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弃教主的金尸手臂上,朵朵金焰成燎原之势,他的声音中,却无丝毫的着急之意,反而冷笑道:
“也未必就是天下无敌!”
“给我破!”
暴喝声中,少年的形象彻底淡去,只见得漫天尸气中,金尸仰天咆哮。无边凶厉之气。似欲与天争锋。
挥舞之中,整条手臂如同蛇蜕一般,层层录落下金色的皮肤。这些脱下的金色皮肤,失去了尸气的压制,瞬间被其上附着的太阳金焰燃烧成了灰烬。
一层层录落,一层层的金光闪过再生,到得最后,最后一点太阳金焰落于地上,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金尸手臂,已然完好无缺。
这个结果,张凡并不觉得意外,仓促之际,他并没有能用出全力,而是金尸庞大的尸气,强大的恢复力。完全能抵消这种伤害,正如土克水,可洪水诣天之时,土石堤坝,亦为之冲垮。不足为奇。
“太阳金焰你能抵挡,那破邪金印呢?我倒要看看,十八金尸,到底有多了不得,能不能突破尸道先天之限?”
张凡的瞳孔微微一缩,完全没有再跟尸弃教主逞口舌之利的意思了。手上一抛,东皇钟浮于空中,当第一声钟鸣轰响之时,以他的檀中丹田为中心,破邪金光如旭日东升。轰然爆发。
“喝!”
凸起开声,片刻凝滞也无,张凡一掌遥遥推出,须臾之间爆发出了最大的威能。
一三上法印,破邪,倾力而发!
“咦?什么!”
“是破邪金印!”
第一时间,尸弃教主就认出了这一天下所有阴邪之物克星的神通,在万丈金光之中,他整个,身体蓦然扭曲。上一刻还为金尸怒极的咆哮,下一刻变成少年惊疑不定的面容,洗若人尸合一的浑然一体,终于出现了破绽。
“原来天尸和血沉是这么死的,好好好,很好!”
尸弃教主怒极反笑,周身上下的朦胧愈发的剧烈了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从身体中窜出一般。
“张凡,你不要以为掌握破邪印,就能克尽我尸弃教神通,那不过是些废物而已。”
“今日本教主就让你见识一下,金尸威能!”
说话间,铺天盖地的破邪金光,熊熊燃烧的太阳金焰,两者合一。化作一个鲜明无比的破邪法印。轰然而出。仿佛一只巨掌。要将尸弃教主直接井印入地下一般。
若是尸弃教主真被这一破邪法印击中,哪怕他是化神道君修为,也是不必死无疑!金尸诀固然能让他驱使金尸为己用,却也让他的肉身变的与僵尸无异,破邪印下,绝无生理。
在此破邪金印成形,带着无尽威势轰出的瞬间,尸弃教主也做出了他的应对。
“金尸,出!”
一个“出”字,同样用上了“千山一呼”的神通,仿佛要将这方天地喝破一般。震耳欲聋。
恐怖的声浪中,一道金色的高大身影应声窜出,咆哮如雷地迎向了破邪金印,恍惚间,竟是有千山云梦中。十八金尸冲天而起,迎战天威雷罚的气势。
这还是自尸弃教主现身以来,第一次与金尸分开,化作两个独立的个体。
电光石火之间,两道金色光彩,里面撞击在了一起,一为诣天尸气,上古尸道最高颠峰成就;一为破邪烙印,太阳金焰,代表着光明正大。破尽阴霾的最高神通。
在这一刻”洗若天倾一角,地涌夫山,天地在金光冲击处争锋相对。轰然撞击在了起来,爆发出了虽大的恐怖。
“轰!”
