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起程了,该交代的交代了,该告别的也告别了,她现在满心都惦记着家里。
天气不错,胡蔓不想一个人在车厢闷着,也坐在外面,本来想雇个车夫的,可夜芷说自己能赶车,找个男人反而不方便。
胡蔓以为夜芷会郁郁两天呢,没想到她心情不错,胡蔓权当她是做出了决定反而轻松了,一路说说笑笑,两人倒也不算太闷。
因为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胡蔓还算熟悉,多远的距离,途径那些地方基本都记得,昨天还特意规划了一下,到哪儿可以住宿,哪里没有客栈不能赶路,以免发生上次没地方住,到破庙碰到事端的状况。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一直到第七天才终于赶到了青唐县:“小姐,这就是你的老家啊?”
胡蔓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这真是冰火两重天啊,越往回走,就加的衣服越多,回到青唐县,这衣服基本已经换成冬装了!
“嗯,往前走吧!不远了。”胡蔓心里还有些激动,毕竟很久没见,还真挺想他们的。
胡蔓指路,直奔吴府,吴府的大门大开,里面的人进进出出的,胡蔓拧眉看了看,都是生面孔。
“小姐,这是在搬家吗?”夜芷下了马车:“咱们进不进去?”
胡蔓跳下来:“走!进去看看!”
可刚走到门口就有两个人搬着柜子出来,看见两个漂亮姑娘,不自觉一笑:“两位小姐找谁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胡蔓反问。
“搬家呀!”
“夜芷,咱们进去!”胡蔓也没时间跟他们墨迹,绕过去就往院子里去,果然本来整洁的院子放着各种家具,胡蔓直接往大堂里去,一眼就看见了吴画和武青,两人脸色不太好看,正跟对面的人说着什么。
“武青!画儿?”胡蔓有些激动的小跑进去。
“大,大嫂?”武青和吴画同时转过身,有些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胡蔓。
“蔓蔓!你回来了!”吴画更是激动,一向温婉的她也止不住扑过来一把抱住胡蔓:“你居然跑回来了?!”他们还在等胡蔓的信呢,没想到她亲自回来了!
“怎么回事啊?你们要搬家?”胡蔓诧异道。
“不是,是债主来收宅子。”武青道,语气中满是颓然。
胡蔓一拧眉:“上次不是说还差六千两吗?”
“嗯,可是现在,店铺都卖的差不多了,也才又还了两千两。这宅子大概也能值几百两。”
胡蔓轻叹口气,拉着她走进大堂,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欠你多少银子?”
男子一愣:“你是谁?”
“我是他嫂子!你说吧,还欠你多少?”胡蔓接过夜芷递过来的包袱。
“一千八百两!”
胡蔓点了点头,掏出一千八百两的银票递过去:“欠条拿来,让你的人走吧!我们不搬家!”
有钱拿自然好说话,那人收了钱留下了欠条,带着人走了,胡蔓看着屋里院里乱糟糟的:“这怎么弄?难不成连下人都遣散了?”
吴画咬着唇点头:“实在是没办法了,不然,不然不会告诉你的。”
胡蔓拍拍她的手:“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有事本来就该告诉我!要是早说,也不必到这个田地了。”
几人坐下,这才有空问:“这位姑娘是……”
“她叫夜芷,身手很好的,多亏她保护我的。”胡蔓也拉着夜芷坐下:“这位是武战的二弟,叫武青,这个是他媳妇儿,叫吴画。”
夜芷恭敬的一点头:“二少爷好,二夫人好。”
吴画礼貌的一点头,立刻拉住胡蔓的手:“蔓蔓,你都需要有人跟着保护?你们在长陵是不是很危险?”
“危险肯定有,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吓人,不用紧张。”
武青往外面看了看:“大哥没跟你一起回来?”
胡蔓顿了下,轻叹口气:“据说南疆已经准备打仗了,武战现在是三品参将,前几天刚去了边塞。”
“什么?!”武青激动的站起身:“大哥去打仗了?这怎么行?打仗…打仗多危险啊!”
“你以为我愿意啊?他的官是皇上亲自升的,不去不行!”胡蔓嘟嘴:“而且他也觉得那是建功立业的最好渠道,反正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只希望他能平安回来就好了,对了,吴老爷呢?出去了?”
吴画眼睛蓦地一红:“在屋里躺着呢!病的很严重。”
“病了?”胡蔓起身:“走!快去看看!”
