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任飞卿带来的人,和言阔族的士兵,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大半夜,搂着老婆孩子睡在毡毯上的沈拙被吵醒,他安慰了醒过来的凝桓,让她继续睡,自己起身披了衣裳,走出去。
凝桓看着他出去,没有睡,坐了起来,穿上了颜色暗沉的衣裳,看着脚上的铁链发呆。
过了会儿,窸窣的声音传来,她隔着毡毯盯着外面,毯子被掀开,两个一身黑衣蒙着面巾的人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飞卿?”凝桓惊喜道。
“是我,公主。”任飞卿答道。
她让开,让林忠拿出带来的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匕首,就这外面有些嘈杂的人声,一下一下砍在凝桓的脚链上,钥匙是沈拙贴身带着的,她没办法取来。
沈拙还是顾忌她的,用的链子并不粗,林忠不一会儿就砍断了。
“走吧!”任飞卿看了看,拿起一旁的一个黑色斗篷披在她身上,带她离开。
凝桓走之前回头看了看睡在睡篮里的小孩,他太听话,被吵醒了也没哭,睁着大大的眼睛,纯真的看着她。
任飞卿没有催促她,凝桓狠下心说:“走吧!”
乳娘还有两个丫鬟都被林忠用手刀砍昏了。
外面人声渐小,任飞卿和林忠小心的走出帐篷,护着凝桓在黑夜里穿行,不时地躲过那些巡逻的侍卫。
营地的外围有侍卫把守,任飞卿和林忠脱了衣服,凝桓扮作侍从跟在后面。
“听说我手下和你们的人起冲突了,我要去看看。”林忠驾着马说。
侍卫知道这件事,在他们之前,沈拙已经率先过去了,很轻易就放行了。
凝桓骑在马上,觉得很轻松,她朝后看了一眼火光中的营地,心里太轻松了,轻松地像少了点什么。
任飞卿让凝桓混在他们那群人中,他们的人还有几十号,骑着马,架着车。
士兵们争吵的起因很简单,仅仅是几句夸赞自己国家的口角。
人已经被拉开,就等着任飞卿和林忠过来了。
“哼,既然草原不欢迎我们,我们这就离开好了!”任飞卿打马上前,驾到沈拙跟前,双目凌厉,说道。
沈拙伸手让后面的人退后:“离开也好,剩了我们一些口粮,恕不远送了。”
任飞卿和林忠带着已经整理好行装的侍卫们离开,整个队伍刚走了几步,就又被沈拙骑马过来拦住。
“慢着!我怎么在你们队伍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公主如今已经嫁我为妻,还是把她留下吧!”沈拙说,他轻易的在众人中找到凝桓,凝桓周围的侍卫看到他过来,亮出未出鞘的剑,挡在前面。
凝桓一直很紧张,现在他发现自己了,她倒是轻松了一些,早就知道,在他眼皮底下逃走哪有那么容易。
她拉下自己的帽子,露出脸:“你们让开。”她不想连累别人。
在林忠的示意下,那几个侍卫让开,沈拙身后把凝桓提到了自己的马背上:“阿凝,鸿儿还在等着娘亲回去,你舍得离开吗?”
凝桓躺在他怀里不说话。
任飞卿看着他们二人一骑远远离开,她想到了之前和沈拙谈话,他说的话。
她问他:“你为什么要把她绑在身边,你没看出来公主根本不开心吗?你们在京城不是好好的?”
“在京城,我只是驸马,并不是阿凝的丈夫,等我有一天,一定把这整个草原作为聘礼给她,我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从今往后也只有我一个男人。”
“那你还会带她回京城吗?”任飞卿问。
“当然会,但不是现在。”
沈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爱凝桓,任飞卿想到凝桓以前在京城那样的放浪形骸,无所顾忌,身边俊美的男侍成群,沈拙定是受不了的。
他也只有让自己具备了一定得能力,才配得起凝桓,才敢说是娶了她,而不是被她纳入“后宫”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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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群人在快出沙漠的时候还能遇上一些黑衣人,骑着马从周围走过,却不再招惹他们,好似是在找其他什么东西。
连越下令提高警戒,做好防备,对方只要不来范,他们也不会主动出手。
从京城带来的侍卫们一路走来,都身心劳累,和对方发生冲突只会是两败俱伤,反正到了梁州,还要找他们首领算账的。
出了沙漠,来到一个小镇,从这个小镇开始,就能看出驿站的破旧了,还不如镇中条件好一些的客栈,这是朝廷权威被削弱的表现。
驿站里也没几个人,他们没有住驿站,而是住了最豪华的客栈。
和之前经过的地方不同,来了这里,出来迎接的不只是朝廷设在这的官署,更有一些豪强大户过来,他们看着武馆,或是经营一个小小的门派,在江湖上讨生活。
这豪强大户对他们比官员对他们还要热情,指了这镇中最豪华的一件客栈说:“知道各位大人要来,在下便包下了这客栈,还请各位大人将就将就!”
看起来当真比站在他身后缩着脖子的官员财大气粗。
这是这里的现状,一时无法改变,连越师徒二人就笑着接受了这番“好意”,等那豪强走了之后,留下的官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滔滔不绝的跟他们诉苦,讲在这里如何受到欺凌,朝廷官威如何受到藐视。
连越二人问了他此地的一些情况,好生安慰了几句就让他下去了。
看来情势真的很严峻,这还没到最西边呢!可想而知梁州的情况只会比此地更差。
到了这镇上,竟然还能看到打扮不寻常的人四处搜寻人,秦悦带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和他们错身而过,看到他们有人拿着一副画像朝路人询问,她好奇看了一眼,之间画像上是一个绝美的女子……
不过也没多想,走开之后,身后的樱桃忍不住说起那副画像。自从千月醒来后,稍作了清理,那张可以成为祸水的脸就出名了,就连樱桃都忍不住去看了,是以她当然看出来这画像正是千月。
秦悦听了一惊,马上赶回客栈,让人喊了师父和颜询过来,与他们商议这件事。
“那些人应该就是沙漠中的黑衣人。”颜询说,敌我实力差不多,都没有再次交火的意图,但虽然换了衣服,那些人的行为举止还是有沙漠中那伙人的影子,骗不过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