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汉有些力量,用力夹着张天尧就往外飞奔,跑了几步,觉得费劲,又换了姿势,把他扛在肩上。同行的还有个女的,很年轻,身着男装,蓝白布衫,黑布鞋,拿着一把很大的朴刀,朴刀较为特别,在刀柄前面有九个小铜环,走起路来刀在手里抖的当当的响。他们俩带着张天尧,左躲右闪尽量避开攻进寨中的清兵。那女的不时的看看周围,又回头看一下夹着张天尧的那个大汉,偶尔会邹一下眉头,心情是十分的焦急复杂。
三人刚闪到寨墙边,啪啪几颗子弹就飞了过来。那些子弹打在墙上的泥土上,立刻就凹进去了几个深深的弹孔。已经有清兵发现这三人,三人不敢停留,立刻跑到一个石台阶上,纵身一跃,就上了寨墙,也顾不了那么多,上墙后就跳了下去。这跳下去,差点让三人跳到了悬疑之下。因为这垛墙的位置,是修在悬疑壁上,离悬疑也就一米来远的距离,故在清兵的包围之外。也就让三人跳墙后,就没有看见周围有什么清兵,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跳出墙后,那大汉惊的一身冷汗,他见周围无人,前面是万丈悬崖,才把张天尧放了下来。张天尧一看这俩人,倒是感觉有几分奇怪,怪就怪在这大汉他认不得,而大汉身边的这位女的,他认得,不就是徐姑娘吗?徐姑娘,原名叫徐媛好,在他进寨中的时候,就已经进了山寨多年了,今年二十出头,年轻貌美,寨中追求她的小伙,五个手指母都算不完。今天早些时候,胡姐姐他们下山,唯独没有看见徐姑娘同行。怎么,她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山寨之中?
那大汉长相特别,可以是非常丑陋,塌鼻梁,鼓眼睛,宽宽的额头,满脸的胡茬。这人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只有一个手臂!他是独手臂,刚才就是用一只手把自己扛在肩上的。只见徐姑娘说道,“关大侠,你还能撑住么?”
那独手臂的人,奇怪的答道,“小姑娘,我已经痛的万箭穿心了,是在咬牙硬挺。你给我的虫子,可带来了?”
那徐媛好面露难色,紧锁眉头,说道,“虫子倒是带来了,不过你得再坚持一段时间,等虫子再饿一会儿,效果才好。”
那独臂人,咬牙,点了点头。
张天尧见他们说的话奇怪,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现在自己心情极为沉重,想到刚才师傅比武的时候被那个大红脸给杀了,再也见不到师傅了,想着想着,就纵声哭了起来。
徐媛好也理解天尧的心情,见他边哭边在叫,“师傅”。叫得自己心里也阵阵心酸,眼睛立刻红了起来。跪下来,把头埋在张天尧的肩头,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独臂人见二人极其伤心,自己的手臂又痛的很。劝说道,“你们别哭了,我们现在得赶紧找个地方避一下。这附近可有什么路,可以下山。”
徐姑娘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湿润着一双大眼睛,回答道,“沿着个墙边,可以找到下山寨的路,再走段时间,就可以到猫耳洞。那儿直通龙脊岭。”
“哎,走吧,走吧,别哭了,人死不可复生。”独臂人边叹气边催促着。
徐姑娘拉着天尧的手,沿着山寨的围墙,一步一步往东走。三人再走了一段下山的路,来到一个几米宽的山洞门口。
独臂人已经走的歪歪倒倒的了,一屁股坐在洞口一块大岩石上,背靠在石头上,垂耷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徐姑娘,赶快把虫子拿出来。”
徐姑娘才从怀里拿出一个很密实的黑色锦囊。里面鼓鼓的,有一些东西在里面涌动。徐姑娘把锦囊先放在一块岩石上,走到独臂人身边,把他的衣服解开。
张天尧看到这独臂人的左边断臂露了出来。断的一头是用一些布条包裹着,布条一头缠在了右边颈部一边。徐姑娘把这些布解开,红扯扯的肉全露在了外面。这个时候的独臂人已经痛的大颗大颗的汗珠像小溪水一般流下来。
徐姑娘再走到刚才的岩石边,解开锦囊口的绳子。啊,这里面是些很大的肉虫子。徐姑娘把这些肉虫子拿起来,一只一只放在独臂人的伤口上。那人立刻感觉舒服了很多,刚才痛的挤着的脸,也放松下来。他缓缓的舒了口气,好像非常享受这些虫子的叮咬。张天尧在山中除了练武,识字,多是在和那群猴子在一起玩耍,那见过这样的治疗方式。竟然是利用虫子嘴里吐出的唾液,来麻醉伤口的疼痛。
