一场空,还能如何,放进去吧!哱云能做的就是将盘查手续弄得慢些,然后让人快马去宁夏镇城送信。
“你一个芝麻大的游击,就敢拦我们家公公的货物,你还想不想做了!?“
想要拖延,商队里的人根本不吃他这套,有人直接就骂了出来,要是放在往常,哱云抽出刀直接劈了,眼下却只能是低声下气。
一共有两千骑兵的马队和三百辆大车进入宁夏镇城,这些都是大明的商号,其余的都是草原上的外族城傍和还有几百辆就地装盐的大车,就那么停在边关外,哱云也不敢如何,但他手中的这支力量直接就被牵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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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甜水井打胜的当夜,王通就下帖请来了宁夏镇总兵,监军太监,和巡抚三人,若在其他边镇,这三位就是天,可在此处却被哱家压的死死,自然,这三人在王通面前也是要低头行礼,自称下官的。
王通是带着圣旨来到此处,圣旨上说的明白,王通节制宁夏上下一干人等,必要时可从陕西三边调兵,这地位实际上是临时给了王通一个总督西北的权力,那三人自然算不得什么。
朝廷派来的文武大员,被外族土豪压迫成这个样子,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巡抚党馨还可以托词自己是文臣,不通武事,总兵张唯忠却是羞惭之极,亲兵被打的落花流水,丢了半年的脸面,居然要靠钦差大人过来找回。
王通也没什么可批评申斥的,只是接过了总兵亲卫和巡抚标兵两支力量的指挥权,这两支力量合计是近三千人,算上守备所这支也在巡抚控制下的队伍,差不多有四千余人能拿出来的力量,尽管不那么强。
接过指挥权之后,当夜这几支力量的军将头目就过来请见,王通手下的几个头目开始过去接受指挥权。
宁夏镇城不大,总兵、巡抚、监军太监这样的高层人物活动也瞒不过人,王通也没打算让他们隐瞒,只是不自己明示罢了。
消息在当晚就飞快的传开,说是定北侯、锦衣卫都指挥使王通已经到了宁夏镇城,这几天街头得胜的那伙精锐正是王通的亲军。
宁夏是边镇,对草原上的消息自然灵通,他们对王通的事迹也是清楚的很,一听到王通来到这边,人人震动。
震动之后,稍微有些政治眼光的人也知道了,哱家这隐隐约约的野心恐怕已经是镜花水月,烟消云散了。
墙倒众人推,消息传开,第二天大早,就有人到了锦衣卫千户衙门门前,说是有要事禀报,想要面见王大人,有人过来告密这倒是在王通的意料之中,亲卫们也不含糊,直接拿了套衣服让来得这人换上,让他没有携带武器的机会。
过来禀报的人来历还真是不简单,居然是哱家一个管事,边地之人勇悍,可眼界也小,哱家异动,这人多有参与,本来觉得荣华富贵就在眼前,气焰跟着嚣张,可这几日闹腾,又听到了花马池那边的消息,心里就没有底了,哱家是宁夏大豪,城内的消息灵通的很,定北侯、锦衣卫都指挥使王通到来的事情在王通放出之后,他们家立刻知道。
原本在宁夏人眼中,这总兵、巡抚加上这做副将的哱家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这定北侯,锦衣卫都指挥使那更是天上来的,而且手下亲卫还那般的勇悍,来这里干什么,还不是针对哱家。
眼下城内哱家没什么力量,大军被王通控制在手中,局势已经是大变了,那些哱家张扬时跟着嚣张的小人现在都是惊慌失措,这位管事就是其中之一,急忙过来“戴罪立功”,看看能不能把自己洗脱出去,同时捞点好处,
这也是王通的用意,释放出足够的压力,自然会有人挺不住,这样就能得到更多消息,哱家目前的所做的,甚至连罢官的罪过都不够,最多也就是降职,而且哱家家丁在城内横行,虽然造成了伤者和损失,却没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总兵和巡抚的话中颇多夸张之处,双方矛盾已久,夸大其辞加重罪名也是难免,但刘吉林的呈报和描述就客观很多,哱家能做成这个样子,王通还是颇为肯定的。
“.......我家老爷.....不.....那哱拜说,他和哱承恩这辈子也就是个副将的命,总要闹个总兵当当,不过当总兵怕人不心服,要让那刘冬旸当......”
边军中蒙人和回回当真不少,在甘肃甚至还有吐蕃和回部那边的,军将也有不少,做到副将的不光是哱家一家,但有个默认的规矩,那就是非汉人不得为总兵。
实际上对于武人来讲,总兵就是顶点,这是会被称为大帅的无上荣耀,再向上就只有那些勋贵武人了,这等勋贵,往往不被人当作武将,而且他们在中枢之中,更多的被视为朝臣,王通这种内卫出身又统领大军的,是异数中的异数。
要做到王通这个地步,已经不仅仅是武勇的问题,还要有些运气,比如说和万历皇帝认识的很早......
但这个管事的供状还是让王通很惊讶,原因无他,心怀不轨的人一般都是琢磨称王称帝,做个总兵算什么。
“他就不想到外面做个什么汗?”
“哱家在草原上出身低,据说是叶尔羌那边的牧奴跑出来,塞外最重血统,他们也不指望。”
草原上的部落和民族,对血统这个看的很重,俺答汗尽管是万户大将出身,可称汗一直有人诟病,所以才要改信宗教,让自己的位置有法统,这个王通是懂的。
“这哱家的志向未免也太小了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