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微出去后,朝夕苦笑了一下,刚在公园里没落下的眼泪,瞬间溢出落下,她低头无声地哭了起来,原来,生活这么苦,这么难,还有很多让人无奈的时候。
过了一会,顾寻来找朝夕,“朝夕,我进来了啊。”
朝夕应声,“嗯。”
顾寻开门进来,见朝夕正在收拾行李,一惊,便问:“不是说不提前回去吗?”
朝夕没把肖寒微的事情和顾寻说,她只是笑笑,说:“我想我妈了,昨天和她打完电话就非常想她。”
顾寻知道这是借口,他也看到了朝夕刚哭完,还未抹去的眼泪,但他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为了很多事而烦心,此刻她需要独处的空间,还有思考的时间。
于是顾寻点点头,“这样啊,那你机票买好了吗?等会我送你去机场。”
他什么都没问。
朝夕忍不住又哽咽了一下,赶紧低头,“嗯……好,你在这里多陪叔叔阿姨两天,他们很想你的,都说大半年没见了。”
“嗯,我会的。”
一个小时后,顾寻把朝夕送到机场,因为朝夕执意让顾寻先回去,不要陪她在机场等,顾寻无奈便只好先回去了。
看着顾寻的车离开的背影,朝夕心里第一次冒出一个想法,“就这么分开,也挺好。”
朝夕下飞机后已经是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她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父母家。半夜开门的声音,把沈女士和林海都吓了一跳。
沈女士披上外衣出来,见朝夕没开灯,一人坐在沙发上。
“哎呀,你要吓死我啊!回来都不说一声!”沈女士骂着去开灯,“干嘛不开灯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但灯光一亮起来,除了刺得沈女士和林海眼睛疼,还让他们一下看清了朝夕脸上的眼泪。
“哎呦。”沈女士惊呼一声,赶紧跑去抱住朝夕,“怎么了呀?吵架了?”
朝夕一言不发,抱住沈女士,渐渐哭大声了起来。
林海站在一边也着急,“是不是顾寻那小子欺负你了?你和爸说,爸去修理他!”
朝夕还是不说话,只是在沈女士怀里哭。
“你倒是说呀!你别怕,爸一定为你出气!”
“哎呦,你就跟这捣乱了,进屋去,睡你的觉去。”沈女士想让林海进房间。林海又等了一下,见朝夕还是不说,便摆摆手,示意让沈女士好好安慰她,便进了房间。
等林海进去后,沈女士才小声地问朝夕:“是不是还是为了结婚的事?”
朝夕抬头看了沈女士一眼,反问了沈女士一个问题:“妈,如果我跟着顾寻去国外了,去很远的地方了,你会舍得吗?”
沈女士愣了下,才重重叹口气,“当然舍不得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大半年,甚至两三年都见不到一次,那生活里哪还有什么乐趣啊。”
朝夕低下头,开始责备起自己的问题,责备自己刚才那一瞬的自私。
但沈女士又说:“可如果你决定好了,要和顾寻去国外生活的话,妈妈也支持你。只是这路远,妈妈没法及时在你身边照顾你,你就更要好好照顾自己,要记得吃饭,要……”
沈女士还没说完,朝夕打断她说:“妈,别说了,我不走。”
“你不走?”沈女士疑惑了,“那是顾寻过来吗?那他爸妈也舍不得的啊。”
朝夕点点头,“就是为了这事。我……我一直没有想不好到底该怎么办。妈,这个问题好难,它没有答案。”
沈女士叹口气,放开朝夕,拿过纸巾给她擦眼泪,“虽然自古都是夫唱妇随,但现在社会你们年轻人不是讲究独立的思想吗。你如果不想走,就老实和顾寻说,但也别逼他,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如果我们俩想法达不到一致呢?”朝夕问,“如果他想让我跟他去澳洲,而我想让他留在这陪我呢?那怎么办?”
