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小天使支持正版哦,摸摸哒!纳兰峥将一颗蜜枣塞进嘴里,瞥一眼她满面的憧憬,心道纳兰沁是个格外早成的,其实是在好奇自己日后会嫁怎样的人家吧。她虽不过十岁年纪,五官却是比长姐纳兰汀还出挑可人,这方面的心思自然就活络了。
纳兰汀闻言羞涩一笑,没有说话,垂眼继续绣花样。
纳兰沁就跟八岁的纳兰涓道:“三妹妹不好奇吗?”
忽然被点到名的老三抬起一双迷茫的眼,嘴角还粘着点肉脯的碎屑。纳兰峥觉得她好笑,便伸手替她揩了揩:“三姐,瞧你这吃相。”
纳兰沁神色陡然一变,看向纳兰峥:“何时姐姐们说话,你能插嘴的了?”
她合该是个摆设就对了。也是,若非今日父亲叫她们几个姐妹多热络热络,她们又怎会如此心平气和凑一桌吃吃喝喝呢。
纳兰峥太习惯这样的语气,自然没有要还嘴的意思,倒不是她多心善,实在是觉得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没有利益损害的时候,她才懒得跟小屁孩计较。她毕竟活了这么些年,虽说由奢入俭难,起初的确是有些受不得从嫡到庶这落差,后来却也不碍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记起了明三。同样都是小屁孩,为何她能容忍姐姐这般言辞,却独独咽不下对他的那口气?
她这下有点后悔了。
她都做了什么啊,魏国公府若就此与宣远侯府结了梁子,那可是划不来的啊。
纳兰涓将肉脯咽了下去,瞧了正在出神的纳兰峥一眼,什么话也没讲,又塞了一块肉脯到嘴里。
她是个小心翼翼的性子,尽管年纪小,却早早懂得察言观色。其实她不讨厌纳兰峥,可自个儿的母亲和两位嫡亲的姐姐都不喜欢她,她便只好跟着她们一道排挤这个妹妹。有时候看不下去了,就干脆像眼下这样沉默。
纳兰沁见没人应话,冷笑了一声:“峥姐儿如今倒是好脾气,小小年纪便对姐姐们视若无睹了。”
纳兰汀闻言也抬起眼来,语气倒仍是温和的,说的话却比纳兰沁还难听:“二妹妹,咱们国公府的姐儿都是‘水’字辈的,只有峥姐儿跟了哥儿的‘山’字辈,那自然是不同的了。”
两人一唱一和,纳兰峥却不气不恼吃着蜜枣,假装听不见她们话里的刺,笑得比这枣子还甜:“长姐说的哪里话,妹妹也姓纳兰就是了。”
如是这般僵了一会儿,纳兰沁大约也觉得欺负纳兰峥没意思,毕竟她从来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就复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姐姐,你觉得顾家那位公子怎么样?”
纳兰汀闻言险些一针戳到指头上,好歹是稳住了,笑得有些不自然:“二妹妹说哪个顾家?”
“还能有哪个?自然是江北淮安顾家出的那位少年解元了。姐姐不是一直很仰慕他的吗?”
纳兰峥这下倒变了神色,蓦然抬头,眼底几分讶异。
纳兰沁一眼瞧出她的不对劲,又道:“怎得,峥姐儿也晓得他?”听语气是有些鄙夷的。
纳兰汀也跟着看了她一眼,随即道:“那是名动京城的人物,峥姐儿书念得好,听过他的名声也不奇怪,想来是与我一样,仰慕这位顾解元的才华了。”
她这话看似在替纳兰峥解释,实则却是为了撇清自己,纳兰峥自然听出来了,也就替她遮遮羞:“确实,我听父亲说,就连陛下也对这位顾解元赞不绝口。”
纳兰沁闻言就悻悻道:“陛下最是宠爱皇太孙,对他人的赞扬也就是嘴上的说辞罢了。”
纳兰峥近日里频繁听见这个响亮的名号,又实在对明三有些疑虑,便想趁机打听打听,难得主动问道:“二姐见过太孙吗?那是个怎样的人物?”
