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明军会攻击得如此迅速,乍逢惊变之下,都是乱作一团。
好在纳穆泰还算有些担当,大声将仍处于一脸懵逼的几个都统和固山额真叫醒,带着八旗仓促之间迎了过去。
两军厮杀着,但却仍然不是全部。
明军入场的多是蒙古、朝鲜、宁远守军及其他京军,清军除了在攻击宁远被大量消耗的绿营以外,其余几旗也纷纷投入战斗。
除此之外,多尔衮的正白旗嫡系,还有崇祯亲自编练的禁军都在后方缓缓前进,并且随时做出调整。
直到现在,多尔衮还是对局势抱以侥幸心理,不肯接受从以前崛起到如今没落如此巨大的转变。
同崇祯所想的一样,多尔衮也希望通过这一次的决定性胜利,彻底奠定大清入主中原的局面。
相比乱糟糟的清军,精锐尽出的大明禁军,在后方摆出了他们赖以成名的西式线列战阵。
即便是冲锋,全军也被习惯性的分为了三个方阵。
除了在最前面时刻准备射出排枪的线列步兵,其后那些手持刀枪的主力步兵以长矛方阵一字展开,缓缓向前推进。
在他们身后,还有大量募集来的辎重营辅兵随时可以支援,并且位于大军的最后放,炮兵阵地也已经开始宣泄怒火。
禁军中最为精锐的火枪骑兵被部署于步兵左翼,蒙古骑兵已经在乌尔迈、布尔民等人率领下与清军骑兵展开搏斗。
崇祯本人则远远站在后山坡上,只剩下四名亲卫还寸步不离地留在身边。
张世泽在中军压阵,吴启华则和后赶来的李世遥与火枪骑兵一起,位于大军侧翼。
多尔衮的正白旗,是此时清军中少有还分阵型的部队。
他们在布置上与从前类似,大量装备了重甲与长矛的步甲重步兵,以四排纵深部署在整列的最中央位置。
这次多尔衮将正白旗最为骁勇善战的数百巴牙喇亲卫都部署在最前面三排,这些精英步兵使用圆盾和砍刀,成为多尔衮赖以扭转战局的关键。
在正白旗队列的最后侧有四排使用弓弩的轻步兵,少数的正白旗骑兵部队,同样被部署在步兵战线之后。
仍是战心十足的禁军首先发难,吴启华、李世遥率领火枪骑兵从步兵阵线背后杀出,策马到正白旗队列面前,熟练的释放手中的转轮枪。
火枪骑兵虽然射击精度远远不如步兵枪手,但他们的优势在于灵活多变,甚至有些熟练的骑手可以贴脸施放以后再从容策马回旋离开。
在密集的弹丸攻击下,正白旗的重步兵们纷纷举起盾牌防御,最后三列弓箭手则纷纷以自由射击的形式还击。
虽然按照兵书操典,弓箭手们往往需要按照一定的秩序共同射击,但由于心态等各种原因,他们都是无序的乱放一团。
即便如此,清军所擅长的箭支攻击威力依旧不俗,足够逼退吴启华带着逼近的火枪骑兵,让他们转向迂回。
然而弓箭毕竟不是可以连绵施放的排枪,当后方清军弓箭手因为更换箭矢等原因火力逐渐减弱,火枪骑兵还是忽然杀回来玩了一轮冲锋。
虽然是拥有新式火器的新编兵种,但他们同样受到蒙古与满洲骑兵的影响。
冲锋途中,火枪骑兵们首先以挂在身上的转轮枪射击阵前清军,接着以随身配备的马刀或长剑,发起近战。
尽管火枪骑兵不是冲击骑兵,但马匹的惯性,依旧给本就疲惫的清军不小的创伤。
吴启华自知不能恋战,将前阵清军冲散以后,趁他们整队间隙,便立即熟练的向后撤退。
在这之后,火枪骑兵从刚冲杀过来的三个禁军方阵之间的空隙撤入二线,并且随时在周围迂回释放冷枪,随时准备再次骚扰。
张世泽的三个禁军步兵方阵不断挺进,现在,正白旗的火力开始倾泻到他们身上。
在后三排弓箭手的掩护下,清军也开始向前发起反冲锋,他们的步甲兵纷纷挺起长矛,侧身倚着长盾,徐徐前进。
不过此时,清军火力不足的劣势也逐渐暴露出来,前来围攻的毕竟是整个禁军。
成建制的禁军,算上骑兵足足要有四五万人,而多尔衮成建制的正白旗满洲兵,却只有一万余甲。
战场上人数的差距往往占据决定性,这样悬殊的情况下,唯有单个士兵质量上的巨大落差才能弥补。
可惜的是,眼前这支禁军,却足以称得上是如今整个大明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一。
论起单打独斗,他们或许比不上狗急跳墙的满洲兵,可论起结阵向前、缓慢围歼的战术,他们却比对方更加熟练。
在没有受到多大损失的情况下,张世泽率领的靠近了多尔衮阵前的巴牙喇重步兵。
一阵激烈而沉闷的盾牌撞击后,明军长矛手的优势尽显无疑。
正白旗的巴牙喇们虽然身披重甲,手中持着虎头大刀,但却被压的直往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一旦他们杀了一个禁军兵士,第二线的盾矛兵马上就会顶上来,替代自己的前排。
两伙装备、战法完全不同的敌人厮杀到了一起,禁军较为保守,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刚好完美克制了清军的集群冲锋。
多尔衮的八旗军虽然号称精锐,但现在已经不是从前,大部分满洲兵都得过且过,成了躲在蒙汉绿营兵身后的老兵油子。
此时他们面对的,却是长期在国内历练,并经历过中原等地搏杀的禁军,更别提他们还拥有本世纪最前沿的装备了。
数量上本就属于劣势的清军,再也不能打出多年以前以少胜多的战绩,相反,他们逐渐开始不支。
很快,随着中央战场上其余明军、蒙古军及朝鲜军逐渐击溃其余清军,多尔衮与他的嫡系正白旗,很快就被三面合围了。
有胆子比较大或者还心存侥幸想要骑马突围的,也有一些干脆就是呆立在呆场的。
很快,正白旗那不堪一击的军阵宣告破裂,整个战场上便陷入了一面倒的杀戮之中。
与此前不同的是,这次挥刀的换成了明军。
他们的骑兵骑在马上,抽出马刀,扬起,再用力劈下,刀口划破甲胄和血肉的声音与马蹄践踏在人身体上传来噗噗的闷响声奏成了血腥的交响曲。
只是片刻的功夫,整个战场上便再也没有能聚起抵抗的任何一支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