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xzw.)她突然嗖地就跑出去了。我低下头时已经不见。
而曲高阳和杜若,此时正在蘼芜香的小楼顶上,看见一个瘦小的丫鬟,从扶疏院旁的后门出去,一溜小跑,去往的方向正是京都的繁华所在。
已经是锦衣玉簪的女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身上环佩叮当作响,“看么,你这样喜欢她,她还是一样四处招摇。你算得了什么?”
“你又算得了什么?”
身旁的男子突然转身,手指抓在窗柩上,青筋突起,“不要在本王面前,得寸进尺。”
女子眼睛忽而蒙上一层雾气,有些细微地颤抖,却在这一刻笑起来,“十三王爷,我可怜你。”
“她永远都不会记起你的。”
像是诅咒一般,女子红唇轻轻吐出这几个字,背身离去。曲高阳突然感觉心神一噤,飞快地回头望去。窗台下,原本还在院子里树下的素衣人,此刻突然不见。
仅仅是在这一句话之间。
‘她只是进屋了。’他在心底这样默默地念,然而绝望还是不可遏止地蔓延上来,好像要侵蚀他全部的心智。
“素素,到底要怎样,你才会想起我来?”
齐泰早已没有当初的野心和力量,兵权日益瓦解,他也逐步老迈,又新的大臣起来,成为皇兄新的心瘤,他的确是贪得无以复加,却也是为圣祖皇帝立下汗马功劳的开国之臣,当今皇帝,亦不是贪杀之人——齐素啊齐素,你真的是以为,要用这纸婚书,来换他的性命么?
“然而只有这样,我方才能得留住你。”
“素素,不要怪我。”他盯向那一方屋顶,仿佛要将它看透,看出屋里的那一个人来。
小元按着齐素给的地址,几乎是一路跑到了戏庄。
刘虎平上来询问,向她要票,“小丫头片子,戏票呐?没票可不让进的!”
显然是因为她丫鬟的服饰而看清她,以为她没有钱。
刘虎平笑脸时是副谄媚样子,不笑时,吓小元这样的人,还是绰绰有余。小元被这么一问,顿时有些紧张,却还是抬高了脖子,强自装作镇定,“是我们家夫……我们家齐少爷来,让我带信给流歌公子的。”
“我瞧瞧,有什么信物没?”
刘虎平上前,挑起眉,“想见我们流歌公子的人多了去了!我老刘可保不定真假!”
他往前来,小元顿时更加紧张,闭着眼大喊齐素教她的原话,“雉尾生那两根上好雉毛谁偷了过瘾庄里出家贼要严惩以为我不知道么,拦我的丫鬟,下回别涎着爷要赏银子!”
刘虎平立马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恨不得给她下跪,“我的祖宗!我知道是您啦!”
小元害怕地啊啊直叫,被捂住了嘴巴,也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待到发现凶神恶煞的来者原来是在忌惮自家夫人时,便立刻又轻快起来。有些趾高气昂地冲老刘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刘虎平忙用眼神示意,唤了个小厮给小元带路,“姑娘您慢走。”
流歌这会儿的戏还没有开始,正在幕台后化妆,披霞带冠的,小厮领着小元在门口停下,敲了敲门,“是齐少爷的丫鬟。”
里面也跑出个小童,门吱一声打开,传来他温水般的声音,“进来吧。”
待到小元进去,小童又掩上了门。流歌方才回转身来,“有什么事么?”
小元啊地一声,直接就叫出来,待发现这房里就自己一个人大惊小怪时,又有些害羞,腾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这真的是个男人么?
戏妆浓重,却与他融为一体,他甚至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漂亮,哪怕是王爷从秦淮地带回来的烟花女子柳音绝,也没有他生得这般妖艳——狭长的凤眼倘若不是现下清澈若水,只要换上半分引诱就够,回转身的姿势倘若不是现下正直挺拔,只要换上半分随意——就是人间尤物!
小元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美人醉卧图,眼神有些恍惚。
流歌清咳了一声——完完全全男人的声音,异常正经。
“姑娘?”
小元哦地回过神来,连忙掏出袖子里的镯子,上前递给流歌,“夫人说,明天和你老时间老地方见。”
又禁不住微笑地看着他,神色有些暧昧。
流歌警觉地回头,“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小元连忙摆手,“不不不,流歌公子,我不会因为这个而歧视你的……”
流歌手中的眉笔顿时断作两截,先前开门的小童连忙上前,偷偷拽下来,又赛回一只新眉笔进去,仿佛已经见惯不怪。
小元却有些吓到,然而对面的男子很快又恢复过来,微微笑了笑,“回去带话给你们夫人,倘若我要真断袖了,她就要和这眉笔一样,断作两截。”
小元见他微笑,忙不迭点头,而后又啊地转身,“公……公子……”
梳妆台前的尤物依旧在笑,冲回身的她微微点头,伸出一只食指来,指了指地上的眉笔,表示肯定。
小元抖了抖,立刻飞跑出去。
夫人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bx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