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谈判结束,柳巷起草和签署了一份合约两份协议,外加一个保证书,一个下辈子兑现的口头承诺,只有何嫣什么也没得到,而在此次事件的处理中她的贡献还最大,所以她非要柳巷给她什么,算劳务费。
“钱没了,房没了,连人都是别人的了,你再要就只能是命了。”柳巷苦笑道。
“我不要命,我还要你好好活着呢。”何嫣白了柳巷一眼。
“那可真没什么了,你吧。”
“我也没想好,算你欠我个愿,等我想好了告诉你,这总行吧?”
原来就是愿望,柳巷笑着行,假如将来都有孩子还是一男一女的话定娃娃亲都行,何嫣也笑着好,还意味深长地问柳巷是不是这辈的遗憾想让下辈去弥补,得柳巷又起了反应,何嫣的脸也红了起来,要不是陈佳宁招呼俩人吃饭少不了还得亲近一番。
这是出事后众人第一次重新坐到了一桌,郑景升也被柳巷叫了回来,不过排位发生了变化,百里慧取代高阳坐到了柳巷身边,短短的五六天时间,人还是那些人,关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次聚餐是对之前关系的一个了结,也是散伙饭,因为几天前上海宣布了“**”疫情得到控制,社会秩序恢复正常,昨天,也就是二十四号,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了撤消对北京的旅行警告,并将北京从“**”疫区名单中删除,盛阳的疫情也得到了缓解,此外南京、成都、西安、杭州等大城市也宣布了恢复正常秩序的通告,但机场、车站仍旧限制客流量,人们出行还是有很多限制,大型的集会禁令仍未解除,预示着各类综艺节目还不能录制,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柳云龙从北京给柳巷打来电话,他的申请获得批准,准许《暗算》剧组继续进行拍摄,能这么顺利是因为今年至今为止原计划拍摄的电视剧几乎全部停止,《暗算》要不是在年前已经拍摄也会胎死腹中,夸柳巷高瞻远瞩,救了《暗算》一命。
“**”的影响是全方面的,柳巷能做的也只是打个提前量,但他这个提前量却使《暗算》的命运发生了重大改变,这也是他事先没预料到的。
所以明天高阳和高欢,还有田思思就要飞往成都,高阳正好要避开百里慧,高欢的学校已经提前放假,田思思虽然房子不卖了但要重新装修,而何嫣,明天也要飞回上海。
都走了陈佳宁也会跟着去,此外还有郑景升,这一桌的八个人明天就只剩下柳巷和百里慧了,虽然离别在即但还是都没喝酒,酒对他们来差不多相当于毒药,毒得肝肠寸断。
酒不喝歌却可以唱,也是受《中国麦霸》的影响,这阵子楼前楼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歌声,在这段特殊的日子里歌声给了人们希望,给了人们坚强,情绪互相感染着,哪里的“**”疫情越厉害,哪里的歌声也最响,没有人扰民,即使你唱得再晚。
这八个人中有两个是“超女”,高阳和高欢唱的也不错,何嫣也在广场上唱过,没想到百里慧歌唱的更好,虽然不及陈佳宁但也没比田思思差到哪里去。
全是“才女”,柳巷暗叹,可能因为自己欠缺所以才被她们吸引,命运的安排有偶然也有必然。
令柳巷欣慰的是,郑景升还不如他,自己唱歌跑调他干脆连调都没有,但郑景升敢唱,每每刚一张嘴就引来一片笑声,倒也活跃了气氛,让场面不至于太尴尬。
一看九多了客串临时主持人的何嫣建议举行最后两轮,一轮单唱,最后一首大家合唱,并这是最后的机会,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没有冤仇那就唱励志的歌,一是“**”还没结束,还得有必胜的信心,二是把握自己的命运,该过去的即将过去,该来的还是会来,只要心中有爱,明天就会更好!
短短的几句话把大家心中想的意思都了出来,如果单论主持的话,如今的何嫣比百里慧更成熟,还多了份睿智,百里慧很聪明,人如其名,但局限在聪慧上,睿智还没达到,聪慧可以是天生的,睿智却要历练和磨难,大概何嫣经历了。
何嫣刚完高欢就把话筒抢了过来,她:“何嫣姐了,唱一首励志的歌,我没有怨也没有仇,但有一首歌曲在我心中永远不会忘怀,‘**’终会过去,我就把这首歌献给大家!”