洞穿天地,一声巨响,无尽的紊乱灵气,席卷而出,顷刻之间,地薄三尺,漫天昏黄土石;天高一丈,却是无尽苍郁林木连根拔起,视线陡然开阔。
以神通交锋处为中心,方圆里许。无草木,乏鸟兽,所有的一切,尽在一击中湮灭成空,惟有张凡三人,与尸弃教主,在烈烈风声中,凌空而立,里面相对。
金光,一咆哮着倒飞而出,一溃散开来,仿佛亿万箭矢横空”
倒飞的,正是尸弃道人纵横上古的金尸;散逸的,却是破邪金光神通。
金尸在此时,仿佛也失去了来去无踪,洗若鬼魅般的速度,被张凡等人清晰地看在眼中。
但见其周身上下,多有焦黑痕迹。或为洞穿,或为灼烧,其上皆有浓浓的尸气涌出,不停地抵消着附着不去的正大破邪之力。
一平分秋色!
张凡以一己之力,将强大无比的金尸轰得狼狈不堪,看似占尽了上风。可严格说来,双方却是打了个平手。
无他,以对付金尸最强大的破邪金印,加上太阳金焰的威能,倾力一击,仍然不能将金尸彻底湮灭。那其他的方法,也不过是徒劳。
有张凡的破邪金印在,尸弃教主就不要想以金尸在他们三人面前占的上风,而张凡三人,亦是奈何他不得,不是平分秋色,又是什么?
对这般结果,无论是张凡,还是醉死道人、星澜仙子,皆是在松了一口气的情况下,不由得露出了失望之色。
要是破邪金印能如在对付天尸真人或血沉真人时那般,直接将金尸湮灭净化,那后面就好办了,尸弃教主虽强,却还不到烛九霄、骷髅真人、凤九岭他们那般地步,以三敌一,未尝就不能胜。
可是现在看来,至少张凡要将金尸牵制住,能帮助他们两人多少以对抗尸弃教主,还真是难说了。
他们三人对这一结果并不满意。尸弃教主却更是暴怒,但见他怒发冲冠,大喝道:“好一个东华真人。你也吃本教主一击!”
话音未落江一大一小两个集影重叠,却不是如先前一般合二为一,而是尸弃教主的少年身影,闪到了金尸身后,双掌一推,金光乍现,尸气灌注,按到了金尸的背上。”
霎时间,金光大作,金尸体表伤势尽去,但见其仰天咆哮了一声,两只手掌在空中虚抓着,好像要将整个大地掀起一般。
“嗯?不好!”
张凡神几力,旋即煮垂惊呼声。年翻讨,轰然向下压:不天一气大擒拿手轰在地上,整个人也随之借力而起,直冲天际。
恰在他离地飞起的瞬间,脚下大地,豁然开裂,伴着金尸咆哮,一座孤峰拔地而起,紧随其后。
这一刹那,就好像两块大地轰然碰撞,接触处,拱起孤峰冲天而起,更有飞沙走石,一块块巨石被无边距离挤压、迫出,就好像一座座小山一般,漫天飞舞,洗若要将一切都毁灭其中。
大地亿万年衍化,就这么好像被浓缩到了顷匆之间,化作攻击神通。报一箭之仇!
“这才是尸道神通,正大光明。借用大地之力!”
“真正的太古尸道,当如是也!尸为大地之子,以地力伤人,最为便捷。”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张凡竟是分心想起了此事,想起了袖中聚魂棺内的古尸,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尸道,明白为何数万年来,尸弃教中高手倍出,各种强大的炼尸层出不穷,却是始终及不上太古之时的辉煌。
原因,就在这里!
所有的尸道修炼者,怕也是走上了歧途,一味地追求各种诡异的神通。邪恶的法门,却是忽视了这僵尸最最本能的神通威能。
或许,尸弃道人的十八金尸,就是太古尸道的最后传承,若非如此。也抵抗不住他的破邪金印。
诸般念头,在张凡的脑海中。不过电闪而过,在孤峰拔地擎天的大地威能由盛转衰的刹那,一足点在孤峰之顶,口中大喝出声:
“醉死道兄,星澜仙子,动手!”
话音落下,他也顾不得他们两人能否领会他的含义了,一手在虚空中划过,如银钩铁画一般,纵横十九道星辰线路,洗若烙印似的,凝而。
霎时间,星光璀璨,遍洒天地。同时他头上的庆云散开,衍化周天星辰,仿佛顷刻之间,由白昼堕入星夜之中,一片清冷光辉。
正是,星罗棋布,对弈乾坤;周天星辰,庆云神通!
