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鬼圣前辈的徒弟,秦悦,现在朝廷任职,还是今科的文状元呢!”温义拉着秦悦的手,亲昵的向天使呢介绍。
秦悦端着表情,点了头。昆河却微微一怔。
秦悦感觉到昆河瞬间有些僵硬的身体,要遭!这件事怎么就忘记和昆河说了?
“阿悦,这是我师父,天散老人。”
“见过天散前辈。”秦悦拱手行了一礼。
天散半避开说:“少年出英杰,少年出英杰啊!”话音未落,他垂下的双手由拳变掌,毫不留情的攻了过来。
“哎,师父您干什么啊?”温义在一旁大叫。
秦悦和他对了几个回合,掌心隐隐发痛,对方的功力好深厚。她的武艺本就学的不精通,轻功倒是小成,所以后来变成秦悦在屋子里四下翻飞,天散在后面追着打。
昆河瞅到一个空隙,上前阻住了天散老人,秦悦这才歇下来。
“阿悦,你没事吧?我也不知道师父他怎么就……”温义扶住舛气的秦悦担心地问。
“我没事。”她双眼注视着战局。
天散和昆河打了半注香的时间,昆河虽然也是被压着打,但是他出招非常狠厉,有同归于尽的架势,弄得天散束手束脚,主动推开对方,站到一边。
“少主。”他恭敬的站到了秦悦身后。
秦悦快速的四下扫视他一眼,应该没有受伤。
“天散前辈这是何意?”秦悦冷冷的说。
天散却疑惑的看着他们二人:“鬼圣的武功可没有这么弱,小娃娃,你也就逃命的轻功可以看了,你身后那人的功夫倒是不错,一看就是在死人堆里练出来的。”
秦悦脸皮有些红,在武功上,她确实不太争气。
“昆河是师父给我的人,师父说过我不适合习武,只在轻功上有些天赋。”她淡淡的说道。
“哦,原来如此,小友请坐。”他指着旁边的座位说。
“前辈请。”
天散并不跟他这个晚辈客气了,主动坐下。
秦悦和温义对视一眼,都明白天散恐怕现在还并不相信他的身份,有疑虑在心。
果然不一会,他们的话题就不知不觉被天散歪到了千面上:“老夫久闻鬼门易容术的高妙,此番偶然得见了千面,果然精致无双,咱们相见也是缘分。老夫对易容之道也有些研究,秦小友可否透露一下贵门的千面,究竟和寻常易容之法有什么区别呢?”
这……,温义脸色不虞,这让阿悦怎么回答?
秦悦怔了下,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千面的制作,精华在于需要炮制的药汤的做法,加入的药材有夜明砂,灰线草——呃,前辈知道,这是贵门的不传之秘,再多的,晚辈不能说了,不然师父回来是要责罚的。”
“哦,你师父?你师父去哪了?鬼圣前辈不在京城吗?”天散把这药材名字记了下来,准备回去问问兰姑。听到秦悦主动提起她师父,他也顾不得其他的了。
秦悦心里抹了一把汗,终于把话题引开了。
昆河此时紧张的看着秦悦,就怕她没轻没重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秦悦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师父他去云游了,不知在何处,不知何时回来。”秦悦微笑说,“不过师父年纪估计还没有天散前辈大,您那一声鬼圣前辈,应是当不得的。”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叫他师父前辈?难道在这人心中,他师父是比他还老的白发满头,褶子满脸吗?
听到秦悦是在敷衍对方,昆河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同时暗暗担心,主上的下落被人知道了,这天散老人若是传了出去……天散突然凌厉的看了他一眼。昆河低头,按捺下心里的杀意,对方武艺高强,不好灭口,还是回去禀告主上再说吧。
他们二人的一来一往,秦悦和温义混没发现。
说多错多,温义一句话没讲,认真听着秦悦和天散二人讲话。
“啊?你师父这么年轻!不过,不过听闻鬼门功法有驻颜之效,鬼生前被是看起来年轻吧……”天散知道自己不年轻了,但是被一个小辈这么调侃,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再说,在他心中,鬼圣可是超凡入圣的高人形象,比自己还年轻……鬼门的换代传承一向不公开,这一代的鬼圣真的还年轻?
“天散前辈,我自小跟随师父长大,师父年纪到底怎样,我最清楚不过了。”她忍了又忍,没把师父今年如今才刚过而立之年不久,说出来。
“小友别生气,是老夫出言无状了。”见秦悦一下子站起来了,这么维护师父,不像是假的……
“鬼圣在江湖上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所以老夫才……不曾想这一代的鬼门门主,年纪比老夫还小,哈哈!你说你师父远游去了,你师父以往远游过吗?他都是去多久才回来的?”
知道他不死心,秦悦那想好的说辞出来:“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年。不过既然前辈是阿义的师父,也不是外人,我可以告诉你,师父或许是去北方草原了,天散前辈若是想见到师父,不若就去草原上找找吧!”人海茫茫,慢慢找啊!