高欢明显是言不由衷,因为她唱的正是《阳光总在风雨后》,这首当初在定亲宴上她唱的歌,那时开始,她成为了柳巷的未婚妻,三年后,风雨依在,阳光却没有出来……
其余人都以为这是一首励志歌曲,只有柳巷和高阳知道除了表露心声和态度之外,高欢是想画一个句号,从哪开始就从哪结束的句号,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她俩最清楚,也正如歌中唱到的那样:谁愿藏躲在避风的港口,宁有波涛汹涌的自由,愿是你心中灯塔的守候,在迷雾中让你看透……阳光总在风雨后,
但我却不能陪伴在你左右……
柳巷落泪了,他很少哭,记忆中这是第二次,第一次为了陈佳宁,这次为了高欢,当心底最脆弱的部分被触及时,他的眼泪是不由自主的,没有声音,是在心里哭……
等高欢含泪唱完高阳已经是泣不成声,其余人知道这里有故事,但谁也没问,田思思抢过话筒:“高欢没有怨我有,我不但有怨也有仇,当初是《超级女生》改变了我的生活,改变了我的一切,我恨这个人,但我留恋那段日子,我还是唱那首《那片海》吧,它在我心中也永远难以忘怀。”
随着田思思的歌声那幅画面又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位白裙少女眼望茫茫的海面,她在等那个回来的心上人回来,年复一年,潮涨潮落,大船只经过无数,却没有她的心上人……
让我们忘了那片海,让我们来世再重来,让我们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不再分开……
田思思既唱出了怨,也唱出了恨,怨那个心上人背信弃义,恨这海阻碍了情人相见!
这世上有多少愿就有多少怨,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不止她,其余人也是一样。
两首大起大落的歌让众人都沉静下来,见没人来抢话筒何嫣翻着dvd唱片,边翻边:“我来一首吧,我在咱们盛阳的市府广场曾经唱过《相思风雨中》,也不瞒大家,是我和柳巷一起唱的,但今天我不想唱这首,我还是想唱我独唱的那首——《最浪漫的事》,少些怨恨多些憧憬,或许明天没那么坏,爱也就爱了,只要没有遗憾。”
何嫣得很平和,好像在一个与她无关的事,但时隔这么久她还清晰地记得那晚她曾经唱过什么,是放下还是没放下?或许她自己都不清。
柳巷更不清,他甚至已经忘了那晚何嫣唱过什么,是不是和他合唱的《相思风雨中》,但俩人的情形却和歌曲如此贴近,一个在盛阳,一个在上海,相思的话也只能是在风雨中。
烟海一别过了两年,外滩一别又是将近半年,再相见不知何年何月,风雨中的相思又岂是一个寂寥能清?
何嫣的这首《最浪漫的事》犹如三年前的轻缓抒情,听在柳巷心头却如刀扎一般:你想送我一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高阳也被带动起来,她没有唱定亲宴上的那首《至少还有你》,因为如今这个“你”已经没有了,她唱是当初三人合唱的歌曲——《爱江山更爱美人》。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因酒而起,那就因酒结束吧,醉与不醉都是一种心情,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也是一种心情,罢也好不罢也好,后面都跟着一个“休”字……
这些人里边柳巷最担心的就是高阳,也许受打击最重的也是她,但这首歌唱完柳巷知道高阳放虽放不下但起码想开了,她痛苦的是想醉了自己偏偏却很清醒。
不该醉的时候醉,想醉的时候偏偏不醉,是酒精还是心情?
百里慧也是百感交集,这六个人里边自己与柳巷认识的时间最短,了解的也最少,现在她才知道其余的人都比自己对柳巷的感情深,要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或许她一辈子也走不进柳巷的世界,更不了解他与这五女之间的纠缠。
从茫然到羞愧,从羞愧到愤怒,从愤怒到庆幸,从庆幸到心酸,从心酸到现在的坦然,一星期的时间百里慧像走过了十年,她并不怪其他人,自己只是这场战役的最后那个幸存者,没什么值得骄傲更不会愧疚,这也证明了柳巷的优秀与不同,以前怎么样只是以前,关键的是以后。
对以前的不计较,也能表现出她的一种大度,之前她没有走入他的世界,因为时间和空间,但在以后,她必定会和他交集,这已经是事实,如果还对以前斤斤计较,不但于事无补,还会影响俩人之后的发展,百里慧很聪明,不会想不到。
从那天在学校见到柳巷,陈佳宁就有一种感觉,自己会和这个男人有故事发生,她期望的是甜美、浪漫的爱情故事,后来这种期望一地破灭,她有些心灰意冷,一度想离开盛东,就在这犹豫、徘徊之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她认同这个男人却不认命,自己也该享受爱情的,而不是就这样变成了人妇,这个过程提前了,但她不想有遗憾。
这里的五个女人,各个如花似玉,娇美俏丽,论相貌自己不是翘楚,论身材也不是第一,感情的深度上似乎更是望尘莫及,但百里慧相信自己有她们没有的,就是和柳巷的朝夕相处,时间能改变一切,也包括感情。
这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她对柳巷从观察到仰慕,从仰慕到钦佩,从钦佩到依赖,她知道自己的今天与柳巷的付出是分不开的,但她又不想把柳巷当成伯乐,当成恩人,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她也许还会争取,但会掌握分寸,她不会伤害任何人,虽然知道自己有任性,但她自认还是心地善良的姑娘,并且是个思想很传统的女人,她不会去勾引,去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让柳巷背负感情的债,然而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发生得毫无征兆,没有一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