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热风阵阵,八月中下旬正是北京天气最热的时候,大多数人都猫在屋中吹着冷气,路上行走的人们也尽量将身体躲在树荫楼影下面,以闪避火辣日光的烤灼。
以秋日红叶,西山晴雪最为闻名的香山公园旅游旺季通常是在每年十月至十一月份上旬,每到这个时候,香山公园内都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最多时甚至每天可以达到八万人次,以至于很多人自我调侃:大老远跑到这里是为了看红叶还是看人?
只不过在这个月份,这种调侃显然无人会信,正所谓路通幽处,空山闻鸟鸣,此时此刻走在上山的石径路上,除了在远处缆车上指山川景色的观光客,很可能走上十几分钟都看不到一个游人。
“呵,朴先生,真没想到您的身体这么好,走了这么半天山路,您居然一累的感觉都没有。”李志民把头上的竹编凉帽摘下来一边扇着,一边向精力充沛的朴奉胜笑著称赞道。
“哈哈,李主任,怎么,感到累了?哈哈,这可不好啊!年纪轻轻的居然体力比我还差!你以后可要多多注意加强锻炼了。”朴奉胜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笑着道。
“我也想呀。可是棋院里一天到晚都是事儿,难得有个正常的休息日,想锻炼也没时间呀。”李志民顺势在山路旁的大石上坐了下来,摇着头苦笑着道。
“呵呵,这可算不上是个好的借口。要忙,也许你比我更忙些,但肯定不会相差得太多,不过无论怎样的忙,我每个星期都会抽出一天时间或者去爬山或者去游泳,中间从来没有间断过,所以现在身体状态比一般二三十岁的伙子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你也能坚持做到这一。相信体质很快就会得到很大的改观。”朴奉胜道。
“呵。好吧。那我就照您的试一试好了。”李志民答道。
今天是八月二十一日,也是三国擂台赛第十一轮比赛的休息日,应朴奉胜的请求,中国棋院安排日韩参赛人员到香山游玩散心,除山本三十六和工藤武夫以外,其他四人包括李永铉也来了。
“哟,怎么不走了?”第二梯队的三人从山路拐角处转了过来。见到李志民和朴奉胜正坐着休息,李永铉问道。
“呵,走不动了,先歇一会。你们也休息一下吧,这里风大,吹在身上很舒服。”李志民笑着提议道。
“好,那咱们也歇会?”李永铉转过头来向长谷直一征询着意见。
“早就该休息了。好嘛,跟你们在一起这哪儿叫游玩啊,根本就是玩命!下次打死我我也不跟你们一起爬山了。”长谷直一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来揉着两条腿道,看来他是真地在为自己早上的决定而后悔。
“呵。长谷先生,您的年纪和我可是相差无几,这样的话不觉得有些太泄气吗?”李永铉笑着道。
“呵,泄气就泄气了,总比把自己累得半死强,我你怎么明天有比赛还要出来玩,放着现成的缆车不坐非得自己爬,原来是心中有底,怪不得气定神闲。”长谷直一笑道。爬山是一项非常消耗体力的活动,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顾实际情况硬要斗气的后果只有自己知道。
“哈,是呀。李先生,在统计人数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您会出来。还以为您会在饭店里准备明天的比赛呢。”李志民插言道。
“还有什么好准备的,该玩玩,该乐乐,老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也没有用。”李永铉答道。
“哦,这么你已经想好明天迎战王子明的对策了?”长谷直一敏感地问道。
“呵,哪来的对策,王子明的棋你比我更有切实体会,准备不准备实际上都没有太大意义,还不如放松心情,到时候以最佳的状态,挥自己的长处去一争胜负。”李永铉笑道。
“唉,是啊,我昨天输就输在太想破坏他的布局意图,处心积虑地要早早取得优势,结果反而是欲则不达,自己被自己下的套陷了进去。王子明这个人思路灵活之极,技术又非常全面,一种构思被打破,马上就会有另一种构思产生,因此和他下棋,与其想办法限制他优势的挥,还不如强调自己优势地挥,否则和他一起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战斗,吃亏的很可能就是自己。”长谷直一深有感触地道。一流棋手之所以能成为一流棋手,除了他们自己所具备的天赋和努力外,善于并经常总结自己每一盘棋的经验教训也是非常重要。
“对,我现在也是这样想的。事实上,我们现在谁也不能确定王子明的弱是在哪个方面!我们看到的只是他的棋在各种风格,各种战术中不停地变来变去,因此,我们所认为的长处肯定就是长处,但所以为的短处却未必是短处。孙子兵法里不是过:知彼知已者,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已,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已,每战必殆。在不知道对手虚实的情况下,盲目放弃自己的优而去迫使对手走成未必是他不擅长的棋,这本身就是问题。”李永铉头赞同道。
“话是如此,不过知易行难,实战当中,又有几个能做到这一呢?”长谷直一叹道。围棋是越下越难的游戏,棋手水平越高,越会感到围棋的高深莫测。
“呵,你们两个呀,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现在是游玩时间,那些技术上的问题可以回去之后大家慢慢聊。长谷先生,李主任,怎么样,体力恢复上来没有?”怕日本棋手的感慨影响到李永铉对明天棋战的信心,朴奉胜连忙插口打起了岔。
“好了,走吧,好在离山也没多远了,不过事先声明,下山的时候我是一定要坐缆车,到时候谁劝我也没用。”抬头看了看前面的道路,长谷直一大声答道。
“哈,和我想的一样,长谷先生,到时候咱们俩儿可以就伴了。”李志民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