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这边戚永春快马加鞭跑去警察厅,那边曾懿绮就叫白虎堂的人去接应戚永春。戚永春费了不少口舌才把这帮拖拖拉拉的警察调了一个大队出来。刚准备扑向关帝庙,迎头就碰见了白虎堂的人。有人通风报信说,大小姐已经围了关帝庙,三原门的张永隆去了观音岩搬救兵去了。戚永春把马一夹,就叫警察们先去关帝庙,自己带着白虎堂的兄弟立刻去拦截张永隆。
这些警察来到关帝庙附近,一看洪门的人正杀进了关帝庙,也无心去搀和,就躲在一边看热闹。没想到,杀了半天,府中学堂的人冲了出来,知道出去便是送命,更是不敢抓人。这年头成都府一连俩个月都没发薪饷,找了几次知府大人,都找借口推脱。心头本来就是窝了一肚子火,见这事根本无法插手,队长骂了一句,“管球你,马打死,牛打死,管老子屁事!”手一挥,把警察们带了回去。
这边张永隆在观音岩找到了几个三原门的弟子,叫他们立刻去召集附近的弟子,抄起家伙去关帝庙。才聚了二十多人,洪门的人就冲了过来。
戚永春大吼一声,手里拿着钢刀指着张永隆,“张永隆,你好大的胆子,聚众造反,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俩人原本就认识,一个是三原门的大弟子,一个是洪门的大弟子,自然长期是江湖上对比的对象。可从来就没有交过手,这一战,注定了分个胜负过来。
张永隆见戚永春骑着一匹黄骠马,手里握着一把钢刀,他立刻从身边弟子手里接过一把大缨红枪,握在手里一抖,也指向了戚永春。随即说道,“戚老弟,满清鞑虏已走到了穷途末路,你何必为他卖命?”
“呸,你们一帮乌合之众,还能推翻坚如磐石的朝廷,简直是痴人说梦话!前有太平天国之鉴,后有义和团之乱,你们几个猴子还把天给弄翻了?!”戚永春愤愤的说。
“戚老弟,你真是执迷不悟,四季豆进不得油盐。”
“少废话,接我的刀!”
“哼,武绣刀。以前有人说,你的武绣刀玩的出神入化,张某人如今也领教领教!”张永隆把姿势摆好,长枪在手,意在锁蛟龙。
戚永春拍马冲了过去。张永隆把枪一卷,在戚永春砍过来的刀背上点了一下,戚永春的刀偏离了方向,黄骠马就从身边擦了过去。张永隆一反身,用枪把连续的横打黄镖马后蹄。这马后蹄剧痛,后蹄痛的翘了起来,戚永春立刻一个筋斗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张永隆微微一笑,说道,“你的马真是不听说,把你都给摔了下来。”
戚永春苦笑了一下,说道,“果然张老兄的哪吒枪使的精纯,很会拍马屁。好,今天我就斗你一斗。”说完,挥刀砍了过来。
张永隆见刀砍了过来,左侧移了半步,就用枪去拍刀背。他换了角度,实则是让了一个位置,以防对方攻的太猛,冲了过来。他一拍刀,才发现这刀实则是虚招,刀才走到一半,就变了方向,从下面撩了上来。好在刚才接刀的时候,是移了位置,让这刀没有那么舒服的撩过来。刚好刀撩过来的时候,力量没有在最猛的位置,张永隆用枪一斜挡,就挡住了这刀。
戚永春见刀没有撩着张永隆,跟着就进身靠住了张永隆,用腿插入张永隆的双腿之间一刹,想一下刹翻张永隆。张永隆岂是泛泛之辈,戚永春进腿到自己两腿之间,自己就想换个位置,刹他一脚,无奈戚永春还快了一步,来不及收脚了。他放开枪,左手从戚永春左边抱住他的颈子,自己虽然失去了重心,可是借助了戚永春的重心。戚永春也没有想到张永隆这样化解他的刹腿。见张永隆从后面抱住自己的身体,就一弯腰,准备倒背口袋,把张永隆从后摔倒在地。张永隆的左手死死的锁住戚永春的颈子,他身体虽然被摔了过去倒在地上,可是他一点不慌乱,仍旧锁着戚永春的颈子。戚永春摆脱不了张永隆的手臂,跟着一个翻身,压在摔在地上张永隆身体上。这也让张永隆没有想到,这洪门的韧劲非常不错。见自己的颈子被锁住,还可以顺势压在自己身体上,张永隆加大手臂的力量,戚永春就觉得开始呼吸困难了,脸开始变的煞白。
这打斗之中,颈部向来是薄弱环节,最怕被人从后面锁住,若是在锁住的情况下,用另外一只手,拉住对方的下颚一转就可以把颈椎给拧断。洪门白虎堂的刁苞见戚永春极其危险,冲上去朝张永隆的脑袋就是一刀劈过去。张永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见刁苞砍了过来,放开戚永春,在地上滚了一下,腿在地上一转,站了起来。他又从身边抓了一把红枪,刺了过去,这刁苞那是他的对手,见枪过来,刀一挡,顺势就滑进,一斜砍。张永隆引上去,低身一斜踹,踹在他脚腕上。刁苞大叫一声,前脚竟然被踹脱臼。他脱着一只腿,恐惧看着张永隆。张永隆又一枪,划破了他的右手手背,他手里的钢刀也落在了地上。他正想上去,再使一枪。突然前面的洪门中人摔出一阵石灰。张永隆立刻跳出一大步,知道对方已经落了下风,使出了阴招,急忙说,“兄弟们,先撤,从下面的白象街去关帝庙。”
洪门的人见戚永春也打不过张永隆,当然也不敢去追。戚永春缓过神来,把刁苞扶起来,拍了拍他肩膀表示感谢。对身后的白虎堂弟兄说道,“我们也尽力阻挡了张永隆搬救兵了。不知道关帝庙的情况怎样?”
