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医院,在医院楼下时,齐北北还害怕地坐在车里不敢上去。余驰见了,紧握齐北北的手,给她打气:“没事,等会如果见了不想见的人,你就躲在我身后。不想说话的话,就别说,不想回答的事也就别回答。如果感觉害怕,你就牢牢抓着我的手,知道吗?”
“嗯。”齐北北点点头。
“来,我们走了。”
两人来到十五楼的VIP病房,刚出电梯,就看到齐跃站在走廊里抽烟。他见到齐北北有点意外,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挑衅地说:“看看是谁来了。哎呦,是我妹妹啊。怎么?知道里面在分老爸的财产,这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分爸爸的财产?”齐北北慌了,“为什么要分财产?爸爸的情况怎么了?”
齐跃不屑地说:“少假惺惺了,你还不是看着钱的份上来的,就别跟我在这演戏了!你在家里待过多久?叫过他爸爸多少次?就你自己给自己立了个乖女儿的人设,演着演着,还真以为自己是爸爸的贴心女儿了?”
齐北北今天没力气和齐跃斗嘴,本就心态崩,被齐跃挤兑几句后,心里更是难过,便低着头没说话。
余驰见了,往前一小步,挡住齐北北,和齐跃说:“齐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哦,你啊,我妹养的小白脸,怎么,她还没腻你啊?”齐跃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俩都给我走开,少在这碍眼了,老爸本来身体就不好,看到你们俩,等会别一下给气死。”
“你住嘴!”齐北北听齐跃乱说话,情绪很激动,“乌鸦嘴!把你话的收回去!爸爸才不会有事呢!”
齐北北的声音有点大,引得病房里也听到了动静。齐钟的太太厉慧闻声从病房里出来,见到齐北北站在外面,也跟没见到似的,只和齐跃说:“儿子,站在外面做什么,进来。”
齐北北见厉慧出来了,忙上前问:“阿姨,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厉慧闻言转过来看了齐北北一眼,冷淡地说:“小姑娘,别乱叫,谁是你阿姨。还有这里谁是你爸爸。”
“我……”
齐北北一下被打击得不行,丝毫没有还手能力。余驰见了便拉过齐北北的手,缓缓握紧,站在她身边,和厉慧说:“这位太太,你好,请问里面住的是齐钟董事长吗?我身边这位是齐钟董事长的女儿,她要进去看看她的爸爸,还请你让开。”
厉慧笑了下,虽然看着余驰,但话却是对齐北北说的:“她的爸爸?哦?上户口了吗?是跟着我们齐家的户口走的吗?小伙子,天底下姓齐的人很多,别等会都来找我们,说是来找爸爸的。”
齐北北的手又脱力几分,身子更虚,快站不稳了。
余驰继续抓着齐北北的手,和厉慧说:“可在血缘上他们俩就是父女,这是你没办法否认的。”
“是吗?”厉慧一点不慌,“那就请你们去做了DNA的比对再来吧。只不过到时候啊,可能再见的地方就不是这里了。”
无论从情商言语还是气势上来说,余驰和齐北北面对厉慧,简直和蚂蚁撞见大象一样,根本没还手之力。
厉慧说完,顾自己走进病房,齐跃又看了看齐北北,微叹一口气跟在他妈身后,正要关门时,余驰忽上前来,用手挡住门。
虽然余驰的手被狠狠夹了一下,但他没吭声,倒是把关门的齐跃给吓了一跳。
“我去!你干嘛啊?找死啊!”
余驰没说话,而是趁着齐跃发愣的时候,拉着齐北北见了病房,站在了众人面前。
齐北北注意到周围的视线都转过来看着她,厉慧的,齐跃的,齐老太太的,何以方的,医生的,律师的,很多双眼睛都在看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似乎又听到小时候的那阵窃窃私语,“啊,她是谁啊?”“哦?是齐总的女儿啊?他还有一个女儿啊?”“假的吧?”“是认来的吧?”“捡的吧?”
齐北北心慌到不行,手也在发抖,她靠近余驰小声地说:“我们……我们走吧。我不想我不想待在这……走吧。”
余驰转过来,看着她,慢且坚定地摇摇头,“不行,你还没见你爸爸呢。”
说着,余驰把齐北北拉到病床前,正准备拉开帘子时,厉慧厉声呵斥道:“放斥!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你们这么胡闹!还不快滚!”
余驰不动,把齐北北往前轻推了一下,小声说:“你快去,我替你守着。”
说着他转过来,看着厉慧,直接且坚定地说:“我们不走。”
“你们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
余驰不怕,“你尽管叫,反正我们不走。”
厉慧气疯了,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这时齐老太太出声了,“好了。都别吵了。”
“妈……”厉慧还是卖齐老太太面子的,齐老太太说话后,厉慧马上就放下电话,走到齐老太太身边问:“妈你看这……”
齐老太太虽也不待见齐北北,但好歹齐北北也是齐钟的女儿,此刻又看齐北北哭着站在齐钟床边不肯离去,便也心软,说:“让她看看她爸吧,就是律师宣布财产时,不要让她在就行了。我们齐家的东西,不能让这娃白占去了。”
“……好吧。”厉慧看在齐老太太面子上,便允许了,“儿子,我们先出去,别在这看着别人演戏,烦了自己的心。”
齐老太太和律师他们也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余驰和齐北北在。
齐北北还站在床前,不敢拉开那帘子,余驰见了,走到她身边,握紧她的手,也不催她,也不说话,就这么握着她的手。
齐北北刚一直低着头,颤抖的双肩,此刻从掌心中传来余驰的温度,她慢慢觉得心安,见四下都没人了,便抬头问:“他们都走了?”
“嗯,走了。”
“那……”
齐北北转回来,缓缓拉开帘子,见往日里很严肃硬朗的齐钟,此刻面无血色,头发微白散乱地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戴着氧气罩,真如……将死之人那般。
“爸……”
齐北北想去触碰齐钟又不敢,手僵在空中,无法进退,眼泪倒是很有主见,早就落在地上了。
“爸……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如果走了……我该怎么办?谁来照顾我?谁会保护我?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