纳兰沁的眼色颇有些得意:“年前有一日我跟着父亲外出,是有远远见过一面的,依我看,那才叫天人之姿。”
纳兰峥有些无奈。
她的这两位姐姐啊,都对她看不顺眼,可她们相互之间又好到哪里去了。纳兰沁可不就是摆明了想拿自个儿的意中人与纳兰汀的比较一番吗?可这有什么好比的?顾池生与纳兰汀如今是八字连个点都没有,皇太孙与纳兰沁就更不可能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脸上却还是笑,她继续套话:“陛下那么喜欢太孙,想来那也是个爱念书的了。”
纳兰沁皱了皱眉:“那倒不是,听闻太孙是个顽劣性子,最是不爱念书了。”她说罢又觉得好像丢了自己面子似的,补充道,“不过太孙聪明,便是不学也比别人优秀,尤其是他那手瘦金体,真真是妙极。”
纳兰峥刚好放了颗蜜枣到嘴里,闻言一口咬下,竟是咬着了舌头,疼得脸都抽了,捂了半晌才道:“你说什么,瘦金体?”
……
纳兰峥也不晓得自个儿是如何从湖心亭回来的,待缓过劲来,她人已在去往云戎书院的马车中了。
是了,她见宋嬷嬷要去接嵘哥儿下学,便谎称有急事,跟着一道去了。
其实也说不得谎称,可不真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吗?
她得罪贵人了啊!
初见那人时,他自称皇太孙,这是其一。
明家三少爷叫明珩,皇太孙也叫明珩,这是其二。
周太傅亲自到书院关照孙掌院,孙掌院又称某个实情只有自己知晓,这是其三。
照纳兰沁的说法,皇太孙性子顽劣,不爱念书,却又写得一手漂亮的瘦金体,这是其四。
若说前头三点还叫纳兰峥以为是巧合,那么这第四点,就几乎能让她肯定了。瘦金体可不是馆阁体,惯写这字的人并不多。且创立瘦金体的宋徽宗在历史上风评不佳,人皆道字如其人,因而当世少有模仿其书法的,写得好的自然更是稀少。
所以眼下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明珩就是湛明珩,明家三少爷就是皇太孙。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稀里糊涂的巧合啊!
纳兰峥不得不承认,湛明珩的瘦金体虽不比宋徽宗,却也是写得极好的,他毕竟不过十二年纪,假以时日必将更有神-韵。至于那番批评的话,那是她气不过,故意找茬的啊!
当时她还以为他是宣远侯府的少爷,自然觉得瘦金体这样的帝王笔触对他而言太精贵了……这能怪得了她吗?
毕竟就连父亲都没想到。
纳兰峥一路揣着颗心,回想着自个儿曾经对金尊玉贵的皇太孙做过的那些事,一张小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在云戎书院里,论起位阶来,该是魏国公府与晋国公府并列第一,正因如此,那日她才敢在不知来人身份前便出言不善,又胆向横生拿对方挡刀子。
这下子大祸临头了。
但愿……但愿他至少还没看见那卷书罢!
纳兰峥急急跳下马车,刚巧见到下学了的嵘哥儿与他的两名小书童一道朝外走,赶紧奔过去问:“嵘儿,姐姐给你的那卷书呢,你给明家三少爷看了没有?”
纳兰嵘不意姐姐会来,愣了愣才笑着答:“姐姐的话嵘儿哪里敢不听的,自然是给他看了。只是书卷不见了,也不知去哪了。不过,姐姐的注释我全记下来了,不要紧的!”
要紧啊,哪会不要紧呢!
