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望之到了齐营这里时,梁山众人都已经等候多时了。
郑望之进来之后就是躬身行礼,口称“齐王”。说完之后身子也不敢直起,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听到他的称呼,花荣等人都是笑了,他们只是自立为王的,现在从赵宋朝廷的大官嘴中听到这个称呼,心情是不一样的。
“宋使起身吧!说说赵家儿派你来的意思吧!”花荣开口道。
即使听到花荣口中对于皇帝毫无尊敬,郑望之也不敢有意见,现在他是来议和的,不是来谈身份提意见的。他现在是处于弱势的,自然不敢有什么埋怨。
只见他直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下臣是奉我皇旨意,前来议和的。”
这时吴用接过话道:“议和?你们宋国打算用什么条件来议和?”
“我皇的意思是咱们两方完全可以息了兵戈,划黄河而治,互不相扰,也免得让治下百姓无辜受祸!”郑望之结结巴巴的道。这个话就连他自己说着都觉得荒唐。
“呵呵!这就是你们宋国的诚意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请贵使回去吧!咱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们齐国的士兵早已渴望战场厮杀久已,贵使回去后,就让那赵家小子准备守城吧,咱们战场上相见,看看是你们城中临时组建起来的士兵厉害,还是我们齐国灭倭国,平燕云,退金国的百战之兵强吧!不送!”吴用道。
之所以他会这么说,是因为吴用从郑望之的表情上看的出来,这货没有把条件都抖露出来,心中保留的还有不少。
而郑望之的胆子也不是很大,之所以出来接了这个差事,只是因为当时皇帝问话,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搭腔的,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冲动了一下。不过他这进入齐营的一路之上看到了梁山士卒那种气势,和在座的各个凶神恶煞的将军,也是有些后悔了。
他就怕一言不合,就会血溅当场了。在他看来,这些起家于贼寇的齐国,就是些莽汉,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郑望之现在听到对方这个像是很有身份的人说的话,又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花荣没有什么表示,怕把事情谈崩了,急忙道:“这位先生不必着急,谈判么,总是要有来有往的,贵方对我们提出的条件不满意,可以先提啊!”
吴用听了笑道:“我们梁山可不愿意在这浪费时间,贵方的条件一听就是没有诚意的,就像我们齐国现在就占据了黄河以南的京东两路,按照贵使所言,划河而治,难道我们齐国还要将京东之地拱手让于你们么,就是我们愿意,京东的百姓也不愿意再回到你们宋国那腐朽的统治下了。”
“这个,这个。”郑望之听了嗫嚅了半天后,才道:“贵方有什么条件也不妨提一提!只要你们梦撤军而回,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商议的。”
“提条件先不急,贵使可以回去让你们宋国有点份量的大臣过来吧!在这里和你说也没什么用处,就别浪费口舌了。告诉你家官家,下次过来时可要想好了议和的条件,别弄这些没有诚意的事情了,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也不是在过家家,下次要是还是这样,就等大军攻城吧,请吧!”这时花荣开口道。
花荣开口了,郑望之也不敢赖在这里不走,再说他也是不想在这待了,卑躬屈膝倒是没什么,只是在这些将军的注视下,压力太大了,就是此时的寒冷天气,也止不住他的汗水直往下流。当即顺着花荣的话头就起身出帐了。
出了营帐,外面花荣早就给其准备了大餐了。郑望之刚一处帐门,就见一队铁甲骑兵列阵而过,那雄壮的身姿,健壮的战马,还有骑士身上那闪着寒光的各种武器,行动间自由一睥睨天下的气势,当头而走的呼延通拿眼向他看了一眼,就让其吓得后退了一步,要不是身后跟着来的人搀扶了一下,就要当众出丑了。
呼延通看此人胆子如此之小,当下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带队行了过去。他这次带着玄武军过来,就是要震慑一下宋国来使,也好借他的口回去宣传他们齐国的强大。
送他们出来的赛仁贵郭盛笑道:“贵使看我梁山铁骑可是威武?”
“威武,威武。”郑望之颤颤巍巍的说道。
“走吧!早点送贵使上路,某也早点回来!”郭盛使坏道。
“上……上路?”郑望之结巴道。
“是啊,贵使不是要回汴梁城么?走啊!”郭盛笑道。
“是是是!麻烦将军将军了!”郑望之赶紧道。
他这一回去的路上也是不平静,时不时的就有大队的人马,从他们旁边经过,郭盛这一路上也是在郑望之一行人的脸上看了一处精彩的大戏。那种透着汗水的恐惧表情,郭盛是怎么也看不够的。他觉得自己要好好的记着,回去也好跟弟兄们好好说说。
梁山这边,花荣遣走了宋国来使后,对着吴用笑道:“怎么样?看出点什么了么?”
