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道城门徐徐敞了开来,随着一阵高昂的号角声,牧场九千骑兵在商秀绚、杨广、许扬、吴言等人的率领下,如一股铁流般的,从峡道内奔驰而出,进入了群山围绕的小*平原,并布列成尖锥阵势。
乍闻激昂的号角声,数里之外,牧场城堡上下的两个阵营一时亦呆怔了好半晌,待得看清了这支庞大骑兵打出的旗帜后,蓦然间,同时骚动了起来,城堡上的牧场战士自然是暴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而城堡下四大寇与李密的联合军一阵纷扰,立时频打旗号,将前军变后队,后部变前锋,两冀那两部轻骑更是稍稍突前,护卫步兵方阵。
商秀绚迎着冉冉初升的旭日,却是面寒若冰,她缓缓地举高手中的长枪,枪尖直指数里外贼寇的兵阵,冷声喝道:“出战!”
杨广随即运劲狂喝道:“杀尽贼寇!保卫家园!”
听清杨广那两声响彻云霄的厉吼,九千牧场骑兵蓦地热血狂涌,纷纷齐声应和大吼道:“杀尽贼寇!保卫家园!”九千热血沸腾的战士的合力吼叫,顿时响绝整个平原,不断地在群山间萦绕,久久不散!
“呜----”杨广身畔的鼓号手趁势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杀!”商秀绚娇吒一声,率领着呐喊震天的九千牧场健儿,挺枪策马,朝着远方的敌人的阵势疾驰冲击而去,杨广左手提缰,右手紧握着一杆铁矛,伴在商秀绚的右冀,策马狂奔,而许扬与吴言则拍马跟在商秀绚的左冀。亦是挺着长枪飞驰而去。
四人马后,那九千牧场精骑汇成一柄巨大的锥形尖刀,挟着旋风天雷之势,仿佛上古的滔滔洪流,滚滚地向前泻去。
眼看着远远凌压而来的牧场骑兵,贼寇地中军大阵一阵扰动,厉吼声响个不绝。各式旗号亦流水般的打将出来,随着旗号的变动,贼寇的三大兵阵紧紧地靠拢了,列成黑压压的椭圆兵阵,前排是密密的枪林盾山。后排则藏着绞紧的弩弓!
……五十丈……二十丈……十丈……
“咻咻咻!”漫天盖地地雪亮羽箭激射而出,箭头的铁蔟闪耀着狰狞的寒光,闪电般的呼啸着罩向狂奔而来的牧场精骑。十六k文学网
“噗噗噗!”利箭入肉地沉闷声响个不绝,一些不及用盾牌遮挡、被利箭穿胸而入的牧场骑兵,惨叫着从疾奔的马匹上栽下马鞍。跌个粉身碎骨,再被后进的狂骑踩成肉酱!
贼兵圆阵中左冀的那个眇目指挥头目,眼见一番轮射之后。牧场地汹涌精骑已经悍然迫近,他怒吼道:“上箭!自由射击!”
这些贼兵虽然之前受了短暂训练,但毕竟只是惯于流窜作恶的流寇,并不是久经战阵的正规军人,看到阵容齐整地飞马牧场的彪悍骑兵,漫野掩原地疯狂冲击过来,他们那上箭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簌簌地颤抖。以往暴虐的眼中,骤然闪现出惊骇欲绝的神色。
说时迟,那时快,数丈的距离转瞬便为闪电般的健马拉近了,一马当先地商秀绚长枪猛然挑拨起挡在马前的一排枪林。吒喝一声,马速提至颠峰的健马的马蹄践踏树在前面的盾林。就此硬生生地撞入了人山人海地圆阵中,运劲抡枪,倏刺,横砸,挡者则死!
“蓬!”杨广与后继的潮水般地精骑,如把尖刀似的,猛地插入贼寇的庞大圆阵中,霎时间,频死之人不甘的怒吼,受惊的健马的惨嘶,不绝地响遍整个平原,一时碎肉四溅,鲜血喷洒!
