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贝一天催了柳巷好几遍,想让他回去,她认为待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钱的事已经有了着落,田家的钱完全可以不用。
柳巷没法,没法李贝拉来的钱不干净,别只是怀疑,就算真是也不能那么,李贝也是为自己好,而且什么附加条件没有,确实也尽了心。
所以柳巷其余的什么都没问,钱是哪来的,因为什么帮自己这些统统没问,因为他打定主意不用李贝的,等着田思思的电话。
可田思思根本没来电话,一信也没有,被李贝催的实在有些着急,柳巷一狠心给田思思打了过去,你不打我打,总不能这么干等着,除了自己还有俩人呢。
田思思接了电话,对柳巷给她打电话没有惊讶,也没有欣喜,很平淡,听完柳巷要求她给出答复后让他去茶楼,昨天和曾美去的那个茶楼。
柳巷走的时候李贝直跺脚,不让他去,让他马上回盛阳,柳巷没听,还是走了出去。
这个茶楼叫“三笑茶楼”,不知道是不是取自“唐伯虎秋香”的故事,但显然田思思不是秋香,她自作主张要了壶“竹叶青茶”后出了一番让柳巷感到惊讶的话。
所有的事,她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昨天她和季敏她们闹了很晚的洞房才回家,当曾美迫不及待地把她和柳巷碰面的事给她听之后她震惊了。
“妈,谁让你这么干的?”田思思满面怒容。
田思思很少发脾气,曾美也有些害怕,瞧了瞧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品着红酒的田刚,指着他道:“你爸,都是他的主意。”
田刚也听到了,侧过身看了女儿一眼,放下红酒背起手哼着曲上楼了。
田思思气得死劲瞪了田刚一眼,其实她心里明镜似的,三五十万的妈能做了主,上千万的投资爸不头是不可能的。
“妈,你和爸是什么意思?”田思思气呼呼地问曾美,田刚已经躲起来了,她只有问曾美。
“还能啥意思,就那意思呗。”曾美耸了一下肩。
这是母女俩第一次把柳巷摆到桌面来谈,之前田思思都是刻意回避,现在回避不了了。
“你俩怎么想的我不管,为什么不事先征求我的意见?”田思思问。
“你爸你的那心思都在他心里装着呢,不用和你。”
“那你现在怎么了?”
“妈给你铺平路了,该你上场了,主角总不露面哪行,妈就是个扛大旗的,你爸是导演,他不懂电视剧,但是懂你。”
“懂我有什么用,人家有未婚妻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田思思心思被看破,而且事已至此,父母的这份情还是要领的。
“那不算事,只要你喜欢就行。”
“那不行,我可不想做你,我哪里差了,为什么要和别人分享?”
田思思终于把心里话出来了,心高气傲的她在懂事时就发誓绝不做第二个曾美,所以她从不以家世示人,别人眼中的豪门对她而言是牢笼,但她从不怀疑爸妈的爱,也正是这种爱让她仍然把这里当家,否则她早就离家出走了。
曾美也是刚刚才了解女儿的想法,原来田思思回家从不柳巷的事根源在这,在柳巷身上也在自己身上,心道还好田刚上楼了,这话没有被他听到。
对于女儿的想法曾美也赞成,也曾经和田刚讨论过这个问题,女儿的身世毕竟与自己当初不一样,田刚要是柳巷和女儿换一下,他有几个女人都无所谓,但田家现在家大业大,总得要个面子,出去也好听,所以曾美才一变再变,从当初的女儿喜欢就行变成逼着柳巷在直播时表白,虽然没能如愿但也看到了有机可趁。
山东一行让田刚和曾美更加信心百倍,凭女儿的容貌和才艺还有田家的门楣他们相信柳巷已经动了心,所以两口子又改变了策略,张网等鱼,让柳巷反过来求自己,等一切都水到渠成再和女儿。
如今水到渠成了,只有这一个坎,所以曾美含糊地:“他和他未婚妻应该黄了。”
“你怎么知道,他亲口的?”田思思很惊讶,虽然在山东时柳巷从没提过高欢但也没黄了,陈佳宁的事她知道,曾经还一度厌恶柳巷花心,所以直播时才对他不冷不热的,但没想到这事反而帮了她,让柳巷的婚事也受了波及。
“那倒没有,我听人家的,和高家有关系的人,高家可能要悔婚。”曾美。
田思思顿时泄了气,原来只是听,还是高家要悔婚,要不是山东的经历让她了解了柳巷可能她马上就会拒绝这事。
“那现在怎么办?”田思思问。
“你爸现在他在我们手里抓着,怎么办随你,以后也看你的了。”
“你要去参加婚礼也是为了这事吧?”田思思终于明白过来。
“是啊,我们打听了,他的电视剧缺一大笔钱,也只有我们能帮他,我就是给他个机会。”
“他要是不怎么办?”
