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盘棋我运气比较好。”王仲明谦虚道。
“呵呵,如果那是运气的话,我怎么就没碰到过几回?”坂田浩二笑道——那盘棋他让本田速人给自已摆过,以其在围棋上数十年的功力,是运气还是实力,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呵,总能碰上的话,运气还能称之为运气吗?以坂田老师的造诣,大概对运气这种东西也不会放在心上吧?”王仲明笑着答道。
“呃......呵呵,有道理,有道理,你是住在这里吗?”坂田浩二开心笑道,指了指对方身后的房门向王仲明问道。
“是的。”王仲明点头答道。
“好,那么,晚上见。”觉得这个人有些意思,坂田浩二点头致意——楼道终究不是说话聊天儿的地方,还是先去房间住下,反正下午五点半的开幕式还会见面,那时再聊也不晚。
“晚上见。”王仲明应道,坂田浩二于是带着几位日本棋手向前走去,错身经过时,他向井上宏野和上阳三生一一点头致意,两个人也还之以礼,目送几人走远,王仲明这才打开房门,回屋休息。
日本代表团的房间在走道的尽头,坂田浩二和井上宏野与上阳三生住一间,高尾正义则和代表团团长大枝雄介住一间,打开房门后服务员离开,几个人把行李放好来到客厅坐下(日本人同样喜欢睡榻榻米,这一点和韩国人的习惯一样,历史上韩国曾经是日本的殖民地,也不知道这种生活习惯到底是谁传给谁的)。
盘腿坐下,坂田浩二捶着自已的大腿,“唉,不服老不行喽。”他叹了一声,自嘲说道——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精神虽还旺盛,但身体机能的衰退却不是意志所能控制的,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又再坐了三个小时的汽车,虽然车是高级轿车,坐在里边极为舒适,但颠簸了这么久,年轻人都会觉得累,更何况他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不过上了年纪的人在外人面前都喜欢逞能,不愿意被人看出老态,所以一路上都是强打精神,显出精力旺盛的样子,现在屋里没有外人,他也就不再端着架子,反正自已这付样子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
“呵呵,是呀,不如您先躺下休息一会儿,等午饭的时候我们叫您。”井上宏野笑着提议道。
“唔.....,算了,离午饭时间也没多久了,躺下还得起来,不折腾了。”看了下儿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坂田浩二摇了摇头,不打算费那个劲儿了。
想想也是,井上宏野也就不再劝了,三个人于你是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起来。
“坂田老师,您不觉得那个王仲明有点儿奇怪吗?”聊着聊着,上阳三生忽然问道。
“奇怪?......怎么讲?”坂田浩二不解问道。
“怎么说呢?......其实就是一种感觉,您真问有什么理由,我却也说不清楚。”上阳三生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答道。
感觉奇怪,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种情况在一向思维严谨,行事稳重的上阳三生身上并不多见,坂田浩二颇觉意外,“宏野,你觉得呢?”他向井上宏野问道。
“嗯.....,是的,刚看到王仲明的时候,一瞬间我曾经有过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仔细再看,却又肯定以前没见过这个人,三生,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井上宏野答道,然后向上阳三生问道。
“呃.......,你也有这样的感觉?我还以为只是我自已有过那样的感觉呢。”上阳三生惊讶的叹道——一个人的感觉或许是错觉,两个人也是这样,总该是有什么原因吧?