杨广暴喝一声,一拉缰绳,飞马踏入圆阵中,他凭借着强横的真气,运劲于双臂,铁矛左右迅疾地抡动,顿将拦住去路的一众贼兵尽数挑飞,如入无人之境,霸绝地杀出一条血路,与威势不遑多让的商秀绚,就似牧场精骑这柄利刀的刀尖,带同着后面锋利的刀锋、厚沉的刀脊,将贼寇的圆阵肆意地撕成了两半,一边从中间的血路尸地上飞奔而过,一边尽情屠戮着那些奔亡哀号的贼兵。
两个阵营各自的苍凉号角依然激荡在整个空阔的平原,那扰天动地的喊杀惨嚎声与金铁交鸣声互相缠绕着,既是震耳欲聋,又是百般地催人肝肠,叫人不忍目见卒听。
当东边日头跃上山巅的时候,所向披靡的杨广等人亦已冲杀至圆阵的中央,此时,来自四大寇与李密的联军的最大阻力亦即出现了。
马蹄声骤疾,适才一直游弋在圆阵两冀的李密的那支轻骑部队,倏然间已汇成一股,挥动旗号,自右冀向杨广这方的中阵兜回杀来,当先的那名俏丽不可方物的首领,却是在城堡中失踪的沈落雁,而她左冀的那两人亦是当日在大青山下的熟人,一个是那褐衣老者,另一个则是那执捶大汉,但她右冀的另一个汉子却不知身份,那人身形矮胖,脑袋扁平,一对微眯的眼睛射出蓝色的异芒,他跨在马上,纯以双腿策马,一双胖手上各提着一只银光闪闪边沿满是锐齿的钢环,他的眼光紧紧慑住前方粉面含煞的商秀绚,嘴角垂涎。
不消数瞬,两支骑兵便即彼此接战,沈落雁见到满身长袍都溅着鲜血的杨广,美目闪过一阵复杂难明的神色,但瞬即便为狠厉之色所代替,她用掌中的烂银枪狠抽了一记马臀,借着冲击之势,率领自己手下那百中挑一的精锐骑兵,狠狠地与牧场精骑正正撞在了一起。
这边的杨广刚刚一矛扫飞了右边一个执盾封挡的贼兵,忽然感觉到一股劲风尖啸着朝自己的右胁刺来,他的眼光一瞥,却见是沈落雁率人排众杀至,一枪刺来,他双眼一亮,嘿然笑道:“沈军师好狠的心!竟真的要谋杀亲夫!”说话间,他手中长矛的矛尾自胸前横过,向劲风的来处撞了过去。
“蓬”的一声,沈落雁的枪尖被杨广的铁矛尾档运劲一撞,顿时弯钝了下去,而她跨下疾奔而来的健马猛受挫力,冲势立敛,咴咴连叫了数声,无奈地止住了蹄步。
且不说这边沈落雁一枪无功,在两支骑兵撞正的同时,沈落雁右冀的那个矮胖大汉亦已盯上商秀绚了,他双手中的钢环一碰,桀桀阴笑,朝商秀绚疾冲过去,商秀绚听到杨广对沈落雁的调笑,本已是恼怒非常,再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敌人向自己露着恶心的笑容,更是火大,她吒喝一声,长枪犹如飞龙汲水,迅疾向冲来的丑汉连环刺出。
“当当当!”矮胖大汉手中的铁环连劈疾砸,硬是磕去商秀绚凌厉的连珠枪势,待得商秀绚枪势一滞,他忽然从马背上猛地窜起,揉身向商秀绚所在的马匹扑去。
商秀绚冷笑一声,踢马奔前,锋利的枪尖对准那人扑来的身形闪电般的凌空刺去,“当!”那矮胖汉子双环一合,准确地点中枪尖,借力翻腾飞起,半空一个翻腾,又如鹞鹰般的迅扑而下。
倏突间,一支长矛犹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的,不知从何而来,骤然划空闪至,“噗”的一声,便将矮胖大汉无从借力的身子射了个对穿,矮胖大汉凄厉的大声惨叫,自半空洒下了篷篷血花,而他的身形却为犹自带着强横力道的长矛带得飞出了许远。
冲杀一阵的商秀绚气力已然大耗,她本已被那矮胖大汉愈来愈强的劲道击得更加气血翻腾,待要勉力再战,却愕然看见强敌被人一支飞矛便即射死,她循着飞矛来势看去,却见右方一丈外,杨广不知何时已将沈落雁制服,他跨着健骑,左手挟着螓首低垂的沈落雁,右手正从鞍上提起沈落雁的那支烂银枪,并朝自己微微一笑。
商秀绚的视线落在杨广揽在沈落雁胸腹间的左手上,停了半瞬,她高挺的瑶鼻娇哼出声,然后向已经呈胶合状态的庞大战圈看去。
此时,四大寇与李密轻骑的全部兵力已经投入了战斗,沈落雁虽已被俘,但另两大首领仍在,他们指挥手下的三千轻骑,在付出了数百人的性命之后,亦直面硬挡住了牧场骑兵的狂冲之势,而四大寇的万余步兵则在两名藏于中军的中年大汉的收拢指挥下,重新列阵,围拢在已经不成阵势的牧场骑兵队的周围,以盾为栏,用长枪围杀失去机动力的骑兵,只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有数百人落马横死。
“绝不能教他们逐个击破!”商秀绚看得心急如焚,她狠狠地瞪了杨广一眼,一边催马向最近旁的那组牧场骑兵奔去,一边冷声哼道,“快随我去聚拢战士们!”
杨广单手扫出一枪,将一个飞马挺枪刺来、欲行抢回自家军师的李密的骑兵头目连人带枪都砸飞了出去,口中答道:“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