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一个人孤独的在深宅大院呆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见到从小宠着自己的哥哥了,要不是碍着礼数,早就扑进年羹尧的怀里了。而饶是这样,也忍不住喜极而泣起来。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什么?嗯?”年羹尧既心疼又无奈的嗔怪了年氏一句,“赶紧把眼泪擦擦,这要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哥哥欺负你了呢!”
“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怎么会欺负我?”年氏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破涕而笑。
“那还哭什么?”年羹尧笑了起来,“要是让四爷看到了,肯定得心疼的要命呢!”
“那可不一定。”年氏握紧了帕子,满目自嘲,“四爷现在视我为无物,别说是哭了……估计我就是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说到这儿,年氏又泪眼迷蒙了。
“怎么会?四爷对你的宠爱我还不知道吗?”年羹尧压根儿就不信年氏所说的话,“你是不是因为四爷去别人的屋子里,所以吃醋了?”
“去别的屋子里?”年氏冷笑一声,手中的帕子差点都被他给撕碎,“他要真去别人的屋子里还好了!”
“什么意思?”年羹尧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王爷他……已经好几年没踏进后院一步了……”年氏咬紧了嘴唇,满目怆然。
“什么?!”年羹尧惊的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但立刻又做贼心虚似的向四周望了望,重新坐下,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妹妹,是不是四爷的身子……有些不妥?”
他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一个正当壮年的男子能有好几年不碰女人,在常人看来,他不是和尚就是身子有问题,亦或是实在穷的没钱娶妻,而堂堂的雍亲王爷,天家皇子,显然不可能是前后两种,那就只能是……
“爷的身子好着呢!”年氏笑的更冷了,眼睛里的怨毒之色也越来越重。
“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年羹尧被年氏的态度给弄糊涂了。
“王爷他……”年氏顿了顿,苦笑道,“哥哥……我不敢说……”
“跟哥哥有什么不敢说的?这儿又没有旁人。”年羹尧不悦的皱了皱眉,“好了,妹妹,哥哥定不把今日谈话泄露出去,如何?”
“爷他……”可能是这个秘密憋在心里太久了,年氏还是压下了自己对胤g的恐惧,“哥哥才刚进京不知道,这京里面都传疯了……说是,说是王爷养了个男宠……”
“男宠?!”年羹尧有些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不会吧?我记得爷不喜欢男色啊?”
“怎么可能?”年氏冷笑一声,“他夜夜都和他那个宝贝男宠宿在书房里,这几年就没踏进过后院一步,初一十五也都推了,为了那个男宠,竟是连祖宗遗留下来的规矩也不顾了!”
“那个人是谁?”年羹尧的眉头皱的死紧。
“一个包衣奴才罢了。”年氏冷嗤一声,语气又是嫉妒又是不屑,复杂的很,“就是贾宝玉啊,贾府的宝二爷。”
“贾府……是荣国公府还是宁国公府?”年羹尧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自然是荣国公府了,还是咱们府里那位元格格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呐!”年氏脸上的鄙夷之色更重,“古人有姐妹侍一夫,乃是佳话,估计那贾家姐弟是想弄个姐弟侍一夫的吧?”
“好了,妹妹。”年羹尧一脸的无奈,“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去了?这跟姐弟姐妹有什么关系?不过……那什么元格格也知道此事吗?”
“这京城都传疯了,那贾元春又不是聋子瞎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她没去找她弟弟谈谈?”年羹尧淡淡的挑了挑眉,“应该不会有人愿意自己的弟弟去当自己夫君的男宠的吧?更何况,那荣国公府虽是包衣,现在又呈现大势已去的状态,但好歹也风光了数十年,他们丢得起这个脸吗?”
“哥哥不知道,那个贾宝玉和贾元春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样。”年氏想了想,轻声解释道,“那贾元春比贾宝玉要大上十一岁,那个贾宝玉刚记事,贾元春就进府了,两人应是没什么感情的。就算她想找贾宝玉谈,那也得能跟人家说上话啊!那位贾公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跟王爷的关系似的,十天有十一天都住府里!而且基本上都呆在爷的书房里不出来,那贾元春就算想跟她弟弟谈,也没有那闯书房的胆子不是?”
“至于那贾府要不要脸面嘛,早就听说那贾宝玉虽是文采斐然,是个难得的天才,却自小便桀骜不驯,好像在整个贾府,除了他大哥贾珠的话他偶尔能听听,别人说的话对他来讲都是耳旁风!”
“文采斐然,是个难得的天才?”年羹尧高傲的微微抬起下巴,“那我倒要好好会会那位贾公子了,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天才!”
“你会不到他啦!”年氏有些无奈,“他前两天刚离开京城,去扬州上任……要不然你刚才在王爷的书房肯定会看到他的。”
“去扬州上任?”年羹尧的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上任哪个官职?”
“扬州知府啊。”年氏说完,随即又冷哼一声,“我看呐,他那个知府的位子,估计是因为王爷的缘故才得的吧?”
“哦?这可是个肥缺呢。”年羹尧意味不明的轻笑了起来,“自大清开国以来,那扬州知府可已经换了不下三十任了,基本上有二十任是因为贪污受贿而被摘掉顶戴的……在那个地方要不贪银子……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呐!”
“哥哥说这些做什么?”年氏一脸的疑惑。
“我……”年羹尧似乎想说什么,但顿了顿,却又把原本即将脱口的话咽了回去,“妹妹,那个贾宝玉现在不在京城,这不是你抓住四爷的心最好的时机吗?”
