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和安言这对夫妻随着年纪的增长,夫妻两的品味渐渐的越来越倾向于传统的东西,这对夫妻一个是从美国哈佛法学院毕业的大律师,一个是实业巨子,原本都是比较喜欢现代的东西,这几年却越来越对传统的东西着迷。
整个龙首山庄看上去就像是一片江南园林,现代科技的东西巧妙的隐藏在古色古香之后,和霍家在东北的住处不同,那是一座类似欧洲城堡的建筑。
霍震的性子反而更喜欢顾家的这种风格,尤其是和自己母亲叶心情同姐妹的安言阿姨,他从小就特别喜欢。
安言也很喜欢霍震,在晚辈的男孩子中一个霍震一个顾云涛,论关系顾云涛是亲戚,但她反倒是更欣赏霍震,对顾云涛那个飞扬跳脱的性子颇有微词。
顾陌因为顾云涛的教育问题也不知道说了弟弟顾氓多少次,在顾陌看来顾云涛是顾家第二代唯一的男丁,将来是要执掌GM集团的,结果现在搞的跟个花花公子一样,这让顾陌很是恼火。
恼火归恼火,顾陌却也拿顾云涛没有太多办法,一来那毕竟是侄子不是儿子,二来顾云涛在英国留学他也是鞭长莫及,只能托在英国的张晨照顾这个侄儿,不求别的,只求这个侄儿不要惹出什么事情来。
顾宁和曹玲儿两个都是女孩子而且年纪还小,所有人倒是都没有对她们抱以过多的期望,只求两个女孩子平平安安就好。
所以在上一辈的这些人眼中,最看好的统一都是霍震,这个孩子在他们眼里就是下一代的灵魂人物。
时间已经不早,安言并没有先问女儿的脚是怎么回事,只让家里的佣人先把女儿送到楼上去,自己在客厅和霍震聊了聊,问了霍榆林和叶心夫妇的情况,等到霍震告辞以后才回到楼上去。
这个晚上安言和女儿聊了一会,她虽然对女儿的脚崴了有些心疼,不过她是从小就吃过苦的人并不会认为受了点伤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两句以后也就罢了。
这个晚上顾宁因为脚崴了疼痛有些难以入眠,而她的闺蜜曹玲儿也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只不过曹玲儿心里想着的却不是以前经常会在她脑海里出现的学长楚原,而是那个奇怪的少年孟飞。
同一座城市,同一片星空下,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际遇。
有的人出生就含着金汤匙,衣食无忧家庭幸福,几乎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有的人的生活轨迹却完全不一样,至少对于孟飞来说,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家庭幸福这四个字该怎么写。
曹玲儿差点被三个流氓非礼的那条街,是这座城市有名的粉红一条街,在这条街上的门面全是洗头洗脚的,至于这些亮着暧昧的粉红色灯光的小门面房到底是做的什么生意,大多数人其实都应该知道。
在这条街道附近的一片居民区应该算是这个城市最差的一片区域了,这里的房子墙壁上基本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但这些拆字至少写下了好几年,这些破旧的房子依然在这里,筒子楼依然是破旧的筒子楼,平房依然是平房,没什么变化。
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不是本地人,而是从外地来的务工人员,孟飞就住在这片居民区里。
孟飞一路走进这片居民区,路上在一个卖熟食的摊子停留了一下买了一些卤菜,然后又在一个杂货店里买了几罐啤酒和两盒香烟。
他住的地方是一栋平房,就在他住的平房后面就是一条铁路,这条铁路其实是一条货运铁路,通往江边的一家船厂,是专门为了给船厂运煤铺设的铁路。
所以这条铁路基本上隔上两三天才有货运火车拉着鸣笛经过,虽然是吵闹了一点,但在这里买下了这栋平房,孟飞也正是看中了这里背靠着这条铁路的便利。
至于他为什么要贪图这样的便利,那自然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平房外面有一个小院,孟飞掏出钥匙打开铁门,院子里有不少的坛坛罐罐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乍一看这个院子简直像是一个废品收购站一样,看上去甚至连放下一只脚的地方都没有。
这些东西堆积在院子里,自然就形成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不至于像真正的废品收购站那样臭气熏天,但也绝对不会好闻。
孟飞走进院子关上铁门,然后就一步步的走过这个小院,院子不大,他五步就来到了房间的门口,但这五步没有一步碰到地上的那些坛坛罐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的,院子里并没有灯,天上的星光照在院子里一切都是模模糊糊,他却仿佛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一样,就知道自己的脚要踩在什么位置。