这星辰神通的集中爆发,所针对的,自然是刚刚发出惊天一击,平地拔起孤峰的金尸了。
有破邪金印在一旁威慑,尸弃教主固然自傲,也不敢再与金尸合体。金尸可承受到住破邪金印的威能。他尸弃教主却是无此本事,一个不小心,金尸无恙,他反要在破邪金印下殒命,无可奈何之下,尸弃教主恨恨地望了浩瀚星空一眼,一个闪身,挣脱而出。
他能这么轻易地逃出周天星辰庆云神通的笼罩范围,自是张凡有意为之,其主要目的,皆在那立足大的。仰天咆哮的金尸身上。
“凝!”
几乎在尸弃教主脱出的瞬间,张凡的大喝之声,从天际传来伴随着他的声音,周天星辰庆云骤然一凝,直接将金尸束缚其间。
庆云之中,浩瀚星辰流转,间有三十六星辰金。衍化小周天阵法。恍若星光牢笼,将金尸牢牢定住。”
金尸不甘的吼叫,奋力的挣扎,将整个周天星辰庆云神通带动,仿佛一片夜色,在青天白日下,在十万大山中纵横来去,从这一头,飘到那一头。
不过无论它怎么挣扎,周天星辰大阵,还有主持其间的张凡,皆是随着它动作,始终不曾被其挣扎出去,反而渐渐收拢,仿佛周天星辰之力合于一处,要将金尸彻底压扁了一般。
到得此时,张凡勉强束缚住了金尸的行动,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同时暗自庆幸不已。
若非当年在法相宗宝库中得到了三枚晏辰金,以之形成了三十六周天阵法,要是不然,仅仅以周天星辰庆云神通,还真困不住这恐怖的。
在大阵,正面较量之下,张凡才真正意义上见识到了金尸的威能。
那一举一动,都仿佛天地之力,一呼一喝,皆是响应大地脉动的恐怖。也只有这种尸中之王者,才有此声势,远非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
“仅仅如此,还不够!”
张凡一边中丹田处现出金光,重新运起破邪金印,一边分出神来,多少关注一下外面的情况。
周天星辰大阵之外。轰鸣呼喝之声不绝于耳,正是醉死道人与星澜仙子已与尸弃教妾动起了手了。
他们两人,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张凡的意思,在尸弃教主刚刚从周天星辰大阵的笼罩下挣脱出来,还不及在外动手之时,就将其牢牢纠缠住了。
在张凡以周天星辰大阵束缚尸弃教主最强的手段金尸时,他们与尸弃教主的交锋,也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不过片玄,两处战场,四个真人一金尸,带着无尽的破坏威能,在顷玄之间,变化了无数个。交锋的地方。或高空呼啸而过,或贴地如滚石碾压,经行处,脚下密林满目疮瘾,仿佛大地上最丑陋的疤痕,即便是百次狂风过境、地动山摇,亦不过如此。
“嗷嗷
周天星辰大阵,破邪金印轰击不觉。太阳金焰燃烧不断,金尸在外有星辰束缚,内有破邪攻击之下,固然吼叫之声连绵不绝,冲天尸气弥漫就,却是渐渐落入了下风,只是一时之间,张凡还真的消灭他不得。
与他这边的情况截然相反的是,醉死道人他们以二敌一,竟是慢慢落到了下风。
见得如此,张凡心中一沉。知道他“各个击破”的计划还走出了问题。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个少年人模样的尸弃教主。
本以为困住金尸,醉死道人和星澜仙子联手,即便是不能胜,至少也能与其平分秋色,再加上他抽冷子用破邪金印给他几下,未必就不能先灭杀了这个尸弃教主。
少了此人,几乎是不死之身的金尸也就不用管他了,镇压、封印下来即可。
现在看来,他还未压下这金尸,醉死道人他们两人就要被对方“各个击破”了。
“怎么办?”
张凡面沉如水,心念电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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