纳兰峥觉得自己要哭了……
不成吧……
纳兰峥这种不出声的悲泣简直比毛头小婴大喊大叫的哭法还让湛明珩觉得闹人,他浑身都似爬了虫般痒起来,干咳几声道:“我……赔你一个成不成?”他当然以为,纳兰峥是因为镯子碎了才哭的。
见她不搭理自己,又道:“这样的镯子宫里多了去,你要十个都成!一百个……”他思考了一下这数目的概念,“一百个也成吧,我跟皇祖父说一声就是了。”
他这态度倒算端正,可纳兰峥似乎听都没听见。
纳兰嵘长这么大还不曾见姐姐这般过,实在吓坏了,怯怯去揪她的衣袖:“姐姐,你别难过了……这是姨娘送你的镯子吗?”
湛明珩闻言愣了愣,这玩意儿不是顾家那位解元给她的吗?
又见纳兰嵘攀着姐姐的肩凑过去,细细瞧了一会儿镯子喃喃道:“姐姐,这是你的小名吗?我好像听姨娘这样叫过你。”见她仍不答应,他撇撇嘴竟也快哭了,“姐姐,你别哭了……”
纳兰峥听见弟弟的哭腔才回过神来,知道此番是自个儿失态,就揩揩泪示意她不哭了。
湛明珩碍于面子不好跟纳兰嵘一样凑过去,却又实在好奇那所谓小名,就假意端坐不动,斜睨着去瞅,直将眼珠子都瞪累了才远远辨认出那两个叠字。
他明白了究竟,忽然觉得不大舒服。
这种不舒服与先前不同,素来目无余子的太孙殿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是有点羞愧。
可俗话说,不知者无罪,他还道纳兰峥小小年纪就不明不白跟男子私相授受,哪里晓得这镯子背后的渊源!
湛明珩自顾自挣扎了一小会儿,觉得这女娃既然不稀得搭理他,还是不要白费力气道歉的好,大不了他回头跟魏国公府那位姨娘说一声,让她再送纳兰峥一副镯子就是了。
他打定了主意就理直气壮起来,若无其事拿起弩继续研究,只是到底不能专心了,时不时就要往纳兰峥那边瞥一眼,看她好些了没。
纳兰嵘一个劲地安慰姐姐。
纳兰峥见弟弟乖顺,倒也好受了些。镯子确实裂了几道细痕,却好歹是在内里,不大碍事,况且也算阴差阳错,叫她知晓了里头的秘密。
她毕竟险些在生母手里丢了性命,从前不是没有怨怪过阮氏,否则以她的性子,哪至于被勒令不能去青山居就当真不去了,又哪至于因了公仪家讳莫如深的态度就省了麻烦不去将镯子讨回。
如今见到刻字却是内疚起来。
她忽然想到,会不会姨娘根本就没有疯。
纳兰峥打定了主意回府后走一趟青山居,就牵着弟弟坐端正了,只是也没搭理湛明珩。
湛明珩见她似乎好了,干咳了一声,想找个话头,却又不晓得说什么,只好再干咳了一声,倒像彰显存在似的。
纳兰峥在心底冷哼一声,目视前方不动摇,认了死理,就是不准备应他。
这回是湛明珩理亏,他再怎么脾气大也忍了,又好奇姐弟俩口中的“姨娘”,就好声好气跟纳兰嵘套话:“怎得此前未曾听嵘世子说起过家中的姨娘?”
纳兰嵘见他一个人默默捣鼓弩-箭也怪寂寞的,张了张嘴要答,话到嘴边又记起他方才欺负姐姐的凶狠模样,最终往纳兰峥那侧挪了挪,示意姐姐不理的人他也不理。
湛明珩深吸一口气,继续忍。
马车辘辘行了许久,直到湛允勒了缰绳,回头道:“主子,卧云山到了。只是陛下与诸位公侯伯爷约莫在山林深处,车子不方便进。”
湛明珩当先掀开车帘下去:“要进山做什么?我又不是来找皇祖父的。”
湛允有些摸不透自家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小主子:“那您这是?”