“师父,您可不能丢下徒儿一个人跑了!”天散还没说话,温义拉住他的袖子不放说。
…………
在秦悦专心准备行装的时候,又听说出事了。
安王妃带着孩子逃走,半路上被安王捉了回来!
当然消息是封闭的,连越有派人盯着安王府一举一动,柳心璃也十分关心,出了什么动静都是最快知道的,秦悦是听青柠和樱桃说起的。
对于任飞卿的印象,秦悦只记得成婚之后,她有几次想拉自己入伙。无疑,她是十分爱安王的,爱到了以夫为天,尽心尽力为夫君排忧解难的程度,后来还生了儿子,地位更稳,按说感情应该更好才是哇!
安王现在更宠爱的却是侧妃季茵,于是任飞卿受不了了,要逃走。还带着儿子一起逃,被捉了回去……
相爱相杀,**情深?
看起来真是轰轰烈烈的爱情。
不过都和她没关系,任飞仪和她的来往也少了,府中有任飞卿来的信件都会让秦廷意看过之后再给任飞仪看,这件事情,自然是瞒着她的。
她马上要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尽管梁州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平静的地方,但这一路上,可以慢慢走,散散心了。
这次钦差大队中有她和秦远观,有师父,还有一个宗室郡主的郡马,翟望。
家里的父兄挺舍不得她,这些日子总是会去书房开小会,给他和秦远观一起商量路上注意事项。
走的前两天,突然接到消息,还要带上两人,李义河和张航。并且李义河是要带着家眷同去的,就是王执执,孩子则被留在了家里。
马车在黑夜里疾驰,任飞卿抱着孩子在车里颠簸,她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等他们走的够远了,就不怕景桓追上了。
“王妃,后面有人追来了!”
“再快点!”
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骑兵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坐在马车里,紧紧抱着孩子,动也不动,心里翻江倒海。
景桓掀开车帘冰冷的看了她一眼,把她整个人都冻得冷冰冰。
他没说话,看了她一眼,就挥手让车队撤回去。
这一刻,任飞卿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个男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会做什么。他会把孩子抢走吗?他会休了自己吗?还是囚禁她?她浑身发抖,不管怎样,她都不想离开自己的孩子,宝宝……她把脸埋在襁褓上,孩子睁着葡萄般的双眼看着她,任飞卿克制住眼中的泪水,不让它们落下来,哭,什么用都没有。
回到安王府,清涟院四周加派了更多的人手,有明面上的,也有暗哨,林忠有时候还会到她这里巡视,她看着林忠的背影,拍打着熟睡的孩子,或许这次跑路行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林忠没有暴露吧。
“你们干什么?把我的孩子带到哪里去?还给我!”乳娘抱了孩子往外走,她被两个有力的仆妇按住动弹不得。
过了一会,粉倪进来告诉她,孩子被抱到松露院去了。
“那是我的孩子,为什么送到她那里去?”任飞卿声嘶力竭的吼着。
“孩子是你的,更是本王的!再放到你这里,你是要带着他一起去死吗?”景桓走进来,紧紧捏住她肩头的衣服低吼。
粉倪被他一掌挥到了地上。
“我看你生了孩子就不清醒了,你自己好好清醒清醒再去见瞻儿吧!”说了景宸要走。
“不!”任飞卿什么自尊都不要了,拉着他宽大的衣袖乞求,“你让我去见见孩子,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保证!我知道错了……”
景宸第一次看到任飞卿在自己面前如此低声下去,可怜的求情,心中闪过不忍,一手握着她胳膊拉了起来,轻声说:“那你每日可去松露院看他,不过瞻儿还是要养在松露院,你乖乖的。”拍拍她胳膊,叹了口气走了。
晚上,任飞卿坐在房间里,孩子不在身边,心里空落落的像缺了什么。她没有困意,睡不着。
粉倪想要劝她躺下,一个黑色身影进入视线,林忠看了她一眼进去任飞卿的卧房。粉倪听到里面隐约的说话声退了出去。
“你来了。”任飞卿看他一眼。
林忠站在她身前三步远,任飞卿低着头,脸色苍白,眼周哭的红肿。
“王爷不可能让你带着世子离开。”他说。
就在下午,景桓宣布立嫡长子景瞻为安王世子。向众人表示他对孩子的重视,也是向任飞卿示威。
“可是孩子是我的命,我不能把他丢下,孩子没了母亲,要怎么过呢?”任飞卿红着眼睛看着他说。
林忠握拳的手展开重又握住:“小世子在王府会被照顾的很好。”
“很好?有多好?没有母亲在能有多好?谁照顾?松露院那个女人吗?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她能怎么照顾?”任飞卿被这句话刺激到,站起来对着林忠吼。
林忠没办法面对她那双水光弥漫的眼睛,垂下了头。
发泄出来,心里好受了一些,她这样吵闹又有什么用?心里的痛在这时候再也忍不住,她扑倒被子上哭了起来。
第二天还是装扮了一番前去松露院看自己的孩子。
人还没到,就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有丫鬟们的调笑:
“小世子真可爱!”