“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就是觉得这人没什么底气,胆子也是小的可怜,只是他这次过来应该也就是试探的,宋国的底线还不知道,下次他们再派人来时,咱们不妨狮子大开口,也诈一下他们!”吴用道。
花荣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不会知道这帮宋国的君臣会是多么的没底线,多么愚蠢的。花荣却是知道的清楚。就等着宋国下次再来人了,好好的收刮一番。
另一面,郑望之等人也是从城墙之上回到了汴梁城中。
赵恒听说他们回来,赶紧招进了大殿,问道:“郑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望之回禀道:“臣到了齐营,说了咱们最初的条件,被他们嘲笑了一番,说是咱们没一点诚意,就让臣回来请重要的大臣,想清楚了条件再去谈判!”
此时看赵恒谈判议和的心甚决,李纲也不劝其抵抗了,出列道:“他们不是要大臣去么,臣愿往!”
赵恒看是李纲出来,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你性格太刚直,去了可能会坏事。”
赵恒这是怕李纲会在齐营和花荣等人据理力争,甚至会当场动刀子,闹到不可收拾,李纲自己被杀倒是次要的,主要的怕他激怒齐国的人,从此绝了谈判的可能。软弱的赵恒只想用屈辱的条款去换来可耻的偏安。
赵恒想了想指名知枢密院事李梲道:“就请李卿走一趟吧!”
李梲听了后很不想去,就要想办法推了这次的差事时,就见到赵恒正盯着他,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说:你要是敢推脱,立马就让你下狱抄家。
这种时候李梲还真不敢惹被逼急了的赵恒,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下了任务,随后赵恒又说出了他心中的议和条件。
次日一早,宋国的第二批使者到了梁山营寨。
知枢密院事虽然主管的是军政,可是赵宋的体制那是摆着的,都是文人做这个事。
而李梲的胆子么,比之郑望之更是小的多。
这李棁在到了梁山大帐外后,一路上也是享受了一把昨日郑望之的待遇,早被气势汹汹的大军吓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磕头,甚至跪在地上用膝盖“膝行”进谈判的大帐,这种作态就是让在座的梁山将军鄙视不已。
而更鄙视的人却不是梁山之人,而是特地被花荣叫来观看的谈判的王彦和姚平仲。王彦还算是坐得住,姚平仲却是拍椅而起,急步走上前,对着李梲喝问道:“你是朝廷的大员,为何如此不要脸皮,如此做派就不觉得丢人,无颜面对祖宗么!”
李梲却道:“又有什么事情会比性命重要?”
“你!无耻!”姚平仲气的一脚踹在了李梲的身上,还要在踹,被鲁智深和武松拉了回去,按在了椅子上挣扎不得。
看到李梲狼狈的样子,花荣等他重新跪好了,也不让他起身,既然你这么爱跪着,花荣就管够。
“你们这次的诚意是什么?拿出来说说吧!”花荣问道。
李梲这样的状态,哪里敢隐瞒,直接就将底交了出去,道:“只要贵方愿意撤兵,我皇愿意每年出五百万的岁币!这已经是我朝能拿出来的最大程度了。”
吴用这时接话道:“才五百万?这也太少了,我们自己攻进汴梁取了国库内库,就够十几年的岁币了,何必还要花时间等待。难道你们以为我们齐国和当初辽国那么没见识么!”
“这几年连年作战,现在国库也没有多少钱财了。贵军就是自己进城寻找,也不会比这个多多少的,而且以岁币不用贵方费力就能白得,有什么不好!”李梲赶紧道。
“不对吧!小生记得赵宋皇帝可是有一个大大财库的,那历代皇帝都有储备下,为了赎回燕云十六州而准备的封桩库里面就有不少钱财吧!”吴用笑道。
“什么!这个,这个钱怎么能随便用呢!这可是大宋历代皇帝积攒下来的,哪能说给就给!”李梲惊声道。
“怎么不可以,李枢密也知道这个钱,本来就是为了用在燕云十六州的是吧?现在燕云被我们收回来了,那这个钱不是应该的么?”吴用蹲下身子对着他笑道。
“这不行的,这钱是要赎回燕云的,又不是悬赏谁能拿回燕云就给谁。这是不可能的,陛下肯定不会同意的。”李梲低声道。
“这个可说不准,说说没准就同意了呢,你说是吧,李枢密!”吴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