他张张嘴,半晌没说吐出话来,最终只憋出两个字:“赏景!”
那女娃刚哭完,他总不至于说自己原本是打算拿喂老虎这茬来吓唬她那宝贝弟弟的吧!
湛允看一眼满山的枝桠乱石,心道真是幅好景致啊!面上则不敢违拗,恭敬道:“主子,那您想怎么赏?莫不如我给您搬张杌子来,您坐这儿?”
纳兰姐弟跟着下了马车,俱都一副不肯说话的高傲模样,看得湛明珩牙痒痒,也没答湛允的话。
这么一安静,忽闻一阵扑棱响声。几人抬头一看,却见是只通体墨黑的鹰隼。湛明珩努了努下巴示意湛允去处理。
湛允抬手接过鹰隼,取了绑在脚踝上的信条一看,脸色一变:“主子,是行宫来的消息。照礼制,宴毕后的仪典是您须得在场的,午正便是吉时,眼下姚贵妃到处找不见您,正大发雷霆呢。”
“她有什么好大发雷霆的。”湛明珩瞥他一眼,“离午正还有多久?”
湛允有些感动,小主子好歹懂事了些,晓得顾全大局了,忙伸出两根指头答:“约莫两柱香。”
却听他“哦”了一声:“反正来不及,那就算了。”
还是感动得太早了……
湛允苦着张脸,犹豫一会儿视死如归地劝道:“主子,容属下多一句嘴,您迟些时候到总比不到好,还是回去为妙。您不将姚贵妃放在眼里头无妨,可若是在公侯伯之后跟前失了身份,陛下可得动怒,到时受罚的不还是您自个儿嘛!”
湛明珩白他一眼:“你这是多了一句嘴?”
他登时不敢再说,干咽下一口口水,垂眼看向了纳兰峥。
纳兰峥仰头就见湛允求救的眼神,知道他是希望自己能帮着一起劝劝,可她还在气头上呢,哪里说得出什么好听的话,阴阳怪气道:“太孙殿下,您自己找骂我管不着,可别连累了魏国公府陪您一道受罚。”
说罢又看向湛允:“我是劝过你家主子的,到时陛下若怪罪下来,你可别睁眼说瞎话。”
这女娃心里真是只装了她那好国公府!
湛明珩手指着纳兰峥,气得牙都险些咬碎了,脸色铁青了半晌,最终大步流星走了。
湛允见他不是往马车方向去的,就急着追了上去:“主子,您当真不回去?”
“谁爱回去谁回去。”
“那仪典该如何善后?此番春猎随行从简,行宫里头可没留什么您信得过又说得上话的人。”
湛明珩闻言停下步子:“你先回去善后。”说罢又补充,“马车留下。”
湛允:“……”
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界,可怜的允护卫也不晓得想了什么法子回去,临走前还苦着脸嘱咐湛明珩千万别乱跑,又招来一只鹰隼,给驻守在山脚附近的皇家侍卫送去消息,让他们派人前来接应太孙。
纳兰峥见湛允年纪轻轻却行事妥帖,滴水不漏,不免生出“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的感慨来,当然,这话她没敢说。毕竟眼下这荒郊野岭只剩了他们三人,湛明珩若生气了动个粗,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湛明珩还不晓得自己在纳兰峥心目中俨然成了豺狼虎豹。
其实起初说要来卧云山不过是吓唬吓唬纳兰嵘,后来撞见纳兰峥跟顾池生那一幕才叫他当真气闷得想出来走走。只是真到了卧云山却又不知从何走起了。
毕竟此地除了狩猎,确实没什么能做的。
至于赏景?反正他没赏出什么好鸟来。
三人在原地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有谁来接应,湛明珩的耐性又着实有限,就带着纳兰姐弟沿着山缘往东去了。
纳兰峥一面跟上,一面瞥瞥前头的人,没好气道:“太孙殿下,您认得路?”
