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山脉主峰,法相宗山门
凝祥聚瑞,白鹤翔集,一派仙家福地景象。
周遭有云雾升腾缭绕,或汇于峰顶,若有伞启罗张;或垂于山脚,似欲驾雾飞天。
变化多端,莫可侧矣。
时隔三月,再睹宗门气象,张凡心中的所思所想,皆与往日不同。
若无亲身经历,怎能明白,没有黜陟幽明之权、生杀予夺之威、冷酷无情之心,又岂会有这般平静祥和、清淡出尘的景况。
沉吟片刻,张凡踏步前,再入宗门。
……
一路行来,时不时与碰见的同门打个招呼,攀谈一二,走走停停之下,直到半个时候后,才遥遥望见了一座古朴典雅的殿堂。
——晨星殿,法相宗的藏典之处。
目的地就在眼前,张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路,一众同门眼神亲切,举动热情,让他在心中大呼吃不消的同时,也不无感慨。
这还只是宗门的核心弟子和内门弟子,其它人等自讨身份有差距,不敢随便前套近乎,否则的话,再有一个时辰,他也到不了此处。
而这一切,在三个月前,却是绝无可能发生之事。
倒非是说宗门弟子狗眼看人低,趋炎附势,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之中,张凡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真挚之意。
之前的他,虽然也挂着核心弟子的招牌,但貌不出众,语不惊人,低调自处,又如何会被这些骄傲惯了的人放在心,更别提什么折节下交了。
此时,既然事实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与潜力,自然要好好结交一番了。这无关其它,不过是狼不共羊舞,龙不与蛇居,身份地位使然,强者自有骄傲。
对此张凡虽然并不赞同,但也能理解他们的想法,毕竟,这才符合修仙界一切以实力为尊的普遍心态。
于是,才不得不以极大的耐心,一一应付了一番。
收拾了下略带浮躁不耐的心绪,张凡刚刚要举步踏前,却见一个青影从晨星殿中一闪而出,随即化做一道流光,蓦然而逝。
掠过他的身前时,青影稍稍顿了下,仿佛招呼示意一般。
“是他!”此人示意之际,张凡也看清了他的容貌,竟然是让他一直颇感兴趣的故人。
韩偓!
“他来这里干什么?”心中疑惑刚刚冒出,便有了答案。
转瞬之间,一副场景从记忆之中浮现了出来。
“小娃娃,你困在第层挺久了,想不想突破瓶颈啊?”说话之人狡黠的眼神,历经多时,依然如在眼前。
“康师叔!”张凡脸现出一丝微笑,心中想道:“看来这老头大网捞鱼的手段,还是颇见成效的嘛!”
此刻韩偓既然出现在这里,有很大可能,是取得了血灵果。
当日张凡取果之时便判断了周围的环境,再加手那个神秘的地图玉简,可以很肯定的说,整个无回谷中,只有那处独木成林的苍木林中,才有嗜血藤存在。
并且,在他取血灵果的时候,林子外围几处没有大量妖兽枯蝉守护的嗜血藤,可都已经让他斩尽杀绝了,韩偓要取得灵果,非得下大功夫,冒大风险不可。
“果然有些本事。”张凡微微一笑,便不再心。即便是此人再本事通天,又与他何干?哪怕真有拔刀相向之日,自己也不会惧他便是。
不知道如他和韩偓这样受康师叔委托的还有几人,不过想来,多数怕是已经陨落在谷中了?老头造的孽不小啊!
心中思讨着,很快进了晨星殿,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康师叔的所在。
老头子还是那般白发凌乱披散,满脸爬满皱纹,不同的是,与大半年前相比,他的神色更加的灰败,死气越发的明显,身还隐隐地散发着股腐臭的气息。
寿元枯竭,离死不远。
所有见到这位康师叔如此模样,都不难明白这一点。
这也正是所有修士,最恐惧的一刻,为了避免这一天到来,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
暗暗叹了口气,张凡近前,轻轻敲打着康老头面前的桌子。
“呃!”康老头懵了下,以浑浊的眼睛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现出喜色,道:“你来了!可曾得手?”
“康师叔,如果没有到手,小子又怎么敢来见您呢?”张凡微笑答道。
“好,好,这就好。”康老头兴奋地摩擦着手掌,整个人都显得振奋了来,沉沉死气也稍稍被冲淡。
说完,老头子勉强把被皱纹压迫成一线的小眼睛瞪大,直直盯视在张凡的乾坤袋,半晌不舍得移开。
张凡却没有马取出血灵果的意思,反而问道:“康师叔,刚刚我似乎看到韩师弟从这离开,不知……”
闻言老头哈哈一笑,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玉盒,“啪”地一声在打开,摊放到了张凡的面前。
里面,赫然摆放着三枚色如墨,香似血的果实,与他手中的七枚并无二致,确是血灵果无疑。
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张凡也从取出了一个大小相类的玉盒,当面打开,露出了里面同样的三枚果实,推到了康老头的面前。
“好,好,哈哈,应该够了。”康老头面露狂喜之色,一边用鸡爪般的枯瘦手指在血灵果爱惜地抚摩着,一边连声说道。
张凡微笑看着他施为,待其将灵果小心翼翼地收好后,才问道:“康师叔不是有了韩师弟的三枚了吗?还需要小子的这一份?血灵丹多服无效,炼那么多何用?”
老头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炼丹是玩儿一样?哼,我从五十年前开始研究血灵丹的炼制,到现在,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如果不准备几枚,失败了如何是好?”
“对了,老头子也不能白拿娃娃的东西,说,你要什么?跟韩小子一样要筑基丹?”说着康老头好像想了什么似的,连珠炮地说道。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想马不停蹄地直接冲向炼丹房,能留在这儿陪着张凡唠嗑,根本是看在交易还未完成的份。
张凡一笑,也不提要求,反而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个玉盒,放在手中抚摩了半晌,才道:“康师叔,晚辈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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