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治好我?”我很惊奇。
“是!这段时间的沉寂,除了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之外,我一直在寻找可以治你的医生,我了解过你的情况,应该可以痊愈,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个医生。谁知道你这么快就跟他偷偷去登记了。”
华宸深邃沉稳的目光闪着压抑不住的遗撼。
而我的目光虽然略微闪躲,但依旧站了起来,怀揣激动地踱到窗边去,眺着外面已经透出点晨光的海面,平复着心情。
华宸静静走到我背后:“你放心,一定能再开口说话的。”
我没有回头,直接低头给他发微信:“如果真是这样,请让我告诉家里人一声,让他们放心吧。我愿意跟你去试一试,只要你不再说什么喜欢我的混帐话。”
给他发完微信后,事实上,我也没等到他同意,就直接给裴逸轩、婆婆、葛慧各发同样一条微信,告诉他们我和谁在一起,去哪儿,要做什么。
“你已经发了?”华宸明显感受到我的动作,但是没有看,也没有阻止。
我点了下头。
“发了就发了,这样也好。省得你指责我劫持你。这样就不算劫持了吧?相信我,这个医生会治好你的,他虽然住在纽约,却是个老中医,你可以叫他‘衡叔’。”
华宸简单介绍之后,就退了出去。
也许是去处理事情,也许是想让我休息一会儿,他戛然而止,悄然退出,没有再打挠我。
我很感激他收敛了最初的咄咄逼人。也许乍听我结婚登记的事实,是有点恼怒,但很快,他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我终于放下所有防备,轻松而颓丧地踱回床沿坐下。
这时,裴逸轩第一个给我回信了。
“他凭什么抢在我之前治好你?凭他有钱么?靠,回来!要治,我带你去!不许他治!”裴逸轩恼火了,但他恼怒的点,是我意想不到的。
是啊,最初说要治好我的哑症的人是裴逸轩。可现在,华宸是抢在他前面了。可我没有想过这点会让他这么生气。我以为他会出于对我的安全考虑,恼怒华宸劫掠我这个嚣狂的行为才对。
他的狂怒让我也有点不高兴,我回道:“为什不可以?只要我能好,不是一样的么?反正,我不会欠他人情的,他花了多少医药费,我们原封不动返回给他就是了。你正在努力帮我赚医药费不是么?你答应我,不管他花多少,你都先替我还么?”
“那当然。”裴逸轩的语气有点自豪,怒气似乎也有点儿缓解,“那个医生靠不靠谱,叫什么名字?”
“应该是靠谱。华宸也算是个人物,差的别人也不敢给他找吧?再说,这个衡叔虽然住在纽约,不过是个华人,说是老中医。我想既然是老中医,纵然治不好我,也不至于害了我。应该能信得过。”
“衡叔?”裴逸轩似乎有点惊讶,但很快就冷下来了,“哦,那和我打听的人是一样的。既然是同一个,那就去看看吧。不过,他……我是说华宸,靠谱么?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我怎么知道?大约是因为我妈妈的关系。他亏欠了我妈妈,想要弥补吧。”我面露尴尬,还好他用语音,我用打字,不必开口说话,否则一开口说话,不擅撒谎的我肯定露馅。
“最好是这样!”裴逸轩若有所指,“如果他意图不轨,及时告诉我。或者让胖丫跟你去。对!让胖丫跟你去,我打电话跟院长说。”
裴逸轩后来自然是去联系院长了,院长也满口答应,再后来,他拍戏忙,也就没顾上落实。
可是,胖丫终究没来。我老老实实告诉院长,游轮已经快到纽约港了,坐飞机追也来不及了,索性算了。安全问题我自己会小心。为了避免裴逸轩担心,请不要告诉他。
院长瞒下了。但要华宸把那个老中医的地址、电话、照片等资料传给她,她查了查,总算放心了。这个叫“阮衡”的老中医原来极其有名,只不过个性乖张古怪,不走寻常路。
唯一对我所发的信息漠不关心的人是婆婆。她简单回复了一个“哦”字,又反问:“能治得好么?我严重怀疑……”
我无语,也没有再回答她。
华宸后来倒是绝口不提私人感情的事情,只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我的病情中。
他带着我走到老中医家里,我在阮衡那儿,见到了纯中国风的室内装修,感到特别亲切。房子里弥漫着浓浓草药味,但这味儿竟惹得我泪眼汪汪。
他听我详尽“说”了一遍当年被迫害的过程,然后频频点头,又拿着手电筒,对着喉咙一阵照射。
这时侯,我心里直犯嘀咕。这要是在西医,一个彩超就能解决,而且照得清清楚楚。可是搁中医,这么照能看清楚么?心里特别没底。
华宸问情况时,阮衡显得特别不耐烦:“别催,望闻问切少不了,你这么杵在这儿,我一点儿心思也没有,压力太大,你出去,外面待着去儿,否则我心浮气燥,诊断错了别怨我。”
华宸乖乖出去了。
我忍不住朝阮衡竖起大拇指。
“嗬,你一定觉得我特别厉害,能够指挥得了大名鼎鼎的华哥。其实,我指挥不了他,正如他指使不了我一样。他肯听我的话出去,是因为关心你;我肯听他的话替你医治,是因为我欠了他人情!”