“是啊,这是奴婢见过最爱笑的孩子了!”
“侧妃您看,他多喜欢您啊!”
欢声笑语中,能听到她孩子咿呀咿呀的声音,还有快乐的笑声。任飞卿的步伐顿了顿,又加快脚步过去。
小孩子的摇篮放到了外面,太阳当空,照下来暖洋洋的,三四个丫鬟簇拥在周围,在摇篮旁边坐着一个打扮精致优柔的女子,看起来便温柔的要滴水了,正低头抖着摇篮里的孩子,不知情的看见了,或许以为她们才是母子吧。
任飞卿眼睛一疼,走得更快了。
“啊,王妃来了,见过王妃!”有一个丫鬟看到有人来,一瞧见是任飞卿,忙跪下行礼。
其他人也被惊动,季茵也站了起来。
“王妃。”
任飞卿看也不看她,径直过去从摇篮里抱起了孩子,这个摇篮也是从她那里搬去的,清涟院里孩子的东西都挪到松露院了。
孩子见了母亲也喜欢的往她怀里扑。任飞卿亲了亲他,眼泪就落下来,抱着他要往回走。
“王妃不可!”那丫鬟早就得过叮嘱,任飞卿可以来看望孩子,却不能抱他离开。
任飞卿让她让开,丫鬟跪在地上不动。粉倪凑在她耳边提醒她,她想到如今在王府中,什么都要听景桓的,若是让他不开心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她无力地回去,把孩子放在摇篮里,眼神忧郁的看着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这一刻一样,感觉到自己身处的是一个男权社会,明明这是她辛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要见到他还要得到别人的允许,恩赐。
“小世子,很乖,没有哭闹,晚上睡的很好,早上吃奶也有精神。”季茵站在旁边,轻声细语的说温柔极了。
任飞卿抬头看她一眼,她再挑剔,也从这个女人身上找不到一丝不好来,那次的胭脂事件,的确是个意外吧。
“多谢你照顾瞻儿了,坐下吧!”她还一直站着,这么受宠爱,面子上还挺尊敬她这个被遗弃的正室。
季茵这才慢慢的坐下。
任飞卿留在这里吃了午饭,待了一整天,等到晚上听丫鬟通传景桓回来了,看到季茵尴尬的神色,她又看了几眼孩子,一转身便走了,路上见到进来的景桓,面对他的诧异,她只略微福了福身,不等他说话,就走开了。
景桓进来,千云跟在他身后提了一个食盒。
他走到季茵身边,搂着她逗了逗孩子,让千云把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小小蛋糕:“今天是你生辰,给你带的蛋糕。”
…………
王执执是自愿跟着的,王靖劝她不要去,路途遥远,吃的喝得用的哪里能比得上京城,去了只有受苦的。
“嫁鸡随鸡,夫君要去,他受得苦,女儿也受的。”她似笑非笑的说。
“那孩子呢,贞儿那么小,你舍得带她去受苦吗?”姜氏问。
王执执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姜氏:“娘,我来就是想把贞儿托付给你照顾,我怎么舍得她受苦呢?”
“爹,娘,你们就别劝了,没看出来妹妹这是不放心嘛!一个男人离家万里,一年半载回不来,要是出去找了什么外面的女人,生了庶子庶女的,妹妹她更得受苦了!”
“王篆,你怎么说话的!”姜氏瞪他,这个儿子,也不知道像谁,不成器。
“晾他没那个胆子。”王靖说道,李义河可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王家给的“你愿去就去吧!”虽然这亲成的不怎么有脸面,但是婚后李义河对他们也算孝敬,不说能干,起码不蠢,对执执也好,在朝廷上也能帮上点忙,总的来说,王靖对这个女婿是没什么不满的。
王执执没说话,她想起来家里那个对她“很好”的丈夫,别人家都是夫为妻纲,在她家,是李义河听她的话,她说一,他就不敢说二。她想要发火,他帮她摔东西。有姐妹羡慕这样的日子,可是一个男人怎么能活的这么窝囊?她是想到那张涎着的脸,就烦。
越烦,越是想到那张俊朗秀逸如明月的男人,她表哥。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嫁给表哥,她是没有机会了,每日都被拘束在家里,就是出去,因为成了亲,生了孩子,行事也总要有所顾忌。
听说李义河接了差事要出远门,他是早就想要离她远远的了吧,那欢喜的劲儿,藏都藏不住!
问了具体情况,知道表哥也去,她不淡定了。
这可是个好机会,不能放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