这独臂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走马镇被龙砌砍断手臂的关东。当初被砍断了手臂后,被抬上龙脊寨。当夜胡真便来拜访,看了他的伤情后说,他有一种方法,对刀砍伤,有神奇疗效。那便是用百足虫放在伤口上,让虫子的唾液来麻醉伤口,不过当虫子的唾液一吐完,虫子就会吸人身上的血,那个时候人浑然不知。所以感觉唾液起了作用,人全身舒爽的时候,必须立刻杀了虫子,虫子的体液恰好可以防止伤口感染。这样的治疗,必须坚持三天,方可让伤口自行生长。当晚山寨之中的所存百足虫也就两只,胡真先安排徐媛好取来虫子,又告诉她如何使用。关东,接受这样的治疗后,果然感觉异常神奇,伤口顷刻之间不痛了,人也一下精神百倍,本力也恢复了八成。胡真临走之时,又吩咐第二天早晨,徐姑娘去悬崖壁再上捉一些虫子来。
徐姑娘一大早去了悬崖壁,回来时没想到山寨已经被清兵所围。想到自己的爹娘还在山寨之中,就偷偷潜入山寨,进去后才发现山寨之中,除了清壮男丁,全部撤离了山寨。徐媛好才想离开山寨,可是胡真交代自己送虫子的事情,并没有送去。于是快步来到关东住处,眼见清兵杀了进来。她带着关东的刀,走出房间,没想到又巧遇张天尧在路上射箭。就叫关东带上张天尧,这才逃出了山寨。
张天尧正看着这些虫子在伤口上爬动,关东面色逐渐红润,眼睛也有了神采。突然就见徐姑娘挥动朴刀,当当的直响,她竟然向伤口砍了过去。只见那刀飘过来,来回两三下,那伤口上的虫子被砍为几段,身上绿绿的闪着荧光的液体流了出来。徐姑娘立刻把刚才解下来的布条,兜住这些液体,又包裹了回去。
关东一下恢复了气色,感激道,“太谢谢徐姑娘了,这两天真是麻烦徐姑娘不少。”
“关大侠客气了。”
关东听她这么说,反而不太好意思,说道,“别什么关大侠,关大侠的,我就是一个土匪!我听起别扭,以后叫我关土豹子。”
徐姑娘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关土豹子,太难听了,以后我还是叫你关大哥吧?”
“好,好。这样也罢,只要不叫我关大侠就行了。不过,下一步我们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关东说。
关东才把话说出来,张天尧叫了起来,“我要去重庆。”
关东吃惊,这小孩倒有了自己的主张,他要去重庆。于是问道,“去重庆干什么?”
“师傅叫我去给三原门掌门,一封信。”
“哦,去送信呀。”关东明白了一般说道。
“还有把那个玉牌还给三原门的矮子。”张天尧又加上一句。
“什么玉牌,可否给我看看?”关东眼睛一下又放大了一倍。毕竟长期跟杨占奎私下买卖文物,也见过不少东西。这玉器的挂件见过的也不少,玉牌也有些。
张天尧见关东救了自己,又见徐姑娘给他疗伤,估计不会是什么坏人,于是把玉牌递了过去。
右手接过这块玉牌,眼睛一下又鼓了起来,啧啧称奇,说道,“哎哟,小子,你可知道这玉牌是什么东西?”
张天尧那知道,不在乎的回道,“我怎么知道。”
关东哈哈大笑了起来,竟然自言自语道,“没想打苍天有眼,‘天下令’落在了我手里?!”
张天尧和徐姑娘见关东这表情,也是惊诧不已。什么叫“天下令”?
关东见二人一脸茫然,才停下笑声,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天下令’的来历。明朝某年,明朝廷内忧外患。最后一位皇帝,崇祯皇帝给当时的武状元王佐一块玉牌,希望他能号令天下武林高手,能进京勤王。可惜天下大变,很多武林高手走在路途中,就原路折回了。而王佐也羞于见到崇祯帝,隐匿于深山之中。同时这块皇帝赐予的玉牌也一起消失在深山之中。后人叫这块玉牌,为‘天下令’,就是号令天下武林的令牌。有人又称这块玉,为‘勤王令’。就是号令天下高手回京勤王的令牌。”
张天尧见他说的起劲,自己还是似懂非懂。什么‘勤王不勤王的’。方正师傅叫自己拿到重庆还给三原门的古少保。可这个关东,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怎么讨回来呢?
那关东把玉牌掂了掂,又问道,“小兄弟,这玉牌是怎么来的?”
“我不知道,你快把这玉牌还给我!”张天尧约有生气的说。
关东倒没有着急给张天尧,而是说,“小兄弟,这块玉牌可不能乱给,一旦落入歹人之手。会被利用。如果你交到三原门掌门手里,我倒是放心,听说那安定邦和清兵有过一战,正身受重伤在南坪山中疗伤。好,你要到重庆,我与你同去。”说完,并不是把玉牌还给张天尧,而是自己揣入了怀里。张天尧见到关东一副不想还东西的样子,嘟着嘴巴站在 一边,真想冲过去把它抢过来。不过听关东的话,好像并不是不想把东西还给三原门,于是作罢。
三人准备休息一会,再找些吃的,准备下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