沈女士顿了顿,认真地说道:“那只能说明,你们俩没缘分,不合适。”
“这哪不合适了!”朝夕委屈,不服,“我喜欢他这么久,他也喜欢我,这怎么就不合适,没缘分了!”
“朝夕,你自己看过那么多书,也认识了那多人,肯定知道,有时候啊生活是不如意的,它的磨难坎坷会抵消掉你的缘分。你要认。”
“我不!”朝夕不讲理地倔着,“我就不认!凭什么让我认!”
朝夕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沈女士心疼地不说了,小声叹气,一下一下抚着朝夕的后背,安慰她:“好了,不想了。妈替你房间收拾一下,今晚先睡吧,也许明天就有办法了。”
朝夕走后,顾寻就一直窝在房间里看书。
肖寒微来敲门。
“进来。哦,妈,怎么了?”
肖寒微问:“朝夕走了?”
顾寻点点头,“嗯,走了。她说想家了,便先回去了,还让我在家多陪陪你们。”
肖寒微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是不是因为我才走的。”
“才不是。妈,你别想多了。”
“顾寻啊,我今天找朝夕说了几句话,可能话有些重,伤到她了也不一定。”肖寒微抱歉地说,“我想和她道个歉,或者你替我道个歉,就说我不是故意的。”
“妈,朝夕没这么小气。”顾寻站起来把肖寒微扶进来坐下,“你别多想,没什么大事。”
肖寒微叹气说:“如果真没什么事就好了。”
肖寒微抬头认真地问顾寻:“顾寻,妈妈认真问你,你能和朝夕分手吗?”
顾寻一顿,收起笑脸,也认真地回答肖寒微:“不能。妈,我已经认定她了。”
“这样啊……”肖寒微低下头,有些慌张无措,也有些失落,“那……你会和朝夕去上海吗?”
顾寻没说话,他也没想好。
肖寒微没等到顾寻的答案,便继续说:“如果实在不行,那你就想办法多回来看看我。”
肖寒微这话说得落寞,引得顾寻也很自责,他叹气蹲下身拉着肖寒微的手,看着她说:“妈,不管怎么样,我永远是你儿子。”
“妈知道……”
肖寒微回了自己房间之后,还是唉声叹气的。顾南走过来问她:“没聊好?”
“不是。诶,你说顾寻这样算不算……算不算没有……没有…………”肖寒微不想把没出息,男儿志短这样的话用在儿子身上。
顾南是懂她的意思的,他问:“其实儿子之前在澳洲时,我们不也是半年才和他见一次吗?如果他真到了上海去,也并没有差多少。只是你担心的是,儿子会放弃自己的全部,为了爱情。如果这回,儿子是去上海工作的,是在上海有发展前途的,那你肯定就没这么忧虑了。”
肖寒微点点头,“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啊,男孩子家,总不能以爱情为生活的全部吧?他喜欢朝夕,我不反对,但他如果是要为了朝夕,放弃自己的生活,那就有点问题了。”
顾南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说不定,我们儿子还是个情圣呢。”
“跟你说正经的呢!”肖寒微生气了。
“哦哦,好好。正经地说就是,一个人可以拥有最爱的人,但也必须保持人格和生活的独立。你担心儿子会以为爱情而放弃这些,所以在开始时,就不愿他妥协。对吧?”
顾南搂住肖寒微,宽慰她说:“其实你可能有点想多了。我们俩的儿子啊,虽然重感情,但也重视自己,不会真的因为爱情而放弃所有的。你别着急,给这两个孩子一点空间,让他们好好想想,也许事情最后就很简单地就能解决了。”
晚上顾寻这边设了凌晨的闹钟,掐着时差的时间起来给朝夕打电话。
但朝夕一直没接,顾寻又默默算了一遍时差,“我现在这里是凌晨四点,那朝夕那应该是下午四点才对啊。为什么没接电话?”
顾寻又打了一个,朝夕还是没接。
打了三个电话之后,顾寻有些失落地放下电话,人又躺下,可睡意已经没有了。
“到底去哪了呢?还是还在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