“哥哥这么说是没错啦……但四爷现在一回府就把自己给关到书房里,又不……又不去妹妹的房里,妹妹怎么……”几句话说下来,年氏的脸颊已经变的酡红,面前之人怎么说都是男子,要不是两人从小的感情极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把这种羞人的话说出口的。
“那妹妹可以去书房啊。”年羹尧状似神秘的眨眨眼。
“书房?”年氏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我可不敢进去?那书房乃府中重地,就连嫡福晋都不能没经过允许擅入,除了王爷,现在能随意进出书房的,就只有那个贾宝玉了……”说到这儿,年氏不禁又有些咬牙切齿。
“哦?”年羹尧略显惊讶的看向年氏,“看来四爷对那个贾宝玉却有不同啊……”
“当然的喽!”年氏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哥哥,你说那个贾宝玉有什么好嘛?就算长的漂亮又如何?长的再漂亮那也是个男人!他……”
“好了,妹妹。”年羹尧不禁有些无奈,“你的脾气怎么还是像以前在家里一样?况且,在某种程度上,你还得感谢那贾宝玉是个男人呢!”
“为什么?”年氏疑惑了。
“你想想,要是那贾宝玉是个女人,爷这几年又基本上是独宠他一人的,那运气好的,说不定三个小阿哥都生出来了!”
听了年羹尧的话,年氏顿时打了个冷颤——是啊!她怎么忘了这茬了?那贾宝玉要是个女人……怕现在都能坐到嫡福晋的位置了吧?
“妹妹,那贾宝玉至少得在扬州呆上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回来一趟。”年羹尧淡淡的弯起了唇角,“在这段时间里,你还是抓紧让自己怀上过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哥哥!”年氏不依的跺了跺脚,连耳尖都红了。
“好妹妹,你听哥哥说。”年羹尧的神情变的严肃了起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怀上一个孩子,不管阿哥格格都好。这样以后……多多少少能有些保障……”实际上,年羹尧也很清楚,自己的那句“阿哥格格都好”有多么的无力,爱新觉罗家的公主格格们,十有八九都要嫁到蒙古,在皇家,就是有十个格格,也抵不上一个阿哥管用啊!
“今儿晚上……你就带些补品,来给四爷和哥哥我补补身子吧。”年羹尧狡黠的冲年氏眨了眨眼。
“我一切都听哥哥的!”年氏愣了一下,随即甜甜笑了起来。
在和年氏分手后,年羹尧盛满暖意的眸子渐渐变的冰冷。
他是知道自己的能力的,也知道四爷一直都在极力拉拢他,但……让他的宝贝妹妹独守了几年空闺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四爷对那个贾宝玉的宠爱,竟到了即使得罪自己也不愿意去碰他以外的人的地步了吗?!
不……应该不可能……在四爷心里,一向都是江山为重,什么儿女私情的,都通通靠边站,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男人……
但年氏独守了几年空闺的事实摆在眼前,让年羹尧找不出第二种借口来。
除非……是年氏在说谎……但随即年羹尧就排除了这种可能——这种事有什么可说谎的?!更何况,他自己的妹妹他自己还不了解吗?!
看来……得派人去查查那个贾宝玉了啊……
胤g书房的桌案上正摆着一张纸,那张纸上的字字句句,正是年氏兄妹刚才的对话,细细看来,竟是分毫不差!
“孩子吗?”宝玉皱皱眉头看着上面的话,只是轻轻地弹了弹,那张纸就顷刻失去了踪影。
“年羹尧有句话说的倒是不假呢。”胤g伸手把宝玉抱进了怀里,低声笑道,“你要是女人,那我们现在估计已经是儿女成群了吧?”
“哪有那么夸张?最多只能有两个罢了。”宝玉撇撇嘴,随即又有些得意,“再说了,根本就不是女人才能生孩子啊,我血族有位子爵,给他的一个男宠吃了一种药,他那个男宠可是帮他生了对双胞胎出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宝玉,我也想要个咱俩的孩子呢……”胤g淡淡的挑起了唇角。
“可以啊,我去拿那种药给你吃了,保管你能生下一对双胞胎,如何?”宝玉故意曲解胤g的意思。
“那还是算了吧。”胤g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话题也就就此揭过。
其实他刚才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自是知道以宝玉的心气儿,能甘愿雌伏在他身下,已经就是不可思议的了,要再让他生孩子……他定是死也不肯的。
而且,至于胤g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我一定要和心爱之人生个孩子出来这种想法,在他看来,孩子谁都能生,至于什么孩子是两人爱情的结晶这种话,他在听胤祥说的时候就是嗤之以鼻的。
要孩子真是什么爱情的结晶的话,那他们五六十个兄弟姐妹都是怎么来的?他自己府里的阿哥格格们都是怎么来的?凭空掉出来的吗?
晚上,年羹尧热情万分的跟胤g讨论着军国大事,丝毫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已经被屋子里的一个“隐形人”,哦,不,是“隐形血族”给听了去。
“禀王爷,年侧福晋求见。”苏培盛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年侧福晋说,王爷和年大人处理公事定是很累的,送两碗补汤给王爷和年大人。”
“是吗?”年羹尧一脸欣喜的模样,略显期待的看着胤g。
装的倒是挺像的!胤g在心里冷嗤一声,面上却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既是这样,那就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