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一轻轻转过头,从门边探出一点头往里望去。
只见安城和妈妈坐在旧式藤椅上,剥着瓜子聊天。
妈妈看上去又老了些,脸上的皱纹又多出许多。
安城坐在那里,一身昂贵的西装与这个朴素的屋子格格不入,他一双手灵活地剥着瓜子,将瓜子肉准确无误地搁进一旁的盘子里。
他边剥边笑了笑,"看来我这双眼瞎得也有点用处,伯母同情残废的人,不然我一定像唯一一样被赶出去了。"
"你那根骨头长得还好么?"
妈妈关切地问道。
妈妈说的是江唯一0岁那年,安城为护她被妈妈打断的一根肋骨。
"没留下后遗症。"安城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肋骨,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没有就好。"
"《圣经》上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断了我这根肋骨,才救下唯一...妈妈,你说唯一会不会就是我的那根肋骨?"
他的语气有些开玩笑似的。
江唯一愣了愣,一向清心寡欲的安城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换作以前,她听到这样的话一定心悸不已,可现在,她竟然只剩下惊讶、错愕...
"什么胁骨八骨圣经的,我只知道佛祖。"
妈妈从藤椅上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一向严厉的脸上此时却很慈详地对着安城,"我乏了,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好,您慢走。"
安城跟着站了起来,端着满是瓜子肉的盘子递给妈妈,脸上有着尊敬。
"你就是比那死丫头贴心。"妈妈看着盘子里的瓜子肉叹了口气,心直口快地道,"你说你要是眼睛没瞎多好,那死丫头交给你我也就不烦了。"
"..."
闻言,安城站在那里脸色白了白,垂着眸,唇角勉强维持着笑意。
妈妈从来不太会看人脸色,拿着盘子颤颤巍巍地离开,边走还边自言自语地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可惜啊,是个瞎子,连自己都没办法照顾..."
"..."
安城目光没焦距地顺着妈妈的方向而去,温和的五官失去所有神彩。
如同一张白纸。
留白太多,只剩寂寥。
见妈妈回自己的房里,江唯一这才敢迈出步子,朝泛着黄色灯光的屋里走去,没有刻意放轻脚步。
安城震惊地睁开眼,脸转向她的方向,"唯一?"
"嗯。"
江唯一淡淡地应了一声,在妈妈刚才坐的复古中式藤椅上坐下来,藤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又逃了?"安城浅浅地蹙了蹙眉。
"把我身份还给我。"江唯一抬眸看向安城,只有这一句。
"..."
安城听着,眼睛垂了垂,唇张了张,却没有说话。
他就是这样,每次都有长久的沉默。
让人不明白他到底想什么。
江唯一是个固执的人,她没有催促,陪着他一起陷入沉默,不说话,连呼吸都悄若无声...
气氛僵持。
"你已经爱他爱得什么都不管了?"安城缓缓坐了下来,背有些微弯,英俊的脸庞泄露出一抹憔悴。!(未完待续)