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在朝议上对高尔俨一派主张撤换陈奇瑜众人的回答,可谓铿锵有力,极大震慑住了差点就跳起来的群臣,很快就传遍了京师。
没有多久,京畿一带也已经传遍了太子显露贤德的风闻怪谈,这使得身在后宫的周皇后欣慰不已,不过朱慈烺却因为这些流言有些担忧,害怕会影响到自己父皇好不容易对自己的好感。
自古以来,皇帝得知皇子贤能都该高兴,只是不知,这朱慈烺心中担忧又是从何而来。
不论朱慈烺心中因何故而七上八下,此时已经率军来到抚宁卫的崇祯皇帝,得知京中消息以后可谓既欣慰又惊讶。
看着司礼太监王德化亲手抄录出来的高尔俨当日进奏原本,崇祯皇帝当即震怒,直接将这奏本与桌上群臣附和之本一股脑拂到地上,冷笑不止。
忽然,东厂掌刑千户李有成走进帐中向崇祯皇帝耳语了些什么,听见这些话之后,崇祯皇帝更是怒不可遏,连道:
“这些不知礼义廉耻的东西,真是将他们祖辈的德训都丢得一干二净,联合向太子和皇后施压,谁给他们的胆子!”
李有成上次被调到南京建设东厂分署,本以为会是有去无回的差事,早就期盼着见到自己的妻子,可他回京之后连家都没来得及回便被王承恩叫去。
听见朝堂消息,李有成没有任何迟疑,路过家门只是看了一眼,就连进都没进,一路马不停蹄赶回这里,只为了向崇祯皇帝汇报东厂最新的调查结果。
“这高尔俨,其心当诛,其行,只诛不足以尽然!”想到方才李有成所说高尔俨与鞑清范文程私下书信往来的事,崇祯皇帝更觉得恼怒。
这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了,历史上你先事大顺再投满清,可以强行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现在大明已经不是那个摇摇欲坠的样子了。
虽然还不至于说是已经在自己手上中兴了,但起码也比鞑子强多了吧,这个时候竟然还和满清私通,为他们入关策力。
这是怎么回事,上赶着当奴才不成!?
方才心中所想,崇祯皇帝自然是不方便透露出来,表现在周围张世泽等人眼中的,就只是一副极为震怒的模样,他们都是想着,这下朝堂又要有大动静了。
果不其然,反应过来的崇祯皇帝直接说道:
“传朕旨意回京,高尔俨私心作祟,污蔑朝廷栋梁,株连九族!还有,那些曾在朝堂上附和议论此事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朕抄家革职!”
“李有成,你到南京设立东厂有大功,说吧,要朕奖赏你什么好?”
听见这话,李有成连忙跪下来道:“臣到南京,多亏了周都督、郭大人、刘公公、马大人他们的鼎力相助才能不负重任,不敢妄自居功!”
“你倒说的是实话。”崇祯皇帝点了点头,显得十分满意,说道:“即日起,你脱离东厂,到内厂供职,朕钦命你为内厂掌刑千户,专事向朕汇报,不受方正化指挥,另加太子少保。”
听到此话,李有成倒是觉得没什么。
往常与王承恩之间的从属,不过是上下级的关系,都是替皇帝办事,如今皇帝金口玉言将自己调任到内厂,还不受方正化指挥,想必是另有重用。
况且三厂一卫中加了太子少保荣衔的掌刑官,也就只自己这独一份,这是何等的殊荣!
李有成显得激动异常,连忙拜呼喊道:“臣谢过皇上隆恩,定当矢志报效,不忘皇恩!”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道:“对了,这次你回京要与家人团圆是吧?朕也知道,番子干的都是得罪人的差事,这次能回来是你的福分,就不让你去了,回家去吧,不过下次需要的时候,朕还会叫你的。”
“谢皇上,臣告退!”
皇帝都这么说了,李有成也就不再多提,更何况他本就对此次回家日盼夜盼,直接转头出了营帐。
待李有成离开后,崇祯皇帝冷哼一声,“砰”地拍到桌子上,道:
“传朕旨意回京,将那高尔俨剥皮楦草,挂在承天门外示众三日,朕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在朕不在的时候出来蹦跶!”
“朕这才离京几日,这帮不识廉耻的东西,就想骑到太子和皇后头上拉屎了??”
......
抚宁卫官军大营,数名锦衣卫手持圣旨飞奔回京,自永定门而入。
数日之后,东厂番子再次出动,他们成群结队出现在京师各街各道上,有目的性的直奔着那些气派府邸而去。
只听得“咣当”一声巨响,高府大门被一批番子直接砸开,领头的却是新晋为东厂掌刑千户的许荣秀。
这许荣秀在东厂干了数年的理刑百户,深受厂督王承恩的器重,李有成被调往内厂,虽然不知道圣意如何,但对他来说,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因为这样一来,他就终于能更进一步,成为东厂的而第二把交椅,拥有更重的权势,在人前也能更有面子。
倒在地上的两扇大门激起一大股烟尘,随之而来的巨响,更是令府中如常行走的人们下意识一颤,紧接着,就跑出来一群家仆。
这些家仆平日没少作威作福,此刻正是他们表现的时候,正当他们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撞破了高府大门,却猛地呆住当场。
来的这些人清一色腰悬双刀,一身银白色服侍,头上尖尖的帽沿,个个脚靴也是挂着飞雁纹饰,不是凶名赫赫的东厂番子又是什么人。
见到这些人,家仆们连忙将手中木棍、草叉什么的扔到地上,缩成一团,就连大气都不敢出,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敢招惹东厂,那不是嫌全家老少命都活的太长了吗。
他们的后台不过是个正三品的礼部侍郎,虽然算得上朝廷重臣,也有不少重臣互通有无,但这些都和闯门而入的番子没法比,因为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东厂番子的后台是他们那厂督王承恩,可王承恩的后台是谁?那可是九五至尊的皇帝,比后台,东厂和锦衣卫从来都不虚任何人!
进门后的许荣秀也没给这昔日的三品礼部侍郎面子,瞪着眼睛环视一圈,张口唾沫横飞的吼道:
“全都抓了,男的带回东厂衙门,女的送交教坊司,至于那高尔俨,圣上有旨,剥皮充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