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xzw.)我径直进去,顿时暖香袭面。
胭脂粉帐红罗一片,莺莺燕燕都是娇兰。脸上挂起不羁笑,便朝趴在栏桡上出神的素湖绿纱装女人打招呼,“落姐姐,我想死你啦!”
她轻笑一阵,莲步轻移下楼,“想我怎么不来看我呢?”
“蜜嘴儿……”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戳向我的右肩膀,“负心郎!”
“流歌公子在香屏阁第三间房。”她伏在我的耳边,轻声耳语。
又施施然绕过了我,迎向了外来的客人,“刘公子,好久不见您来呢!”
后面伸出的手依然是朝向我,丝巾下两指相扣,是个三字。
落霜是花名,我唤她落姐姐。
她原是梅妆阁的头牌,因年岁渐长,今年被挤下阁主之位,也算是我和流歌的熟客了。
落霜和流歌有没有过什么隐秘关系我不知道,但和我肯定是没有,她总是拿我当小孩子看的。
‘我的小郎君’总是这么叫我。我疑心一早就知道我不过是个女儿身。
倒是香屏字,我不常去,觉得女儿家气太重,不知流歌今日看上的又是谁?
循着号牌一路过去,到香屏阁这一层时,依数到第三间房,号牌已被翻到了背面,显示已被人包下。
想必就是这间了。
里面有叮叮咚咚的琴音。
我有些犹豫,不知是不是该敲门——听琴的人一向不喜欢被打断,倘若我自己要听琴,也一样会烦这点。
我伸了伸手,感觉还是有些不大好。
虽然和流歌很熟,但他毕竟是通晓音律的人,对这方面,应该会比较介怀。便又把手放下。
抱着臂,靠到了走廊间的柱子上,决定等这一曲终了,再进去。
在门口转了转,无事可做,便也趴在栏杆上,看底层的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客人。
居高临下地看人,其实和面对面看人,很不一样。
所有人都在你眼底下,没有脸,看不见高矮,只看见一个头顶和服装,不用看人脸色的时候,简直爽地要命。
谁知道天底下的多少让人痛苦让人流泪的事情都是由这么些脸引发的呢?
诺,门口又进来了一对。
一蓝一黑,结伴而来,就像是半年前的流歌和我。
落霜已经打发走了之前的那什么刘公子,周围也不乏献殷勤的男人,只是各个都是猥琐不堪,她不停摇扇子,周旋地有些无奈。
眼下这一对人进来,她立刻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推辞众人,迎向他们。无意抬头时,看见了楼上的我,我便招招手向她打招呼。
黑衣人突然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蓝袍人,接着用手指向了楼上。
我左右环顾了一下,香屏阁这一带的廊间并没有什么客人,他指的方向……似乎是我?
蓝袍人顺着黑衣人指的方向和他一齐抬头,竟然比了比手里的折扇,他在向我微笑!
隔得太远,也没看清是谁。
只见他和落霜又聊了一会儿,落霜似乎笑了笑,看了我一眼,又朝向他,点点头,便走开了。
一蓝一黑,这便上楼来。
我背过身,发现房间里的琴音依然没有断,便有些无聊地开始用脚点地——这一曲可真是长得要命。
琴音袅袅不绝,我低了低头,数着自己脚点地的次数玩儿,却忽见两双乌稠面的华贵皂靴已经横在了面前。
顺着这两双靴子往上看——是蓝袍和——黑衣。
再往上,是一张温柔的笑脸和——另一张严肃地有些好笑的脸。
这不就是我在戏庄勾搭未果的美人么?
我刚刚扬起了笑脸说“是你!”,却忽而发现,这情景有些不对。
这不是在戏庄也不是在酒楼也不是在赌场,我要是索性在第一次穿女装见面时有忍住没有抛勾搭信就好了,这会儿我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女生在青楼!
重逢的欣喜顿时变作尴尬,我勉强继续已经笑了一半的笑脸,“好巧……”
他点点头,歪歪头,指向旁边的另一间房,“一起去坐坐?”
我侧头瞟了瞟他们身后的房门,依然还是紧闭,流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过去坐一会儿应该无妨?
便点点头,应声,“好。”
凌天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抢在前面为美人开门,我跟在后面进去,瞪了他一眼——他那副神情,显然在鄙视我。
你们家主子都没有半点不满,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美人在房间里坐下,里面的女人立刻过来斟茶,见到身后的凌天,又看了看我,嘴角禁不住浮起笑意。都说姐儿爱俏,真是大实话。bx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