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和粟瑾同时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她们俩个都慢慢把身体靠近隔板,把一只耳朵贴上去。
谁?是女的。汤圆只觉在哪里听过,但因为声音很低,她听得断断续续,也分辨不出来。
突然汤圆露出惊异的神色,张大嘴,好像一下要叫出来。粟瑾看着汤圆,接着她的眼睛也变圆了。
“姗儿?”汤圆低低地问粟瑾,粟瑾点点头,但又皱起眉头,像是不十分确定。
她们又再贴近些,再听。汤圆差点笑出来,这是在干什么,倒像是在潜伏。
粟瑾不理会汤圆可笑的表情,十分认真的样子,而后她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汤圆慢慢地也沉下气息来,姗儿来这干什么,她又在和谁说话?她不会是跟踪着她和粟瑾而来吧?她在那个雅间做什么呢?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低传来,汤圆和粟瑾同时互望,差点惊得叫出来:男的?!
汤圆的心里先是一紧,她马上想到陈季彦,哼……刚刚游玩的快乐一下子消失,她甚至想马上离开嗪香楼,让陈季彦和姗儿去说体己话吧。
可是,当她忍住扑腾扑腾的心跳,再听那个神秘的男人声音,她确定那不是,不是陈季彦。陈季彦的声音清朗有力,而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有几分低沉秘密。
姗儿不是天天想着陈季彦吗,怎么又找来别的男人鬼混?汤圆想起姗儿一见到她就神经兮兮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不知怎么,她现在见到姗儿也有点不自在似的,就是被这个女人给搅的。
“知道是谁吗?”汤圆低声问粟瑾。
粟瑾一如既往地谨慎地摇着头,她不确认,她不会轻易下结论。
“走吗?”汤圆虽然恨不能穿墙而过,去看看是姗儿和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如果让粟瑾看到她也在意姗儿,那可是让汤圆不爽的感觉,所以她宁可主动说走。
“走什么?”聪明的粟瑾焉得不知道夫人的心思,再说,这事的确有蹊跷。
“不会是有了新的男人?”粟瑾凑到汤圆耳边边说边笑。
“也有这可能。”汤圆笑着,但她总还觉得不像。没听说姗儿又嫁了谁,那就是情夫了。
这里是幽会的好场所,可毕竟人来人往,人多杂眼,未成亲的人在一起免不了惹口舌闲话,而且姗儿不算是姿色过人的女子,又刚被从婆家赶回来,大家还都知道她心里惦记着大学士的得意门子陈季彦。
哪个这么不开眼的男人,现在往上凑趣呢?
这么一想,汤圆更好奇了,她招手把粟瑾叫过来,低声说:“过去看看。”
粟瑾一笑,点点头。汤圆又招呼她回来:“千万小心,别被别人发现啦!”
粟瑾刚一撩帘推门,木门传来吱嘎吱嘎的响动,吓着粟瑾一下子缩回来,而还在墙角听声的汤圆则乐得眉开眼笑,笑粟瑾的窘态。
粟瑾也不理会她,继续轻手蹑脚往外走,这回门很争气,没再出声儿,粟瑾也就轻松混了出去,悄悄得像一只准备抓鼠的猫。
汤圆不放心,也轻轻跟在粟瑾后面,但她只在门边,从门缝往外望着,没有直接出去。
“夫人,您找什么?”忽然粟瑾身后传来小二的声音。
这一声简直要把汤圆吓死了,汤圆猛然上去就捂住了小二的嘴,然后龇牙说道:“不许出声,没找什么,不要上来!”
说完之后,汤圆就又塞给了那小二一点银子。
小二看见了银子之后,顿时就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就说道:“懂了。”
小二走了之后,那边房间就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只听那男人接着说:“臭婆娘,当年你正处二八年华,我已经是知天命之年,大你整整四十岁,你却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况且在此之前,你我素不相识,你说,你要是不图我的钱,你图什么?”听到这儿,珊儿脸色变的发白。
心想自己当初本来和陈大娘处的好好的,马上就要和季彦哥哥拜堂成亲了,要不是看这老不死的家财万贯的,又无子嗣,等他归西后,那万贯家财就落到了自己手中。
到时候就可以跟季彦哥哥甜甜蜜蜜的过美满的小日子了。可是,去他家里这些日子以来,他待我也不薄,吃穿用度上是一点也不俭省,银子也是要多少就给多少。
可是,如今他竟察觉出我的意图,不行,打死也不能承认!
姗儿便揶揄道:“是你们村的李大娘苦口婆心的劝我说你是正人君子,为人宽厚,体贴人,嫁过去不会吃亏。”
“而且我娘年事已高,家中弟弟尚且年幼,娘亲无人照料,我爹还整日醺酒,发起酒疯来不仅打骂娘亲,家里的东西也被摔得满地狼藉。”姗儿接着说道。
“他还整日在外欠下酒债,追债的人日日堵在门口,街坊邻居都议论纷纷的。我,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呀!况且你家境殷实……”
“我家境殷实怎样?你看你看,你还死活不承认,说到底还不是看中了我的钱?就是看着我年纪大,盼着我归西,然后你就可以和你的小白脸儿拿着我的钱去逍遥快活了是吧?”
“你走投无路?我还是逼不得已呢!要不是看在我年事已高,膝下却无一子肆,想找个老婆趁我还健在添个一男半女的,将来好继承我的家产。”那男人接着说道。
“而村里的呢,这些个寡妇们都精明古怪的,那些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又没人愿意嫁给我,所以才委托李大娘帮我区外村张罗亲事,本想着找个安生本分的,好好过日子,安享晚年。”
男人还没有说完,姗儿的脸色已经是难看的不行了。
“谁知娶了你这婆娘进门,你初来时倒也像李大娘说的那样勤勤瑾瑾,整日与我端茶送水,闲时便织布纺纱,虽说相貌差了点儿,也算是安守本分。”
说了这么多,男人好像是累了,停顿了一会儿,稍事休息,喝了口水后,男人又接着讲,“谁知,你都过门儿大半年了,这肚子里头连个响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