阮衡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很奇怪,随手拿了他桌上的纸笔问他:“人情?”
他从眼镜底下瞥了一眼纸条,淡漠地回答:“是!难道你以为是钱?哼,我已经很多年没替人医治了,也有花不完的钱,再多的钱也收买不了我。”
我心里一个格登。这么说来,还真是只有华宸能治得了我的病,即使裴逸轩赚到医药费,找到了阮衡的住处,也不定能让他医治我咯。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问的,还是说说你的病情吧。你的口腔、喉咙、食道都没有损伤的痕迹,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外科解决不了的问题。当时你年纪还小,也不清楚你爸爸到底用了什么药。所以,估且就以药物致使的失声来医治。我就配些开嗓子的药吧。这么多年,药效其实早失,你开不了口,也有一部份主观意志的事情。所以,你喝了我的药后,我希望你每天努力开口,发发声,你天天努力开口说话,相信自己能够说话,就一定说得了话。”
我皱眉,这话听得真玄乎,也就像江湖术士所说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罢了。
也许,他的神秘,就是个噱头,连华宸这样的人,投医心切,也会上当也说不定。
不知道我爸爸当年使的药,当然没有办法对症下药。不能对症下药,能治得了我么?即使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把我治好了,恐怕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吧。
我的心情难免为之黯然,我的哑症哪里是那么容易治得好的呀?我沮丧地垂下眼帘。
“叩叩——”阮衡用指关节敲响桌面。
“嗨,Girl,Comeon,心情靓起来,你这样子,怎么能治得了病呢?相信我,你只要有信心。对我有信心,对你自己有信心,就一定能好起来。我这药方,可不是随便开开的。只要你好起来,能和我聊天,我就告诉你,当年我欠了华宸什么人情。”
我抿着嘴微微一笑。
照做就照做。我就每一样都照做好了。等我每一样都照做,却还是没能取到效果,那就能证明,你所说的就是扯淡。
于是,从那天开始,我每天喝阮衡熬的草药,每天早上都练嗓子,每次都极力开口和华宸说话。渐渐的,我发现,我能够吐出单字了。
比如我想说“你快点走……”
整句说不出来,最后会憋成了一个“你”。
但这对我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欣喜和鼓励。
我无比激动!也因此相信了阮衡的话,更加用力用心地去开口。
阮衡的别墅又大又漂亮,是在纽约近郊的一个山坡上,一开门,就见到满院子花花草草,满山坡绿的那种童话般白色的楼房。
我和华宸就住在他的家里。我们的房间都在一楼。我的房间和他的房间是紧邻的两间客房。
我们在这里住了半个月,无聊时就打打牌消遣。我们俩总是打不过华宸,但看得出来,华宸总是在让着我们俩,让我们钱输来赢去,分不清胜负。
在这段时间里,华宸带我学习了各种牌技。
咳咳,通俗来说,是各种赌法。
他玩这些牌就像耍杂技似的,技法高超。
真不愧是娱乐休闲业出身的大哥啊,这是人家的吃饭本事,不精通才怪。
这段时间,我也每天晚上和小乐乐,以及裴逸轩视频电话,把每天的进展都告诉他们。
但是,有一天晚上,大约是阮衡的生日吧。我们帮他庆祝了一下,喝了一点酒,直到夜深,凌晨一点才各自回房休息。
我迷迷糊糊睡下了,却听到房门“卡嗒”一声,门似乎开了,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关上门,然后猛地向我扑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