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没喝,不过这话没少,高山让柳巷坐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算是原谅了他,不过他夸一句柳时伦骂一句,柳巷只有听着,不论夸还是骂,满满的都是爱,虽然有遗憾主旋律却没变,高山也没变,只不过如今他和柳时伦一样,也管不了了。
这边连夸再骂,那边却是比美斗俏,黄淑珍、宋瑜和曾美挨个的拉着五女左看右看,互相比着,这是何嫣和陈佳宁的妈没来,来的话够一场擂台赛了。
好不容易这边告一段落,高山和宋瑜叮嘱了两个女儿几句要回去,曾美也是,柳时伦和黄淑珍挽留不住,也只好陪他们一起出来,柳巷和五女都送出来后曾美才想起来还有田野,柳巷急忙跑回来一看,田野已经趴下了。
“怎么回事?”柳巷问郑景升,除了田野那几个人都没事。
“他叫嚣,让我们几个给灌趴下了。”郑景升指了指田野道。
郑景升刚完田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嘴里嚷着“没事”,“还要喝”之类含糊不清的话。
“可真有你们的……”柳巷拿手指着几人,田野算是客,哪能这么对待客人,但他也只能郑景升:“思思知道了放不过你!”完架起田野往楼下走。
田野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比柳巷高出不少,柳巷以为架他会很费劲,但没想到越来越轻,到楼梯口时柳巷突然对田野:“你没醉吧?”
“本来就没醉。”田野嘿嘿笑了一声,直起腰来,但手臂还搭在柳巷的肩上,并没有放下来。
“你干嘛装醉?”柳巷不解。
“我看你们这几个子的人品怎么样,有没有能当我妹夫的人。”
听田野的话茬还不知道隋风在追求田思思,柳巷笑道:“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看还是你比较不错,要不你做我妹夫得了。”
柳巷也不知道田野究竟知道多少,是装醉还是真醉了,也不敢再搭言,临到上车时田野还对他挤了一下眼睛,这更让柳巷疑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宛平走后葛铁英和隋风也走了,家在盛阳的各自回家,王滨城和李娜没走,何嫣也留了下来,六个女人住到了对面,柳巷则和王滨城回到了自己家。
王滨城被杨明辉退回去后俩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柳巷把没舍得喝的“大红袍”拿了出来,泡好后和王滨城闲聊起来。
“我回去后去拜访了罗台,和他聊了一下午,受益颇多。”王滨城。
罗景坤已经到任,但王滨城还习惯地称他为“罗台”,其实应该叫“罗副书记”。
“哦,他了什么?”柳巷问。
“一些不能公开的话也了,我听出来他是想让我传话给你,所以今天借这个机会我就没走。”
原来还有这个原因,柳巷有些感动,从罗景坤走后他没和他联系过,有些东西放在心里就好,出来反而显得虚假。
“罗台,其实他走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就是省里要发生人事变动,在这个大背景下总有些人要铺好路的,眼下的这种局势不会长久,形势一变都会跟着变。”
柳巷对政治不感兴趣但不是不懂,他能猜出来罗景坤的这人是谁,八年后他是轰动全国的一起政治事件的主角,现在是盛东省的省长。
“他的意思是,让我等?”柳巷问。
“应该是这样,怕你心灰意冷跑别的台去了。”王滨城笑道。
“杨明辉也会走?”
“差不多,要不他为什么那么着急,气都不喘就改革改革的,我和王总监和钱总监都唠了,现在的盛东台快变成民营电视台了,这种情况也坚持不了多久,收视率下滑严重,什么钱也没有,工作人员根本没有积极性,能坚持一年都算长的。”
《暗算》的地面播放已经开始,盛阳台和烟海台这段的收视率都比盛东台高,虽然基数不一样但从另一方面也证明了盛东台确实在走下坡路,匆忙上马的《刘老根大舞台》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响,《万家欢笑》倒是捧红了一帮“赵家班”的弟子,但缺乏底蕴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节目就算能博得一笑却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柳巷不相信杨明辉不明白这个道理,即使原先不明白现在也应该明白了几分,但他并没有要修正的意思,刚才吃饭的时候王运昌和钱继还《马大帅》的首播也是大年初二,正好和《暗算》的卫视首播撞脸,他这要是干嘛,真以为《马大帅》能拼得过《暗算》?