几人去了吴清水的房间,一开门就一股浓重的药味儿,胡蔓快走几步走到床前,吴清水躺着盖着被子,屋子里生着火炉很暖和,但他似乎还在发抖,脸色发青,吴清水本来就不胖,后来胡蔓给他方子调理的好些了,现在一看,比以前还不如,简直骨瘦如柴了!
他睡得昏昏沉沉的,有人进来也没反应,胡蔓坐下给他把脉,脉象十分虚,而且极不平稳,俨然已经十分糟糕了,胡蔓皱着眉:“到底怎么回事?我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吴画蹲在床前,抓着吴清水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本来是挺好的,可因为生意出了事,他苦心经营半辈子的生意一下崩塌,又不断有人来催债,吴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我爹他实在扛不住,一下病倒,就一直这样了,找了很多大夫,都无济于事。”
“大嫂,怎么样?你能治吗?”武青忙问。
胡蔓抿抿嘴:“有些拖的太久了,身子很虚,我只能尽力。”
听胡蔓都这么说,吴画一个身子不稳差点栽倒,武青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画儿。”
“不要,我不要爹出事!”吴画哽咽着:“怎么办!连蔓蔓都没有把握,爹,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武青将她搂在怀里:“也许会没事的,大嫂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吗?”
胡蔓忙道:“武青你别盲目给她希望,我,真的没把握,总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有个心理准备。”
“真有那么严重吗?”武青皱着眉:“岳父他明明之前很精神的。”
“精神也不过是表面的。”胡蔓示意几人出去说话:“吴老爷以前身体就有些不好,经过这么多打击,压抑,刺激,一股脑的压下来,让他身体所有的不适一起爆发了出来,身体就垮了。”
吴画痛苦的哭在武青怀里,她怨了她爹很多年,好不容易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她还没孝顺陪伴够呢,她爹就忽然倒下了。
“振作点。”胡蔓给吴画擦了擦泪:“我会尽力的,你们呢也不能闲着,钱我拿回来了,剩下还欠多少赶紧还了。”
“这…这太多了。”虽然是一家人,但这么多钱她还是会过意不去:“你们在长陵也一定很艰难。”
胡蔓塞进她手里:“还好,长陵毕竟有钱人多,地方也大,挣钱比青唐县多,我回来不就为了这事吗!”
吴画感激的点了点头:“谢谢你蔓蔓。”虽说他们迟早是一家人,可就说兄弟间,也是钱财分的很清楚的,胡蔓能这样眼睛都不眨的拿出这么多钱,是多难得。
“行了,还钱的事就交给你们,我去找于书言这个混球去!”胡蔓呼了口气:“其他事我晚上回来再说!”
吴画点点头:“我让人给你们收拾房间。”
胡蔓和夜芷出了府散着步往于鸳酒楼去,看着熟悉的道路感慨万千,没想到走了几个月,都有些物是人非了。
“就是这儿啊?”夜芷看着眼前的酒楼,在蔓香居待习惯了,感觉这个一比还真有点寒酸。
“嗯,胡蔓深呼口气,想想自己的第一桶金就是从这儿赚的,本来还有些感情的,可自从她来了青唐县开始,自己和于书言不知什么时候就越来越怪异了,他不似刚见面那个虽有些精明却磊落的男人,自己也无法再坦然与他相交。
两人进了酒楼,伙计好像都换了几个,都不是胡蔓认识的,一个伙计上来问话,胡蔓直接道:“于书言在吗?”
“哦,老板出去了,姑娘要不等一会儿吧!”
“行,来些茶点。”胡蔓坐下来看着酒楼,还没到中午,没什么客人,不过里面倒是重新装修了,看来最近混的很不错啊!
“是吗?我就说他们撑不了多久时间的,哈哈!”
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忽然朝门口一看,果然于书言和林茜茜结伴走进来,林茜茜一脸的笑容,看起来开心的很。
胡蔓手里的杯子嘭的一放,溅出半杯茶,在安静的酒楼一下引起了两人的主意,齐齐转头看过来。
“胡蔓?”林茜茜仔细看了眼,惊呼一声:“怎么会是你?”可能是以前的后遗症,看见胡蔓总有些心慌。
“你回来了?”于书言先是震惊,然后一脸惊喜的迎过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胡蔓冷笑的看着他:“这不是你盼着的吗?于书言,我还以为你会心虚呢!倒是没想到,你看见我还能这么厚脸皮的笑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