“嗯,这个人的气场很强,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在见到坂田老师时的反应?坂田老师在棋界德高望众,一般棋手见到他时都会毕恭毕敬,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而王仲明虽然同样很有礼貌,却没有那种见到高高在上的前辈棋手的紧张和兴奋,如果说他不认识坂田老师也就罢了,问题是他是主动向坂田老师行礼问好,而且随后的寒暄对话亦也是不卑不亢,应对得体,一般人中,恐怕没有几个能做到这样吧?”井上宏野提醒道。
经他这么一提醒,另外两个人也想了起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儿,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他们都是在棋坛很有地位的超级棋手,不要说业余棋手,就连一般的职业棋手见到他们也会不自觉的会被他们的气场压住,但王仲明刚才的情况显然不是那样。
“呵呵,你们俩大概是想的太多了,王仲明是业余棋手,严格算起来又不算是围棋界的人,见到你我能够保持一颗平常心也很正常,不是吗?好啦,别说这些了,时间差不多了,吃饭去吧。”坂田浩二打断了两个人的讨论,笑着说道。
“......好,吃饭去。”井上宏野笑道——倒也是,人和人不同,或许有人的神经就是那么大条也不一定。
于是三人起身出门,到对面叫了高尾正义,几个人一起向餐厅走去。
下午五点半,本届三星杯的开幕式在三星研修院的多功能中心召开,参加比赛的各国棋手及记者和工作人员齐聚一堂,虽然天还没暗,大厅里的灯却已全部打开,将室内照得是如同白昼,连地面上掉落一根头发丝都能看到,不只如此,为了照相拍摄的效果,在中间舞台左右两侧房顶还特意设置了两盏大功率聚光灯,光线左右交叉落下,人站在那里连个影子都没有。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儿,还不到五点,不少棋手就到多功能中心门口等着,正式场合,大多数棋手穿的都是正装,西服革履,衬衣领带,有些人不习惯于这种严肃刻板的装束,外边穿的虽然也是西服,脖子上却没有打领带,更有年纪较小的魏国清,傅家齐等人干脆穿的就是运动服,胸前一左一右‘中国’两个鲜红的大字则是非常的醒目。
孙浩和崔实源两个忙的不亦乐乎,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拿着录音笔,给这位棋手拍完照片找那位棋手采访问话,到场的棋手没有一位放过,就连那位金发碧眼的法国棋手阿德加斯也是一样,虽然两个人都懂法语,不过好在欧洲人大部分都会讲英语,连比划带猜,居然也让他们完成了采访。
五点二十,王仲明也来到了多功能中心,和相识的棋手打着招呼,“仲明,呵呵,听说你上午在乒乓球室大出风头,连着打败四位挑战者呀?”正和陆一鸣聊天儿的林海涛发现王仲明来了,笑着招手叫道。
“那叫什么出风头。”王仲明笑着走了过去——现在的年轻棋手比赛训练之余的消遣要么是吃饭k歌,要么是上网打游戏,有几个会把打乒乓球做为爱好,赢这样的对手有什么意思,好歹把黄德志这个级数的对手打败才算有一点儿成就感。
“呵呵,那不叫出风头还什么叫出风头,上次联谊会上一曲《追梦人》迷倒一大帮少男少女,若不是你的女朋友是范唯唯,都不知道门底下塞进去多少封求爱信了。现在又用乒乓球把那些年轻人修理的灰头土脸,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陆一鸣笑着插口道。
“呵,修里年轻人算得了什么,不如晚上咱们打一场,我给你们俩修理我的机会。”王仲明笑着反击道。
“切,想的美,你那套还是留着在年轻人那儿逞威风吧。”陆一鸣笑着拒绝了王仲明的邀战——别人不知道他还不如道吗?当然黄德志在棋院号称乒乓不败,王仲明则是永远第二,是黄德志之下的第二高手,现在黄德志上了年纪,而王仲明正在当年,恐怕这棋院乒乓球第一的名头已经换位,自已和对方在球桌上比高下,岂不是自找苦吃吗?
“呵,多大的人了,还在乎这种事儿。上午干嘛去了,怎么没看到你们俩?”王仲明问道。
“噢,打高尔夫球去了,你有没有兴趣?想学的话后天一起去?”林海涛说道——王仲明没打过高尔夫球,如果一起去球场打球,开始阶段肯定不是自已和一鸣的对手,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在这个人那里享受当‘老师’的感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有机会就不能放过。
“呵,听说那叫贵族运动,不是一般人玩的了的。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已经是冬天,草都该死了吧,高尔夫球场还营业?”王仲明笑了笑问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贵族运动,太落伍了吧?至于草皮,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有一种草皮叫耐寒草皮,零下五度还可以保持绿色,高尔夫球场就在三星研修院前边不远,步行三五分钟就能到了,现在是冬天,高尔夫球场的淡季,不仅费用比平时少,而且不用预约,到了就能打球,怎么样?”陆一鸣笑着劝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