他们向关帝庙方向继续快步跑。迎面遇到了逃出来的顺风堂的兄弟,才知道他们中了枪击,全线崩溃。戚永春长叹一声,说道,“天意啊,重庆城注定是要变天了。”
钮传善想到这帮洪门的高手前来帮忙,心里才有了一些底气,想,无论如何也要垂死一搏,那会像川东道台大人朱应基见形势不对,昨天偷偷溜出了重庆城。所以自己急忙叫了随从,直奔城防军统领大人冯明夏的府邸。他也不让府邸的士兵同伴,直奔内堂。进了内堂一看,里面无人,急忙问留在府中的士兵。士兵相告,统领大人去了巡防军大人李湛阳的那儿。
钮传善一听脸色刷白,心里气的差点一口气憋过去。这冯明夏好糊涂,李湛阳是革命党的人了。他这一去不是狼入虎口吗?完了,这下完了,军队全部散了。他想哭,可是比哭还难受的是,自己的小命也许难保。他心惊肉跳,强撑起精神,立刻命随从赶快打道回府。回府立刻收拾些值钱的东西,赶紧逃命要紧。
他立刻找了匹马自己一人骑着马,往自己府邸奔去。进了屋,叫上丫鬟,把两个夫人叫起,凡值钱的东西,不重的东西,加上些银两,立刻打包放在马背上。又叫了府中仆人去叫了个马车,把随身的东西全部搬上车。
他们手忙脚乱把东西收拾好,一出门见况春发带了敢死队冲了过来。钮传善吓的满头大汗,想独自骑马冲过去。况春发走上前去,一步跳了起来,双手把钮传善的马头一拧,马长嘶鸣一声,倒在了地上,钮传善也从马背上摔了个四脚朝天,痛的哎哟,哎哟的叫了起来。
况春发走了上去,说道,“知府大人,请平身。”
钮传善痛的站都站不起来。一言不发。
况春发叫道,“知府大人,请你跟我走一趟。”
钮传善望着况春发,眼里无限的迷茫。就在此时,他们听到了一队整齐的脚步声。难道是城防军的军队过来了?钮传善心里还存在着一种幻想,城防军还是忠于他的。来自竟然是李湛阳手下的一个排长,也是一个革命党人。队伍里还有捆了一个人,这人竟然是巴县知县段荣嘉。钮传善差点昏了过去,缓过神来时不禁老泪纵横,说道,“没想到当官,当成了这个模样。”
一匹高头大马从队伍后面走了过来,来人就是巡防军的统领李湛阳,他开口说道,“知府大人,带上你的官印走吧。去朝天观开会。”
钮传善垂头丧气说道,“李湛阳呀,李湛阳。念在我们同朝为官的份上,你可千万别杀了我。”
“朝天观的起义的兄弟们都在等你,别磨蹭了。再等的话,恐怕你的小命真的不保了。”李湛阳严肃的说道。
钮传善才一瘸一拐的走起来,走到门口的马车边,从一个包裹里拿出了知府打印。小心翼翼的递给李湛阳。
公元一九一一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重庆朝天观,宣布重庆从此摆脱清政府控制,成立革命主义和蜀军政府。实际上是宣布了四川独立,重庆的蜀军政府代表四川摆脱了清政府几百年的统治。
此举对正在围攻成都的同志军是个巨大的鼓舞,四川总督赵尔丰知道了,气得一天都没有吃下一口饭。历史开始在这个位置,转了一个弯,更加复杂的形势摆在了一个钦差大臣和一个四川总督的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