有些东西不经过时间的检验是无法了解真相的,罗景坤也只是猜到了其一没有猜到其二,等杨明辉只用了半年时间就高升中央台的副台长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并不是他与领导有多大的关系,只是利用了人事变动的影响,但穿针引线的人必然要有,所以他根本没拿收视率什么的当回事,他要的是政治上的影响,并不是民间的。
“你是不是有去其他台的打算?”王滨城问柳巷。
这个想法有过,所以柳巷头。
“罗台和我分析了眼前的形势,他认为你还是不要走的好,你看现在的形势。”王滨城着把茶几上的一只空茶杯拿了下来,倒扣在茶几的一角,道:“这是华南,有广东台坐镇,祁祯祥在那里。”接着拿起另一只茶杯扣在它的右上:“这是中部,老大湖南,不止有刘澜江还有一帮人才,他们也正在着手内部改革,公司化经营,空间很大但人事关系复杂,你去了一定遭到排挤。”
第三只茶杯王滨城扣到了右边,:“这是东部,大台最多经济实力最强,但竞争也最激烈,何嫣这么好的主持人去了也无用武之地就是例子,他们招贤纳士更多的不是人尽其才,是圈禁,防止其他台超越,再有就是这里,北京。”
第四只茶杯王滨城扣在了上边,指着茶杯道:“在中央台的阴影里北京想出头很难,如果达到一定程度必定会遭到中央台的打压,一山不容二虎,所以他只能永远做弟,就像天津总跟着北京屁股后面跑一样,刨去这些就剩下了西部和东北。”
王滨城直起腰,用右手在西部画了一个圈,道:“这块地域面积很大,但经济相对落后,你做节目可以不为钱,但没钱是做不成的,所以这块也不适合你,那就只剩下东北了。”
用双手画了一个东北的区域之后王滨城又:“东北,还可以辐射到内蒙,地域足够人口也超过了一亿,黑龙江太偏远,吉林的观念相对落后,盛东前可以出关与北京、天津交锋,后有退路,如果不行还可以从内蒙迂回先占据山西和河北,把北京和天津包在里面,然后拿下山东和河南,如果黄河以北尽在囊中那就有力量与那三块势力隔江对峙,再有机会就可以跨过江去,愿意怎么打就看你的了。”
王滨城的这一通演讲柳巷感到熟悉,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在解放战争?”
王滨城还真没往上联系,顿了一下也笑道:“是有像,三大战役么,但这是我和罗台聊的时候咱俩共同的观,盛东对你很适合,只不过你需要等待时机,罗台很看好你,我也是,你要是没这抱负算我白。”
柳巷有这抱负,但卫星信号毕竟不是真枪实弹,打下就打下了,所以对王滨城的这套战法他有不同意见,拿起北京的这只茶杯后他:“其实这里有劣势也有优势,还记得我们过‘官渡之战’么?”
“记得。”王滨城头。
“《中国麦霸》失败后我重新读起了《三国》,看的当中我有这么个体会,‘官渡之战’表面看起来是赢在‘奇袭乌巢’,其实是赢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它最有这个优势。”
“你想去北京?”王滨城惊讶地问。
“原来有这个想法,刚才听你一不想去了,但这个‘天子’还是要‘挟’。”
王滨城没听懂,“天子”指的是中央电视台应该没错,但它还没落难到地位不保的地步,哪来的“挟”一?
“我要拍《金婚》你知道吧?”柳巷又。
“知道,不是和王宛平刚签完协议么?”
“签协议的时候我还在想和哪个电视台合作合适,刚才你这么一拨我决定了找中央台,此外我还会和他们合作别的节目,但我不会加盟。”
这越越乱,王滨城的思维也跟不上了,他摆着双手让柳巷明白些。
“你刚才的那些,关于局势的分析,我都认同,我暂时不会去任何一家电视台,但总等不是办法,你觉不觉得现在的形势有像东汉末年?”
又回到了《三国》上,其实从《中国麦霸》败北的时候柳巷就想,为什么老让别人牵着鼻子走,你想打二战我就得陪着你玩‘敦刻尔克’,还得逃亡,我也可以引导局势然后玩自己的战法,所以他才重拾《三国》读了起来,这一读还真有收获,他感觉现在的局势很像东汉末年,中央台看似强大其实已经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在地方台的各类综艺节目如雨后春笋般涌出来的情况下收视率严重下滑,各个频道开始各自为战寻求出路。
《综艺大观》穷途末路,《幸运5》风光不再,《开心辞典》即使挪到一套也无法挽回颓势,《梦想剧场》等勉强存活,寻求出路的同时却创意缺乏,新开播的《非常6+1》不论从形式还是内容都称不上上品,内耗严重资源不能共享是中央台的最大弊端。
这个弊端背后必然是权利和效益的再平衡和再分配,犹如何进和“十常侍”的对垒和博弈一样,自己要做的不是帮何进或者“十常侍”,而是让局面快速转化定型,这样势必影响整个综艺节目的发展,“挟”的要义就在这里。
如果柳巷不是被迫辞职闲赋在家,他不会重拾《三国》,也不会打中央台的主意,罗景坤得对,王运昌逼出了一个《超级女生》,杨明辉逼出了一个“综艺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