湛明珩头也不回,理直气壮道:“不认得。”
“那您乱跑什么?何不听了允护卫的话,好好待在原地。”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他冷哼一声,“鹰隼也难免有折翼的时候,照这个等法,天黑了也回不去。还是说,你这国公府小姐竟还会驾车?”
不然她想叫他堂堂皇太孙驾车送他们姐弟俩回去不成?
纳兰峥被噎着,不说话了。算他这句还有些道理。
为确保圣上安危与围猎顺利,山里的林子早被锦衣卫们里里外外搜了无数遍,圈出了无险的地带。只是春季的野兽异常凶猛,随便碰上个什么就够折腾了,湛明珩倒还会点功夫,却想到纳兰姐弟弱气得很,因而不打算冒险入林,预备沿着山缘寻侍卫队的踪迹。
他一面观察地势一面走,纳兰姐弟就跟在他后头。
纳兰峥暗暗腹诽了一路。心道要不是湛明珩死要面子,脾气又大,也不至于落到眼下这狼狈局面,只是他自个儿活该就罢了,偏还连累她和弟弟。
就她这小短腿,要跟上他真是太费力了。
走了好一会儿,纳兰峥着实累了,又不愿示弱叫湛明珩走慢些,正垂头苦闷着呢,忽见前头人一个急停。
她也跟着急急收了步子,差一点就撞上他背脊,刚欲开口问话,却听湛明珩低低道:“别动。”
纳兰峥听他语气格外严肃,一时也愣住了,没敢再讲话。这么一安静,就听前头不远处传来一阵极其低沉又极其粗重的**声,连风里都夹杂了一股难闻的腥气,叫人汗毛直竖!
这好像……好像是某种庞大的野物。
姐弟俩个子矮,视线都被站在前头的湛明珩挡了大半。纳兰峥牵住了弟弟的手,悄悄将他往自己身后挪了挪,以极小的幅度探出脑袋去。
这一眼望去,却是险些腿一软栽倒在地。
那是……那是一只足有好几个成年男子大的老虎啊!
正这么想着,忽闻长廊对头传来脚步声,不用瞅便知是两名管事来抓湛明珩了。这两名管事专是管罚的,手里头权力大,比教书先生还凶狠。
从前遇着这种时候,纳兰峥惯是幸灾乐祸的,眼下却想到明日得进趟宫,可不能挑今个儿惹了湛明珩,就小声叫他名字:“湛明珩,湛明珩!”
这么两声却没能叫醒他,眼见管事都快走到跟前了,她只好装作继续写字的模样,继而手一抖,“哎呀”了一声。
湛明珩这下可算醒了,睁眼就见纳兰峥的笔掉在地上,两名管事恰走到二人跟前,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当先一名张姓管事看向纳兰峥:“纳兰小姐,您这笔掉得可真是时候!”
纳兰峥苦着脸去捡笔,一本正经道:“可不是嘛,恰是抄到诸葛先生的八行石阵时手软了,真真对不住咱们智慧天纵的老祖宗!”
湛明珩一眼看明白情形,倒很满意纳兰峥这番不知跟谁学来的无赖功夫,一弯嘴角预备看她如何收场。
那张管事却是个胆大的,当下就怒了:“纳兰小姐,您在外头是玉叶金柯的国公府小姐无疑,可在这云戎书院里却是侍读身份,须得好生警醒着!就上月,忠毅伯府的世子爷还因了您与晋国公府的姚少爷闹了好大一场,您若再不懂得收敛,怕就得传出个不好的名声去了!”
另一名管事闻言吓了一跳,拼命去扯他衣袖,示意他莫要口不择言。这张管事的确背后有人,平日行事可谓少有顾忌,可人家国公府小姐的名声岂是他能置喙的,这话说的,像当面指责纳兰小姐红颜祸水,将书院闹得乌烟瘴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