“你爸算无遗策,不会差的。”曾美笑道。
田刚太过自信,要不是柳巷怀疑李贝拉来的钱来路不正,相同的条件他会选择李贝。
这一选择看似没那么重要,却决定了好几个人的命运,多年以后柳巷回忆起来还是出了一身冷汗,为当初一瞬间闪过的念头庆幸。
当然母女之间的对话田思思不会和柳巷细,只都是父母爱才,也为了感谢柳巷办这个《超级女生》自己才拿了亚军的,还一个劲地道歉,如果让柳巷感到不舒服的话她替母亲赔礼。
既然田思思绝口不提题外的话柳巷更不会提,他深深地感到田思思确实是个心如明镜的女孩,所谓的雾里看花就是扯蛋,她看得比谁都透彻,也都远。
“那你也是赞成投这笔钱了?”柳巷问田思思。
“如果能帮上你,我赞成,何况妈已经答应你了。”
“其实你一直在帮我,在淄博就是。”
田思思知道柳巷指的是自己去陈杰家劝他的事,一笑,没什么。
“既然赞成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柳巷问。
“看你是不是真的需要帮助,如果真需要你也会放下架子的。”
“我有架子吗?”柳巷打开双臂看着自己。
“可能你自己没觉得,但给人的印象就是。”
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可能柳巷本人没觉得有什么,但有的人会在意,比如田思思,她也是心高气傲,不会向柳巷低头的,所以她才什么都不,把一切埋在心里。
“这回你满意了,最终还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你是为了《大染坊》,和我无关。”
“那好,咱就《大染坊》,你这笔钱什么时候能到位?”
“现在就可以。”田思思掏出一张支票,放到桌上,道:“这是一千二百万,填好了的,你可以拿去。”
柳巷没敢拿,又问:“什么条件你想好了?你妈你是全权代表。”
“想好了,我就做制作方代表,也就是你的代表,要是你信得过我的话。”
柳巷没想到她要做自己的代表,他信得过,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不想待在家里,更不想去爸的公司,我想学东西,昨晚我妈和我完后我想了一宿,你我学导演怎么样?”田思思露出笑容,看着柳巷问道。
“好啊,以后我要是再拍电视剧就不请别人了,你拍就行了。”柳巷笑道。
“哪有那么快的,我就是学习学习,看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悟性。”田思思很冷静,知道导演谁都能当,但导成什么样那就大不相同了。
“导演要是不行,我看你……”柳巷隔着桌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田思思,接着道:“当演员应该没问题,只要用心。”
“真的?”
“真的呀,我看你比孙俪漂亮,还比她高,早知道你喜欢当演员让你演了。”
田思思知道柳巷是恭维,但除了演技其余的她还是蛮同意的,嗔道:“你也会这样的话,怎么不让我唱歌去?”
“你不是不签公司吗,但话回来,我觉得你当演员比唱歌有发展,真的。”
柳巷突然想起了董洁,田思思和董洁应该属于一个类型,还都是烟海人,而董洁本身也不是学表演的,是学舞蹈的,今年在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上露了一脸,已经被张艺谋看中,成名指日可待。
“那行,我听你的,代表就是个挂名,我是偷艺去了。”
田思思笑得阳光灿烂,柳巷也心情大好,这是双赢,但有件事他还必须要弄清楚,于是他问田思思:“你这笔钱是借还是投资?”
“妈没,借我懂,投资怎么?”
“投资的话就是风险和利益均担,假如这部剧最后的总决算就是一千五百万,你占五分之四,所有赚的钱也是你占五分之四,如果赔的话也是这个比例。”
“那借呢?”
“我付利息,在一定时间内连本带利一次还清,赔赚都是我的,与你无关。”
田思思听完没犹豫,道:“那就投资,不能都让你赚了去。”
这话柳巷爱听,谁也不希望赔,于是当场要和田思思签合同,谁知田思思不用了,她信得过柳巷,还端起一口没喝的“竹叶青茶”道:“我不喜欢喝茶,但爱看,特别是这个茶,清澈得能看见茶叶在里面飘,你信得过我我就信得过你。”
“竹叶青茶”确实很清,清得能看见一条条碧绿的茶叶,但毕竟还是隔了一层玻璃杯,柳巷又想起她抽的那个签,雾里看花,是不是就像隔着玻璃杯看“竹叶青”,清也清,不清也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