打开房间门走进去,关上门按亮电灯,小小的客厅里陈设极其简单,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在客厅的墙上还有一个神龛,神龛上供着的却不是神佛的像,而是一个牌位。
牌位前的香炉上积了不少香灰,证明这牌位一直都有人上香,孟飞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走到牌位前拿起香点燃,默默的对着那牌位鞠了三个躬,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里,牌位上一行字:先父孟岗之位。
孟飞上完香以后习惯性的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然后拎着卤菜走进了客厅旁的厨房,锅碗瓢勺一阵乱响中有香气从厨房中飘出来,没过多久他就端着回过锅的卤菜和一大海碗面条走了出来,坐在桌子边开始吃饭。
这个时间,是晚上九点钟。
孟飞吃得很快但很仔细,一盘卤菜加上一大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连面汤都没有剩下一点,吃完饭以后他又喝了两罐啤酒,然后收拾碗筷进厨房洗刷,等到时间到了九点半的时候,他就离开了自己住的这栋房子。
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走在黑夜中,孟飞嘴里叼着的烟头忽明忽灭,他今年十七岁,不是本地人。
他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孟岗为什么在临死的时候非要让自己到这座城市来生活,不过既然是死老头子的遗愿,他还是听了,两年前,十五岁的孟飞来到这座城市,他的身份证上表示他已经成年,如果按照他身份证上的年纪,他今年二十一岁,两年前是十九岁。
老家伙两年前给他办了比他实际年龄大四岁的身份证,身份证拿到手没多长时间,死老头子就在又一次出去办事的时候受了重伤,回到父子两人落脚的地方没多长时间就咽了气,最后留下来的话就是让他脱离那个圈子,到这个城市来生活。
孟飞其实知道自己死去的父亲孟岗想让自己再也不要踏进那个圈子里,但在他看来死老头子这种想法简直可笑,他从小跟着干职业杀手的父亲到处流浪,除了那些偏门的本事之外他什么都不会,让他去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不是开玩笑么?
中国人讲究死者为大,越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得多的人反而越信这个,所以孟飞虽然心里对自己家老头子的安排腹诽不已,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来到这个城市,用死老头子留下来的积蓄买下了一栋平房,然后开始在这里生活。
只不过和死老头子的想法应该是不太一样的是,孟飞在这里依然不是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而是在混。
他晃晃悠悠的走了快半个小时,九点五十五分的时候来到了一家黑网吧门口,这家黑网吧的前面门面是网吧,后面则是电子赌博机,孟飞在这里的职位是主管,虽然他这个主管在这里只管三个人而已,这三个人中还包括了他自己。
“飞哥。”负责前面网吧的网管小亮看到孟飞进来,立刻打了声招呼,孟飞点点头,径直向后面走过去,到了门头上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一扇门前推开门走进去,走过三米长的走廊拐个弯再走五米,推门进去立刻就换了天地。
二十多台电子赌博机分门别类的排列在不大的空间里,每一台机器旁边都围了一群人,孟飞和负责给赌客上分的小勇对了一下账目,就靠在服务台后面的躺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前面的黑网吧通宵营业,后面的游戏室也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孟飞在这里已经干了快一年,这里的老板是一个叫吴光的人,据说他的姐夫是这里的派出所副所长,所以这家隐藏在黑网吧背后的赌博游戏室为什么能一直开下去,答案就很明显了。
孟飞和另外一个叫子华的青年算是吴光手下的两个得力干将,他们两个人就负责着这个赌博游戏室的运营,吴光一般是三天来查一次账把钱收走然后留下运营的流动资金。
在这个赌博游戏室里干活,吴光给孟飞的薪水说实话按照一般的标准来说是不低的,一个月一万块,生意好的时候还有奖金,在这个城市里这样的收入已经抵得上一个白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